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回家的路上，白蓓坐在商务车后排，双手轻抱腹部看着窗外，像是有什么心事。

        坐在驾驶位的龙郢哉志侧眼通过后视镜注视着对方，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今天听到的消息无疑有些震撼。

        白蓓扭过头看了他一眼，用还算是比较轻描淡写的语气道。

        “对了，今天的事，要保密哦。”

        “……”龙郢哉志凝视着这名他有些看不懂的女性，不明白为何对方能做到如此平淡和洒脱。

        直至商务车接近了公寓附近，白蓓骤然感觉腹间传来一道剧烈的刺痛感。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浑身一个战栗，忍不住整个人往后一缩，就连脚趾也跟随着甭紧。

        “蓓姐，你怎么了？”龙郢哉志发现了身后人的异样，连忙扶了过去。

        好在刺痛只在一瞬之间，很快便消退了，就像是从未发生过。

        白蓓摇了摇头，“没事。”

        在那一瞬间，她仿佛听见从体内传来一个强力有的心脏跳动声。那是除了她自身外的第二个心跳声。

        是胎心。

        那件事发生后的第112天，她肚子中的“小白霈”终于有胎心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真正的白霈就眼前不远处楼上的公寓里，但却又近在咫尺，还孕育在白蓓的肚子里。

        躺在沙发上小憩的白霈，和此时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到底谁在是真正意义上的白霈呢？亦或者说，两者皆是。

        白蓓有些感慨，仿若这一秒，她还摸着腹部的隆起自言自语地说着话。下一秒，小生命已经长大成人，变成了比她还要优秀、还要坚强的白霈。

        白蓓不禁有些骄傲。那是母亲对自己儿女所产生的特有情愫，白霈能长得这样好，真好。

        不过怀孕了之后，对体能的消耗的确是挺大。

        以往的白蓓上楼下楼就算不坐电梯，随便两三趟气都不喘一下的。但此时，就连从门厅到电梯间的半层楼阶梯，都要走两步歇一下。

        毕竟身上还是多了这几斤的“肉肉”。

        “小霈儿，”白蓓终于上到了十六楼，拉开门朝着里面喊道：“饿了没，晚上想吃什么？”

        见里面没有回应，白蓓从龙郢哉志手上接过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果蔬，嘀咕了一句。

        “难不成还在睡午觉呢？”

        等换上了拖鞋，抱着一口袋果蔬往里探头时，她才朝着沙发上看去。

        “啪”的一声。

        新鲜的苹果和橙子滚落了一地。

        白蓓瞳孔猛地一收缩，眼皮微微颤动，眼神中蕴着全是惊恐。

        只见沙发上哪里还有白霈的身影，电视上还密密麻麻传来精彩的打斗声，但本该端坐在沙发上人却“不见”了。

        字面意义上的不见了。

        不是指没有人，而是有人，但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白霈淡得像是一沉薄雾，整个人闭着眼睛，紧锁眉头，像是在坐着什么噩梦。如果不是沙发上的凹陷，真还难以发现原来上面睡了个人。

        “白霈！”白蓓尖叫一声扑了上去。

        这两三个月里，白霈虽然也有这种在沉睡中突然消失一部□□体的状况，但像今天这样整个人都快要透明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怎么回事？”龙郢哉志显然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状况，立马围了过来。

        白蓓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触摸沉睡人的脸庞，嘴里还念念有词。

        “白霈、白霈……”

        可手指轻轻划过对方的脸庞，轻易地穿过了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皮肤。白蓓只感觉指尖没有任何的触觉，就像是在触摸水中月镜中花一样虚无。

        像是一个投射出来的幻象。

        “白霈，不——”白蓓发出一声嘶吼的呐喊，可还没等她喉咙闭全，腹部之间再次出现那股剧烈到快要让人心脏停止的剧痛。

        “啊——”

        白蓓后颈剧烈一抖，整个人近乎昏厥。肚子里的痛感就像是顺着她的血管，塞了一千根、一万根针一样折磨。

        比刚才在车上还要剧烈数倍。

        这是怎么回事？

        白蓓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雪白，白得甚至有些发青。冷汗顺着她的额头流进眉毛和眼窝，和眼泪混为一谈。

