131 重生星途（四）

裴旭从片场上下来，男助理看着立刻搬来一张椅子，递上毛巾和矿泉水。裴旭坐下来喝了两口，绕到摄像机前去看金尚。公司说还有一个人要试镜他的角色，没有想到会是金尚，他和金尚同时竞争男一号，最后金尚被选上，而他则拿到了男三的角色。

        裴旭演过两部偶像剧，都是温柔深情的男二人设，这次虽然没有拿到男主的角色，但是经纪人与他分析过，男三是一个邪恶的反派，同时也是一个悲情的角色，前后反差之大对裴旭来说不可谓是一次突破以往的机会，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现在这幕戏，是剧情一开始金尚饰演的灵江，生活的村庄遭到了大批妖兽进攻的场景。妖兽肆虐，双亲被争相蚕食的画面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他渴望力量去对抗无情的命运。

        仙侠剧里很多戏是在绿布中完成，这十分考验演员的演技。裴旭不是科班出身，很多时候很难找到入戏的感觉，所以他看着镜头里的宁澈，心情绝不如表面平静。

        在戏份压他一头就算了，明明没演过戏，戏感却这么好，难道真的是天生戏骨？

        上午戏份结束后，宁澈去化妆间换戏服。

        “你不是说想好好做音乐嘛？怎么跑来演戏了。”

        演戏曝光大，有很多歌手、模特中途转行拍戏，裴旭也一早规划好了今后的道路。金尚和他不同，他一直想做一个音乐人，写自己的歌，唱自己的歌。

        裴旭嘲笑金尚的天真，现在觉得天真的人是自己。娱乐圈这片大染缸，怎么会有人永远不变？

        宁澈没想到裴旭认识他，这种话金尚是不可能随便对一个外人说的，为什么艾伦和牧升没有告诉他剧组里有金尚的熟人？

        “你能演，我不行？”宁澈不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

        宁澈可是得导演亲自夸过的，如果说他不行，那其他人算什么。

        裴旭目光奇异，“你变了很多。”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不会是为了我吧？”

        他与黎菲菲确有几分暧昧，但他们都是聪明人，不可能在这个时期展一段恋情，一切都是为了替新戏做宣传。

        见宁澈有些戒备和茫然，裴旭愈肯定这个猜测，他们同在一个剧组，重新搞好关系是有必要的。

        金尚对他念念不忘，要是好好利用……

        他庆幸当初没有把话说死，而是选择了冷战。

        裴旭对待宁澈殷切起来，他看金尚没有谈到以前，便没有主动提及，他把这当作是一种和解的讯号。

        宁澈心思深沉，缜密非常，裴旭表现的并不明显，但宁澈仍看出了他和金尚的关系，然后某次在牧升嘴里得到了证实。

        “你对他还有感觉？”

        “没有最好，你和他以前是情侣，没公开过的那种，他劈腿一个女明星后你们就分开了，你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是东娱的人，站在公司立场，裴旭背信弃义，违约在先，如果他纠缠你，那不用给他好脸色。”

        裴旭原以为自己勾勾手指对方就会跑过来，但金尚不假辞色，甚至有时冷言相对，倒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晚上收工，裴旭没有让助理送他回去，而是自己去地下室取车，车开到上面，金尚的车正好在他前面离开。

        宁澈一到家先进浴室洗澡，片场很热，一天下来戏服能湿个好几套，化妆师跑来跑去，随时要给演员们补妆。宁澈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忙得，额头上长了颗痘痘，艾伦就给他邮了一箱面膜、卸妆膏、补水喷雾等等一些其他宁澈不认识但据对方说很好用的东西。

        他按照艾伦贴在镜子上的便签条，慢慢完成卸妆，洁面，补水，保湿四大护肤工作。手法略显生疏，耗时又长，但这么做了几次后痘痘确实消了下去。

        裴旭拔出钥匙闪进屋子，锁没有换，他就说金尚那家伙的冷淡都是装出来得。

        裴旭手指拂过台面，之前这里有两个人的合照，他转身看向整间屋子，如今这里的摆设，是属于一个单身男性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

        裴旭从来没有在金尚身上感受到如此强烈的不欢迎，“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回家有什么不对嘛？”

        对方的质问让他有种被激怒的烦躁，他冲上去抓起少年的手说：“要说几次你才相信，我和黎菲菲之间什么都没有，这就是娱乐圈宣传的手段，我和她是合作……你，你的手？！”

        宁澈迅收回手，态度更加冰冷。

        裴旭震惊道：“你割腕了，为什么？”

