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思

“我今天不走。”叶翎淡淡地说。

        “明天呢？”

        “明天也不走。等你回来再说，工作要紧。”叶翎上了楼。

        【衣帽间内】

        “那边天气怎么样？需要带这件吗？”叶翎正忙着帮凌烨准备行李，见人进了门，顺口问了一句。

        “这些都不打紧，我回来你还在家就行。”凌烨小声嘀咕。

        “什么？”叶翎没听清。

        “要不，你跟我一块去吧。”凌烨上前扶起蹲在地上清理日用品的叶翎。

        “我去做什么？给你当累赘？”叶翎说。

        “男子汉大丈夫，该工作的时候就好好工作，”叶翎拍了拍凌烨的肩膀，“活出点志气来，别成天小情小爱的，没出息。”

        “原来你喜欢事业型的男人啊，早说嘛！”凌烨两眼放光。

        “啧，能不能不要什么都扯到男欢女爱上，我跟你说正事呢。”

        “好好好，领导教育得是！我一定努力工作，不给你丢脸。”凌烨站了个军姿，行了个军礼。

        “不是为了我，是为你自己。”叶翎觉得自己像在教儿子。

        “yes,madam！”凌烨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注意安全，落地了给我发微信。”叶翎把清理好的行李箱递给了凌烨，叮嘱道。

        “怎么了？还不走？”

        “让我抱一下。”凌烨迟疑了片刻，见四下无人，一把拥住了叶翎。

        “我会想你的。”凌烨俯身将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

        “现在就开始想了。”凌烨说着，闭上眼睛埋首叶翎的长发间深吸了一口气。

        “快去吧，时候不早了。”叶翎轻轻推了推，没推开。

        “你也要想我，不用想太久，60秒就成。”凌烨直起身子，捧着叶翎的脸说道。

        “为什么是60秒？”叶翎问。

        “凌先生，该出发了！”楼下的刘伯催促道。

        “你记清楚了，等我不在的时候再想。”凌烨没有搭理刘伯，拿出了手机，点开了计时器。

        “什么意……唔～”叶翎一个“思”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凌烨滚烫热烈的吻给堵了回去。

        叶翎感到自己周身一阵燥热，心跳骤然加速，几乎就要怼到嗓子眼，双腿绵软，整个人不住往后仰倒。

        凌烨见状急忙揽住叶翎的后腰，将人往自己胸前拢了拢，叶翎站立不住，只好腾出两只手来搭上了凌烨的脖颈。

        良久，叶翎才从不知所措的混沌中回过神来。

        不知是不是房间里太安静了，叶翎觉得耳边唇齿交缠唾液交融的声音振聋发聩。除此之外，凌烨粗重的呼吸声和二人衣服摩擦时发出的“滋滋”声几乎是如雷贯耳。

        卧室的门敞着，楼下刘伯和王妈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叶翎羞得差点忘记了呼吸，不住地拍打挣扎，却被凌烨抱得更紧。

        “叮”地一声响，叶翎身上的禁锢感瞬间解除，凌烨松开了她。

        “凌先生，时候不早了。”王妈在楼梯拐角处喊。

        “来了！”

        凌烨高声应了一句，转过身将叶翎逼到了门后的角落里，叶翎紧张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退无可退。

        “记得想我，60秒就行。”凌烨冲叶翎眨了一下左眼，出了门又折返回来。

        “又要干嘛？”

        叶翎刚才被人吻得满面潮红，此刻看起来煞是美丽动人。

        “老婆，你好美。”凌烨“啵”地亲了一口她的脸颊。

        “凌先生，该出发了。”王妈敲了敲门。

        “我走了，等我回来。”

        凌烨拉着行李箱下了楼，把叶翎一个人剩在了卧室里。

        叶翎被这一通连亲带抱扰得又惊又羞，过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太太，太太。”王妈敲了敲房门。

        “啊？”叶翎回过神来。

        “太太，时候不早了，该吃晚饭了。”王妈说道。

        “哦，好的，我这就下去。”叶翎整了整仪容下了楼。

        “王妈。”叶翎看着一桌子的菜，却冷冷清清地只摆了一双碗筷，说道。

        “饭菜不合口味吗？”王妈回过头问道。

        “挺好的，”叶翎说：“一起吃吧。”

        “我吃过了。”王妈正要走，被叶翎叫住：“那，方便陪我坐会儿吗？”

        “好的，太太。”王妈倚着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叶翎一边吃饭一边和老太太拉家常，老太太觉得眼前这个女主人很亲切，没什么架子，聊着聊着话匣子也打开了。

        “听口音，您是四川人？”叶翎问。

        “嗯。”王妈回答。

        “那您拿手的是川菜吧？”叶翎问。

        “是的，我一直都做的川菜。”王妈说了一半突然停住了。

        “那这些……”叶翎停下了筷子。

        “凌先生叮嘱我了。让我少给辣，尽量清淡，但不要太素，食材买上乘一点，要保证营养均衡。”王妈说着，一边还掰着手指头。

        “凌烨这么说的？”叶翎问。

        “嗯，以前做得少，做得不好还望您担待。”王妈有些抱歉地笑了笑。

        “凌烨还跟您交代了什么吗？”叶翎没想到他这么细致，心里有些感动，追问道。

        “挺多的，我年纪大了记不住，他就给我打印了一个册子。”王妈说。

        “还有册子？”叶翎皱了皱眉。

        “是的。”王妈说。

        “我能看看吗？”叶翎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起身。

        叶翎随着王妈走着，出于礼貌只立在房间门口，她见人拿着一本一厘米厚的大册子走了出来。

        “凌烨这是……这也太过分了！”叶翎翻了翻，目录里“过敏类”、“调理类”、“生理期类”等不一而足。

        老人家见对方蹙着眉，语气很是不耐烦，心道：“完蛋，我不会好心办了坏事了吧！”