        她紧紧用拇指掐着眉心想要保持意识清醒，朝着白霈再次靠了上去，但这一次，仍然是扑了个空。

        白霈已经成为一个映像，看得到却触摸不到。或者说，看也快要看不到了，她的躯体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浅，快要融化进周围的场景般。

        “打……打电话给……王阜。”白蓓咬紧牙关，用最后的意识说出了这句话。

        龙郢哉志刻不容缓拨通了王阜的电话。

        “喂——”

        -

        等王阜赶来时，好像对这个场面并不陌生。

        环视了一圈现场，立即将撘上白蓓的肩上，把对方扶了起来。

        “怎么会提前了？”王阜好看得眉宇有些微微皱起，明显这里所出现的一切是出乎在他预料之外的。

        但又像是有准备似的，轻车熟路架起白蓓就往外走。

        “你去哪？”龙郢哉志有些不解白蓓在意识清醒的最后为什么要叫这个王阜过来，他虽然认识，但却没多少好感。

        龙郢哉志补充道：“白霈还在这呢。”说完指了指空无一人的沙发。

        在等王阜过来的路途中，白霈早就已经化为了一滩虚无，此时哪里还有任何的影子。甚至就连沙发上的凹陷也已经恢复到了平坦。

        就算龙郢哉志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延缓对方的消失。

        他用尽最后的魔力释放了他能想得到的所有魔法，但仍然无济于事。这种绝望的感觉，让他再次回想起了指导女神阿格莱亚化为光点的那天。

        他拼命地释放治愈魔法，甚至在魔力枯竭时不惜燃烧自己的灵魂之力。可惜，仍然是改变不了结局。

        “我知道。”王阜头也没回，跨过门栏大步朝外走去。“如果不想她就此消失的话，就快来帮我。”

        龙郢哉志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明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的魔力反应，为何他能说出如此笃定的话语。但此刻，除了相信他没有任何的办法。

        须臾片刻，龙郢哉志立即跟了上去，搭起白蓓的另一只臂膀。

        “我们这是去哪？”

        王阜甩过一枚汽车钥匙，“科技馆。”

        龙郢哉志更加不明白了，这白蓓人不对劲，不带着去医院，往什么科技馆里去干嘛？

        但容不得他多想，拉开车门熟练的插入钥匙，一脚油门直接踩到了底，争分夺秒般的往科技馆冲去。

        不知道是龙郢哉志这狂野的车技所晃醒了还是怎么，白蓓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地凝视了两秒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

        “白霈！”

        坐在驾驶室的龙郢哉志听见白蓓醒了的声音，立马扭过头来激动道：“蓓姐，你可算是醒了，白霈她……”

        王阜一把将对方的头拗了回去：“看路。”

        嗖的一声，本就超速行驶的龙郢哉志一个没注意，和对面的来车擦肩而过，险些来个法式热吻。

        白蓓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现状，抓着王阜的手道：“白霈她消失了，我该怎么做，你肯定知道的对不对。”

        其实从上次王阜出现在医院时，白蓓就知道，王阜肯定知晓着什么内情，不清楚他用了何种方式，但他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从他面对事情的坦然和预知性，仿佛他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这些场景般熟络。而此时，他那镇定自若的神情，更加坚定了白蓓的想法。

        所以她才会第一时间想到给王阜打电话。

        王阜侧过头，用深邃的瞳孔凝视了一眼白蓓，用几乎小到听不见的音量说道：“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把你送回去。”

        龙郢哉志竖着耳朵，拼命得按着喇叭叫喊道：“什么？你再说一次。”

        外面嘈杂的街道声让他没听清这是什么意思。

        白蓓有些慌乱的眼神微微动荡了下，整个人已经不再颤抖。

        “我知道了，”白蓓用指尖感受着腹中仍然强有力的心跳，“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王阜平静的脸色终于多了几分诧异。

