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初见（回忆篇）

凌烨背着书包，正一个人在小城西区拆迁户的小胡同里玩沙子，听闻这话眼睛一亮。

        “真的吗？”凌烨兴奋地问。

        “当然是真的了，叔叔还能骗你？”男人说着伸手要拉他起来。

        “你说你是我爸爸的朋友，那你知道我爸爸姓什么吗？”凌烨突然想到学校老师告诉他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走，仰着头问。

        “额，这个……”男人支支吾吾，忽然瞥见凌烨书包上用正楷写着他的名字。

        “我当然知道啦，你爸爸姓凌，对不对？我还知道你叫凌烨。”

        男人弯腰怼着他的脸看，凌烨这才发觉此人的面相看起来又丑又凶，他不记得自己爸爸什么时候交过这样的朋友。

        “嗯，算你猜对了。那你知道我妈妈叫什么吗？”凌烨一本正经地问。

        “你妈妈叫……凌烨，我是你爸爸的朋友，不是你妈妈的朋友。”男人说着拽着他的胳膊就要走。

        “认识我爸爸的大人全都认识我妈妈，你是坏人，你骗我的，我不跟你走！”凌烨拔腿就要跑。

        “你个小兔崽子，年纪不大，鬼精鬼精的，站住别跑！”凌烨的衣领被人提溜着，整个人不住地往地上蹲，男人一时间脱力竟然没拉住。

        “老实点！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再把你卖了！”男人恶狠狠地说。

        “救命啊！救命啊！救救我！”凌烨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声呼救。

        “你给我闭嘴！”男人慌乱之下用手捂住了凌烨的口鼻，凌烨不住地挣扎着。

        “住手！”二人正在僵持，一个十几岁身材颀长的女生跑了过来。

        “你，你别过来，这儿没你的事！”男人一边制住奋力挣扎的凌烨一边冲着叶翎说。

        “你放开他！”叶翎说着左右张望了一下。

        夜幕降临，三个人被浓重的夜色笼罩其中，只有不远处颓圮的墙角处立了一根昏黄的路灯。

        “你个小丫头片子，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说着松开了凌烨，准备起身往叶翎这边来，叶翎听到他突然惨叫了一声。原来是凌烨趁着男人和叶翎说话的当口，摸索着抓起了一把沙子。此刻男人两只眼睛里全是沙砾，疼得睁不开眼。凌烨趁机要逃，男人一个猛扑将他按倒在地。

        “狗东西！竟然敢耍老子！”男人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按住了凌烨。

        “救命啊！救命啊！”凌烨一边脸着地，四肢拼命挣扎，背上还背着他的小书包，活像一只小海龟。

        “小弟弟，别害怕，我来救你！”叶翎对喊。

        他们所处的这块地方位于城市的西边，经过几十年的变迁，现在已经成了当地相对繁华的地带，但在十八年前，这附近基本上都是拆迁户。

        他们身后的房子和院子被推土机推得歪的歪斜的斜，看起来几乎没几家住了人。

        叶翎大声呼救了半天，除了几声狗叫，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昏暗。

        “你放开我！放开我！”凌烨感到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人悬空扛起，吓得哇哇大哭。

        叶翎四处瞟了瞟，瞥见墙角处横七竖八地摊着一堆水泥钢筋和生锈了的水龙头之类的东西，随手抄起了一个家伙。

        “你快放下他！”叶翎嘴里喊着，男人睬都不睬她，扛着凌烨要往一条乌漆嘛黑的小巷里走去。

        “姐姐救我！姐姐救我！”凌烨不住地挣动。

        “啊！”

        只听又一声惨叫，叶翎使出运动会扔铅球的力气，朝男人小腹处扔了一个长满了铁锈的水龙头。男人疼得一滞，痛苦地蹲了下来。

        “弟弟快跑！”叶翎大喊。

        “这边这边！那边是死胡同！”叶翎补充了一句。

        “我打死你个死坏蛋！”凌烨跑到叶翎身边，搬起她脚边的水泥石块，泄愤似的往后一掷，两个人一溜烟跑得没影。

        “呼~累死我了！”

        叶翎拉着凌烨一路狂奔了十来分钟，终于来到了新修的一条公路旁。

        此刻还不到八点，路上的行人和车辆来来往往，两个人一边拿手背擦着额头上沁出的汗珠，一边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姐姐，你真勇敢！”凌烨脸上挂着泪痕，向叶翎伸出了一根大拇指。

        “你个臭小子！放学了不回家往那黑黢黢的死胡同里钻什么？”叶翎猛地拍了一下凌烨的脑袋。

        “我，我那是……”凌烨狡辩不成，涨红了脸。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叶翎说。

        “小屁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叶翎没走两步，突然停了下来，两个手臂交叉着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小大人的架子。