        宁澈掩去腕部的伤痕，“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罢了。”

        裴旭失魂落魄的离开公寓，呆坐在驾驶座上，抓着方向盘的手在抖。他知道金尚喜欢他，很多人都喜欢他，但是没有人，没有人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一个人怎么能傻到这个程度？

        裴旭看向手腕，回忆那条细长蜿蜒的疤痕，就这么喜欢他吗？

        艾伦在外地拍摄单曲mV，牧升打电话过来是在拍摄结束的后一天，一开口就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我已经让助理买票了。”牧升查岗查得勤，艾伦老老实实回答，一边打开助理的聊天对话框，“赶紧买票”四个字刚打完，那边就说把票退了，有个临时工作要安排给他，要他再多待几天。

        艾伦默默把字删掉，细微的电磁声在屏幕上炸开，牧升感官敏锐，“把退票凭证的截图给我，不然来回都不报销。”

        艾伦心里说牧扒皮，嘴上连忙应道：“好的牧大哥。”

        “明天我和钟擎一起到，你来接我们。”

        “老板也来？和我的工作有关系吗？”艾伦和所有员工一样，想到要见衣食父母总归是紧张的。

        电话那头，牧升换了个姿势躺在玩具熊身上，“他有别的事，但是我和他说了，所以可能会过来，到时好好表现。”

        牧升挂了电话埋进玩具熊里，身体被许多毛绒绒包围的感觉，真是太舒服了。

        “喂喂”

        艾伦放下手机奔到厕所里，镜子里的人还带着昨天的妆容，为了配合单曲迷幻摇滚的风格，他在mV中的角色是一个在森林中孤独弹唱的少年。他结束工作回来就扎进游戏里，眼角装饰的金粉和亮片，有些擦到了睫毛上，有些掉到了脖子里，艾伦哀叹一声，开始卸妆。

        打了一天游戏精神亢奋得不行，到卸妆了觉得困了，艾伦扒着水池台站了会儿，撑着洗完脸爬上床，关灯前没忘记定一个闹钟。

        第二天，Qd机场。

        Qd市地处北温带季风区域，平均气温1oc左右，有着明显海洋性气候的特点。艾伦套了件校服一样的薄外套，样式宽松，穿在他身上港味十足，像从学校里走出来的高中生。

        “老板好，牧大哥好。”他对着两人颔，看着挺规矩的。

        看到钟擎点了点头，牧升无语，他知道艾伦是个多么表里不一的人，但是其他人总会被蒙骗。

        “那我先带他过去，你那边结束了给我打个电话。”

        钟擎和两人分开，路上艾伦问牧升去哪里。

        牧升从后视镜看到他在揉眼睛，“工作。”

        艾伦停下动作。

        牧升敲了敲方向盘，问：“临时工作，你忘了？”

        艾伦给今天的行程安排只是接机，“这么快？”他感到窒息。

        “那人就在这里待一天，缺一个外国模特拍摄杂志封面，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劳动力被深层次压榨的疲惫感翻涌上来，艾伦下巴搁在窗口，看睫毛被吹得乱飞，“他是谁啊？”

        普通拍个杂志封面，牧升不会特意跑过来的。

        “晏离。”牧升看向他变端正的脸色，“现在明白了吗？”

        晏离，国内新锐导演，现年二十一岁的他，执导过三部纪录片都曾在国外获奖，他的活动范围一直不在华国，偏偏媒体热衷传播他的种种事迹。去年，他第一部电影在国外悄然上映，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国内媒体又是大肆宣扬了一番，艾伦想这可能跟他有个影后老妈有关系。

        “我，我太惊讶了。”艾伦伸手抚平耳边翘起的头，“上帝，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这样的人物，能去让他拍封面，说出去只会让人觉得是天方夜谭。比起这个，晏离回国的消息才是能让整个娱乐圈爆炸的炸/弹，毕竟谁都想成为第一个和他合作的人。

        提起戴着层层光环的晏离，牧升表现的很平静，然而艾伦看见他嘴角是笑着的，“现在化妆恐怕来不及了，再说你有随身携带化妆包的习惯吗？”

        他的轻蔑如此明显，作为一个艺人，出门工作，修饰形象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艾伦膝盖中箭，沉默的坐在后座反省，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衣服和裤子……

        “停停停！”

        车子在一家商场侧面急停下来，前面是通行的绿灯，后面响起喇叭，牧升车头一转，驶入的方向正好对着商场的停车场。

        艾伦扒着前座说：“这样吧，我买个礼物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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