        白蓓深吸了一口气，坐起身来看向车窗外。“我本就不属于这个时空，我现在终于知道了，命运让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白霈的消失，应该是肚子里的胎儿和她相互排斥的缘故吧。”白蓓过于理性，此时仍然还在感叹：“说来也是，她们本就是同一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同一时空。”

        的确，同样的物体在同一时空是唯一的。

        从小胎儿出现胎心起的那一天，就是这两个“唯一”的物体争夺现有时空的那天。

        可无论是谁把谁给挤走了。

        对于白霈的结局是不会变的，还是胎儿的她、或者是已经长大成人的她，宏观的来说，都是她本身。

        这是一个看似无解的死局。

        而唯一能破解的方法，有、且只有一个。

        ——将其中一人送往另外的时空。

        能做到这件事情的，只有从未来而来，探索在虫洞和量子力学领域的乔尔斯。

        王阜静静听完白蓓的话，自嘲般的重复了两个字：“命运？”

        -

        如果说有谁能比此时龙郢哉志更懵的人，那只能是刚从实验室中出来的乔尔斯。

        一头淡金色短发的乔尔斯木讷着脑袋，看着眼前的三人，摸不着头脑，颤颤巍巍地问了句：“龙郢哥哥……这是？”

        他并不认识王阜，但看见龙郢哉志和白蓓两人脸色凝重地看着自己，他抬出的腿都有些不敢往外迈了。

        “乔尔斯，”王阜率先迎了上去，直接呼唤出了对方的名字，“快打开实验室，我们需要用你的阿贝塔矩阵。”

        乔尔斯听见对方直接唤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研究睁得老大。“你是谁啊？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说完眼珠子转了一圈，语气变得有些警惕提高了半个音调：“还有，你从哪里听说的阿贝塔矩阵。”

        王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的蓝色瞳孔，面不改色道：“哦，忘了，我们还不认识。”

        话虽然这么说，但整个人的行动却全然不顾别人的拒绝，单手提起乔尔斯的后衣领就往实验室里拖。

        “呀，你放手啊，”乔尔斯挣扎得面红耳赤，他哪里想得到会突然出现这么野蛮粗鲁的人，“阿贝塔矩阵还在研发阶段，功能很不稳定，不可以随意使用的，你们想干嘛？”

        白蓓凝着脸，跑上前去拉开实验室的门，一座崭新、一人高的透明柜子出现众人的视野里。整个实验室的排线非常复杂，地面上、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是红蓝黑白的导线，但他们都汇聚在同一个目标处。

        那就是布满紧密仪器的透明柜子——未开发完全的阿贝塔矩阵，现阶段人类发明的最高程度代表。矩阵表面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做的，能透过浅浅的古铜色看见里面的面貌。光是操作台上那密密麻麻的按钮和仪表，都能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乔尔斯，”白蓓转身拉着对方的手，真诚地看着他：“我需要你把我送回去。”

        “送回去？”乔尔斯有些愣神，整个人有些被白蓓的眼神惊讶到，只敢重复对方的话。

        白蓓肯定地回答：“请送我回到1996年。”

        乔尔斯的眼神从惊讶逐渐变成惊恐。

        “这不可能。你们想要阿贝塔矩阵回到过去？我刚说了矩阵还未完成开发、极不稳定，更别说还想直接传送活人？这绝对不可能。”

        乔尔斯说的是实话，阿贝塔矩阵尚处于研发阶段。研发这么久以来，也只勉勉强强成功过一次，那就是帮白霈找回戒指的那次，其余数十次实验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并且这十多次实验，全是建立在无机物这个目标体上的。别说传送活人了，就连一只动物实验都还没做过。

        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想要看到实验成功，但作为制造者的他最清楚不过了，这项技术还不成熟。

        “蓓姐你为什么突然想回去？”乔尔斯被这几人的神色有些吓到了，“你要真想回去等我研发完成再说好不好。”

        “等不了了，”白蓓蹙眉，双手抱腰扫视了下这台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器，长舒了一口气：“白霈已经消失了。”

        “什么？”乔尔斯不解：“白霈姐姐？什么叫消失了？”