        “我叫凌烨。”凌烨仰着头，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甚为纯真。

        “凌烨？”叶翎问。

        “对呀。姐姐呢？你叫什么名字？”凌烨反问。

        “我叫……你个小屁孩问这些做什么？”叶翎正要回答住了嘴。

        “我才不是小屁孩呢，我是男子汉。”凌烨气鼓鼓地说。

        “男子汉怎么还迷路了？要不是我去得及时，你没准真被怪蜀黍给逮去了。”叶翎白了他一眼。

        “我那是，那是……我那是偶然。”凌烨争辩道。

        “好好好，偶然偶然，懒得跟你扯。”叶翎看见来往的车辆有点多，下意识牵住了凌烨的手。

        “姐姐。”凌烨抬头望着她。

        “干嘛？”叶翎没好气地说。

        “你真好！”凌烨说。

        “这还要你说？”叶翎松开凌烨，脸上飞扬起得意的神情。

        “走路看路！你当心点儿！”叶翎一把拉住凌烨身后的书包，躲过了一个骑着自行车一闪而过的中学生。

        “叶翎，这是你弟啊？”

        凌烨还没反应过来，这个骑车的“大侠”突然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回头问了一句。

        “你怎么骑车的？差点撞到人！看我明天不和吴老师告状去！”叶翎不耐烦地将凌烨往内侧拢了拢，自己站在了靠公路的外侧。

        “爱告不告，谁稀罕呐？不过，你弟长得还挺可爱的哈？”男生说着胡乱薅了薅凌烨的脑袋。

        “别碰他！”叶翎一掌拍下男生的手。

        “摸一下怎么了？这么小气！”男生说着蹬着自行车走远了。

        “姐姐。”凌烨扯了扯叶翎的衣角。

        “啊？”叶翎低下头。

        “谢谢你救了我。”凌烨眼眶里不知何时盛满了泪水。

        “欸欸欸，你别哭啊小屁孩，我最怕小朋友哭了。”叶翎说着扯了扯自己宽大的校服袖子，纠结着要不要给凌烨擦眼泪。

        “我刚才……我好害怕。”

        电光火石之间，叶翎感到自己怀里扑进一个小活物，心里一软。

        “好好好，没事了，现在已经没事了。”叶翎僵硬而生疏地抚摸着凌烨的脑袋。

        “姐姐，我想回家。”凌烨哭够了，从叶翎怀里抬起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行行行，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叶翎拿袖子给凌烨揩了揩鼻涕，两个人踩着长长的影子回了家。

        【回到凌烨25岁，叶翎32岁，两人在c市的时间线】

        “后来咱爸合伙做生意，老哥俩喝酒，我们小孩子就互相串门。

        那天我还没进门，隔老远就看见你站在我家花园里逗我妈的猫。

        我当时都看呆了，心里想：哎呀，这个小姐姐长得可真美，简直比我家院子里所有的花都好看。”

        凌烨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感到怀里叶翎的呼吸逐渐平稳，微微撤开了一点，低头瞧了瞧。

        “嗯，我听着呢，你继续说。”叶翎闭着眼，声音黏黏糊糊的。

        “然后我就琢磨，要是这个姐姐能永远待在我家就好了。”

        凌烨低头轻轻吻了吻叶翎的发顶，凌烨见叶翎半晌没说话，以为她睡着了，正要起身去洗漱，领口突然伸进一只凉冰冰的手。

        “别走。”叶翎仍是闭着眼，四肢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

        “好，我不走，我陪着你。”凌烨将人搂在怀里，像是搂了个价值连城又精致易碎的瓷器。

        “凌烨。”叶翎轻吐出一句，凌烨觉得耳边痒痒的。

        “嗯？”凌烨应了一声。

        “老公。”叶翎又唤了一声，凌烨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

        “我在呢。”凌烨答应道。

        “我好爱你。”叶翎说。

        “我更爱你。”

        凌烨心如擂鼓，强忍着心中熊熊燃烧的火苗，颤抖着呼吸在叶翎修长光滑的颈侧落下一吻。

        “一起灭了这么多次火，居然还是一点就着，这谁家老公啊？也太没定力了。”

        “心跳得这么快，不会出什么事吧？”

        凌烨蓦地回想起叶翎打趣他的两句话，暗暗自嘲了一番过后，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道：

        谁叫我爱你呢？

        “睡吧，明天见。”凌烨摸了摸叶翎的后脑勺。

        “明天见。”叶翎不知是睡是醒，迷迷糊糊地回了一句。

        第二天，凌烨买了机票，二人一同回了家。

        “还是家里好啊。”叶翎开心地跳上了床，抱着枕头用力闻了闻。

        “叶翎，你拿错了，那是我的枕头。”凌烨见人兴奋得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宠溺地笑了笑。

        “我知道啊。”叶翎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凌烨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怎么了？”叶翎起身跪坐在床上。

        “没什么。”凌烨说着要走。

        “老公。”叶翎叫住了他。

        “嗯？”凌烨回头。

        “过来让我亲一下。”叶翎直截了当地说。

        “啊？”凌烨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点！让姐姐亲一下。”叶翎伸开了双臂。

        “哦，好的。”凌烨呆呆地走了过去。

        “mua，想死你了。”叶翎说着解开了凌烨的领带，又揭开了他的衣领。

        “老，老婆，你……”凌烨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干嘛？”叶翎一脸正经，手上解扣子的动作没停。

        “你这是要干……？”凌烨一个“什么”没说出口，嘴唇被叶翎一个猛扑堵住了。

        “干你。”叶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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