        “凌烨怎么能这样！简直欺人太甚！”叶翎愤愤不平。

        “没有没有，太太，凌先生这是关心您，怕您吃不惯，他是一片好心。”王妈解释道。

        “那也不能这么刁难人啊！”叶翎拿着册子又翻了翻。

        “不碍事不碍事，凌先生没炒我鱿鱼我已经很感激了，他说给我时间适应，还给我加了工资呢。”王妈慌乱地解释道。

        “这样，往后几天他不在，您拿手做什么菜就做什么菜，正好我也想换换口味，等他回来了我单独和他谈谈。”叶翎合上了册子，神色恢复了平静。

        “别别别，您想吃什么我都能做，别因为这些小事和凌先生生气。”王妈说。

        “不碍事，您就放开了做您的菜，别的事您别管，我不会让您为难的。这个还给您，今天的事情咱俩都当作没发生过。”叶翎把册子交还了王妈。

        吃了饭无事可做，叶翎就倚靠着沙发百无聊赖又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手机搁在不远处的茶几上充着电。

        穿书前，叶翎有过一段消息爆炸的996工作经历，后来身体实在吃不消，叶翎只好辞职休养了半个月。从那以后，她就患上了“来电来信恐惧症”。

        具体而言：能用微信绝不电话，能用文字绝不语音，非工作时间绝不看手机。

        因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叶翎能接到电话的次数基本上是“随缘”。叶翎发现：大部分没接到的电话，如果对方也觉得无足轻重，看到无人接听干脆就不打了。

        叶翎此举虽然经常让打电话过来的人很是恼火，但也给她过滤掉了许多不必要的信息过载，为她省去了不少可有可无的烦心事。

        然而此刻，叶翎将手机调成了万年未见的响铃模式不说，半个小时之内还查看了八遍微信和短信。

        “我在等谁？”

        “难道在等凌烨给我报平安吗？”

        “他是我的谁？他干什么，去了哪里，有没有安全到达，什么时候能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正想着，手机“叮咚”一声响了。叶翎一个箭步冲上去划开了锁屏。

        “啧，怎么最近老有这些垃圾信息啊，烦死了。”叶翎嘀咕道，沮丧地放下手机，重新瘫倒在沙发上。

        “太太，去床上睡吧。”

        叶翎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睁眼一看，是王妈。

        “哦，好的。”

        叶翎拿着手机边看边去了卧室，仍然没有凌烨的消息。

        “算了，管他呢，那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叶翎想着，去衣帽间取睡衣。她慵懒地拉开门，见到凌烨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还都是情侣款。叶翎的手错过自己的睡衣停滞了片刻，轻轻地在凌烨衣服的肩膀上落了下来。

        “让我抱一下。”

        “我会想你的。”

        “现在就开始想了。”

        “你也要想我。”

        “记得想我，60秒就行。”

        “老婆，你好美。”

        “亲我一下好不好？”

        “我都伤成这样了，你就亲我一下吧。”

        “我爱你，叶翎。”

        ……

        叶翎的脑海里不知怎的放电影一般闪过凌烨的画面和声音，她微不可察地低头笑了笑。

        “叶翎，大冬天的，你发什么春呢？！”

        进了浴室，叶翎正哗啦哗啦地放着水，眼睛突然让头发上的泡沫给辣了一下，叶翎随手擦了擦，半躬着身子去摸沐浴露。

        叶翎正将沐浴露往身上抹，发现自己好像拿错了，刚想放回去，小小地迟疑了一下，拿起瓶子凑近瓶口闻了闻。

        “别说，凌烨还真会挑，这味道淡淡的，挺好闻。等他回来问问，我也换成这种。”

        洗完澡，叶翎照例去房间里取枕头被子，突然想到凌烨的腿已经好了，而且人也出差去了，不需要她陪着睡觉了。

        “他以前也没起夜啊。”

        叶翎想着过去的一个多月，凌烨不仅没有一次半夜起床麻烦过她，反倒是自己经常睡不着要人指导入睡以提高睡眠质量。

        叶翎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拿着枕头抱起被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来也怪，叶翎本来在沙发上困倦得不行，才起来洗了个澡的功夫，这会儿却睡意全无。她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却愈发“眼睛瞪得像铜铃”。

        “难道是在那边房间里睡习惯了？”

        叶翎想着，抱着被子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凌烨的床。

        叶翎躺在床上，想起第一次睡在这里的尴尬情形，不由得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

        “这个东西居然还在这里。”

        叶翎拿起那副银白色冷冰冰的玩意儿，拿在手里摆弄了一会儿。

        “还是睡不着啊。”

        叶翎两眼盯着天花板，回忆起凌烨教她如何有节奏地深呼吸，如何正念，如何放松身体，如何放空大脑。

        叶翎尝试着做了一套，无济于事。

        “我这是怎么了？”

        叶翎侧过身子正对着凌烨的枕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被子。

        “难道，他不在我就睡不着了吗？”

        叶翎闭着眼睛默数某种动物，数到脑子里都能搞畜牧业养殖了，仍然异常清醒。

        “叮咚”一声响，手机屏幕的亮光在黑漆漆的房间里投射出一个倒着的梯形。叶翎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从床上爬了起来。

        “老婆，飞机延误了，现在才到达，让你担心了，晚安，爱你~”凌烨发过来一段文字，还配了三个亲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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