        白蓓咬了一口牙，眼角有些微微红起，解开自己腹间的纽扣，露出了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已经被还是胎儿形态的‘自己’从这个时空挤走了。”

        乔尔斯脑袋很聪明，瞳孔震动了几秒钟后就像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没有问白蓓怎么会毫无征兆地怀孕，也没有问白霈为何会被挤走，只是木讷地说了一句。

        “世界的总质量是不会变化的，每个相同的物体都具有唯一性。”

        “没错，”王阜一把拉下实验室的供电系统，“如果不把还是胎儿时候的她送回过去，那么她将不会出生，在时空悖论的影响下，她只能游离在各个时空之外，永远找不到归宿。”

        随着供电系统的启动，一排一排的灯光亮起，让整个阿贝塔矩阵都像是活了过来般，快速运转起来。

        “时空悖论……”乔尔斯作为从未来而来的人，对于时空悖论其实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但此时，看着这还未完全研发完成的阿贝塔矩阵，他心里很没有底。

        王阜像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担忧，握着他的手。“乔尔斯·艾勒恩森，相信我，会成功的。”

        乔尔斯整个人微微颤抖，转过头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王阜。这个名字……是他的全名，但自从他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因为怕艾勒恩森家族这个头衔在一众穿越者中显得太过招摇，他却从未用起过。可白霈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人为何会知道，他到底是谁。

        王阜看着对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缓缓道：“我是你的王阜哥哥。”

        王阜哥哥吗？果然是没听过的名字呢，真是怪人一个。乔尔斯心里吐槽着，但不知为何，王阜的话像是给了他莫名的勇气和信心。

        或许……

        乔尔斯咬了咬牙，按下一个按钮把阿贝塔矩阵彻底激活。“蓓姐，顺着这道指引线进入矩阵。进入之后会隔绝外部所有的声音，放心，我会用麦克风和你交流的。”

        白蓓听见乔尔斯松口，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小心地从布满线路的矩阵中找到进入透明立柜中的路线。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矩阵中，没有人看得见的是，王阜一直以为沉稳、冷静的模样稍稍有些变化。

        他低着头，看着进入矩阵的白蓓，自然垂下的双手有些明显的颤抖，那是属于紧张的情绪终于是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可明明他给乔尔斯说的那样肯定，连对方都相信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里面有多大赌的成分。

        能成功的。的确，以王阜活了这么世的经验来看，的确成功的结局是必定的。

        但这一次，却出现了变量。

        白霈的消失提前了。

        他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在两周之后的今天，他会万无一失地将白蓓送到这座矩阵里来。但龙郢哉志的电话却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可就算冒着再大的风险，他也一定要将白霈给救回来。因为只有他知道，白霈消失了，那可就是真的没了。

        这一世，他潜藏在暗处，处心积虑帮对方化解了一个又一个“意外”局面，改写了一个又一个结局。

        走到现如今的局面并不轻松，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重新回到那刚刚步入大学学府的□□了。几十？又或者上百？

        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这一次，是他距离成功最近的一次。

        而当这一世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时，他本以为这一次肯定能够拯救对方。甚至他都说服了自己，这一世，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没想到还是在计划之外等到了白霈提前消失的电话。

        为何世界要和他开这么大的玩笑？为何总在他要看到胜利的曙光时，骤然发生变故让他慌乱地承受这个仅有黑白两色的结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命运永远无法改变？

        他不相信，他绝对不会相信。

        王阜捏着拳头，手指因为过于紧张被用力掐到惨白，心脏甚至急速加快。

        他比在场的所有人还要紧张。他的耳朵因为高度的神经压迫和长时间的集中注意力，变得有些耳鸣，让王阜根本听不到周围到底在说些什么。

        只看见乔尔斯满头大汗地在操作台上点着什么，白蓓闭着眼睛站在矩阵里好似在冥思，龙郢哉志焦急地趴在玻璃柜外，张嘴朝着里面再说着什么。

        -

        “蓓姐，你准备好了吗？”乔尔斯长舒一口气，对着麦克风朝着里面喊道。

        听到这声呼唤，白蓓终于睁开了眼睛，朝着乔尔斯点了点头。

        “等会儿可能你在里面会感到天旋地转、意识模糊，说不定还有较为强烈的痛感，你不要紧张，”乔尔斯说完关闭了麦克风，用仅有龙郢哉志和王阜能听到的声音哽咽着继续说道：“我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白蓓侧过身子，对着操作台上的乔尔斯浅浅一笑，张了张嘴，那嘴型虽然他们听不到，但也能看出来是再说。

        【没事，我不怕】

        乔尔斯快速在电脑上操作着什么。

        “姐姐出生于是1996年8月25日，按照蓓姐现在的身孕时间，考虑胎心跳动情况和传送的刺激。”

        最终，电脑上的设定时间停留在了1996年的4月23日北京时间9点38分。

        “1996年4月23日！蓓姐，去吧。”

        说完，乔尔斯闭着眼睛，点下了回车键。左手还握着拳头放在心头，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嗞嗞——】

        只听见一声沉闷的破空的声音从矩阵中传来，仅仅是在一转眼时间，矩阵由内到外发出一束刺眼的光芒。不过只在一瞬之间，瞬间变得暗淡下来。

        龙郢哉志探着头，在强光照射下眨巴着眼睛，想要快速恢复视线，瞧一瞧矩阵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成功了。”

        发出这声肯定话语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双眼通红、布满红血丝的王阜。

        王阜整个人像是脱力般脸色苍白，但嘴角却露出一个近乎癫狂的笑容。

        剩下两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阿贝塔矩阵内，玻璃立柜里，空无一人，除了明显的高温灼烧过痕迹外，哪里还有白蓓的身影。

        “成功……了吗？”乔尔斯有些难以置信，他的实验难道真的可以投入使用？他对这个答案是持有怀疑态度的。

        缓了好久，几人才终于反应过来，互相看了看，满眼全是激动。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乔尔斯重复着这个话语，脸上带着震惊和惊喜，这是他从事量子研究以来所取得的突破性成就。

        可还没等他好好庆祝一番，王阜的话再次传来。

        “还没结束。”

        “嗯？”乔尔斯不明白？扭过头看向对方。把白蓓送回去了，小胎儿形态的白霈也跟着回到了1996年，白霈在这个时空中失去了排斥的“病灶”，也不会消失了，按理说已经结束了啊。

        “世界的总质量是不会变化的，”王阜看向他的眼睛，语气尖锐道：“1996年原本时空中的白蓓呢？”

        这句话像是点醒了还沉醉在喜悦中的乔尔斯，立马领会了过来，再次启动了阿贝塔矩阵。

        起始地点：1996年4月23日。

        目标地点：2020年5月14日。

        白蓓以为，是命运召唤她从1996年来到如今这个时代。但事实上，是王阜和乔尔斯定向将她穿越来的。

        随着乔尔斯按下了阿贝塔矩阵的启动按钮，整个时空终于在这一刻完成了闭环。

        如果时空有齿轮的话，时隔数百年，两块环环相扣的时间齿轮终于在此刻闭合在了一起，缓缓朝着前方推进。

        此时此刻，整个世界上的穿越者在这一瞬间，都仿佛感受到什么召唤一般，停下了手上的事情。

        “蔺总？”

        在会议室里正做着工作汇报的下属连续呼喊了两声，都还让蔺冈回过神来。

        蔺冈低着头，看着自己正在缓缓变淡的右手，惊悸不已。

        -

        实验室中的乔尔斯和龙郢哉志突然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只见双方的身躯变得有些不趋于稳定。

        一声刺耳电话铃声在室内响起，让王阜回过了神。

        铃声是从实验室外的一张桌子上传来的。

        那是……

        王阜迈着沉重的步子，那是白蓓留在外面的手机。阿贝塔矩阵内不允许使用其他金属设备，在他们几人进入实验室前就把手机钥匙都放在了外面。

        王阜伸手拿起不断震动的手机，看着来电屏幕上显示的那熟悉名字，按下了接通键。

        听筒对面像是有些迫不及待，传来了白霈那急迫的声音。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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