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禁忌（10）

给西洛下的药一直没有停。

        顾珩最近频繁地和亚蒂安见面，从他的言语中，顾珩大致了解到他起义的进度，比如他已经收买了一大批贵族，又将自己的手下的人调入了主城，埋伏在各方。

        除了他和顾珩，王宫中还有好几个他安排的眼线。

        随着某些事情的发酵，亚蒂安最近也越发放肆。

        长久封之于口埋在心底的东西，一旦出现一个小洞，就会陡然决堤。

        真是快熬不下去了呀。

        于是西洛最近感受到了某道直晃晃的目光，带着不甚友好的侵占。

        但当西洛四处看去时，又只能看见枕在自己腿上的小猫，和低着头毫无存在感的男仆。

        他们小猫，如果是他的话，好像也不是不可以，至于其他人，那可就说不准了。

        直到有一天，在伺候君王时，那个一向怯懦的男仆，竟然没有戴手套就触摸上了西洛搭在一旁的手。

        那种带着粘腻又湿润、阴冷的触感，甚至还揉搓了下，继续深入。

        直到对上一双极冷的眼。

        哦豁，被发现了。

        西洛一把甩开他的手，带着极致的愤怒：“滚。”

        亚蒂安跪在地上兴奋地抖，望向他的眼神依旧热烈。

        西洛一脚踹上他的心口，那种恶心的感觉再也藏不住，睥睨着匍匐在地上的人，恶劣至极的语气开口：“我让你滚，没有听明白吗？”

        顾珩进去的时候，看见亚蒂安正在将手指放在鼻尖，表情享受。

        看到顾珩之后，甚至凑到他的面前，嗅他身上西洛留下的味道。

        看着亚蒂安的模样，顾珩也真的很想补一脚给他。

        不过忍住了。

        反正都快了。

        “乖孩子，替我好好照顾他。很快我就回来了。”

        既然挑明了心思，那么谁还能忍受。

        两个疯子对上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有点期待呀。

        等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王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出现的男仆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过没有人关心这件事，他们没有任何机械地重复着每天的工作。

        直到流传在外的恐怖谣言穿进了王宫。

        “红眼怪物赤色鬼，黑和白相互转换，王国将迎来永恒的黑暗，因为恶魔将带来无尽的灾难。神将降临在王国，解救所有人。不要相信甜言蜜语，那只是怪物的谎言。神才会庇佑所有人。”

        王宫的转角，几个人围在一起：“你们都听说了吗？上面那位，是个……”

        “你说什么？”顾珩提着他的后领，几乎要将他拎起来。

        其他佣人纷纷噤声，也明白面前这个人是暴君，深受暴君的宠爱。

        二楼的窗台前，一个黑色身影站在床前，看着这一切。

        顾珩回过头，看向窗台，偏深的眉骨极其明显，身高也比他们要高些，想必是十分显眼。

        西洛看见他了吗？

        从那天之后，顾珩就很少见到西洛。

        王国最近好像出了事情，西洛忙得睡觉时间都变少，更没有心思来找他。

        连皇宫中的佣人都显得小心翼翼，他们做事情都屏住呼吸。

        西洛越来越暴躁，贵族们人心惶惶，对这位暴君更加避之如蛇蝎，唯恐触了他的眉头。

        也因此，西洛的黑化度近反反复复，最近甚至有上升的趋势。

        顾珩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其实他现在已经习惯了旁边多一个人，西洛不在，怀里空落落的，有点落寞。

        顾珩：“他已经知道我下药的事情了。”

        这句话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文中的主角能够轻易调查到的事情，自然不会因为他的带来而出现某种奇怪的bug。

        不过，相比于文中他的炮灰结局，西洛倒是现在都没有找上他。

        系统安慰道：“宿主，西洛对你的好感度已经到81了！”

        顾珩眉眼一弯，眯眼笑道：“可是他舍不得我了。”

        夜里顾珩做了一个梦，他站在一片荒芜中，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一个少年，少年满身是血，权杖拖着整个身体，才让他没有倒下去。

        而他的身上，前后都插满了冰冷的刀刃，鲜血顺着蔓延而下。

        那张脸苍白到可见下面青色血管，口中溢出的鲜血喷洒在脸上，沾在睫毛上，他的睫毛长而翘，现在染上了极致浓烈的红稠，惊艳美丽。

        眼皮轻轻地闭合，牵动着睫毛，连带阴影的变化，像蝴蝶振动翅膀。

        面前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起来，他蓦地笑了，睁开眼，那只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里面流露出可笑又可悲的感情，像是极其不祥的宝物，沾上了最恶劣的诅咒。

        然而顾珩却伸手，想要去触碰那个红色眼睛。

        好漂亮，好明艳，想要占为己有，不让任何人看见。

        下一秒冰冷的刀刃插进了他的心脏，沾满鲜血的手抚摸上他的脸：“既然我得不到你，那别人也别想得到你，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这样你就永远属于我了，永远只属于我。”

        顾珩一把抱住他，将人完完全全圈在怀里，用力收紧，仿佛要把人融入血液骨髓中，他也跟着笑：“好呀。”

        然后低头吻住他，瞬间血腥味弥漫开来，那是一个艳红色的吻，就像熊熊燃烧的一把火燎了整个黑色荒原，天边染上无尽的落日。

        带着极端的疯狂，扭曲的兴奋以及不受约束的肆意自由……

        顾珩蓦然睁开了眼睛。

        全身染上了汗，大脑一片混浊，某处有了奇奇怪怪的反应，他伸手抚摸自己的唇。

        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

        柔软的，冰冷的，又香甜的。

        反应更加剧烈了，渐渐地房间里面出现沉重的呼吸，很久之后才停下。

        就在他做这些事情时，黑暗中一道灼热的目光正注视着。

        目光太过强烈，顾珩仿佛要被贯穿。

        仿佛要透过所有的虚无看向一起的起源，就像把他剥开，看里面装饰面孔与身|体的皮囊，以及藏在下面搭建支撑的骨骼和流动的炽烈血液，还有不切实际的灵魂。

        等看清楚几乎融入黑暗中的人的面容后，顾珩带着兴奋，以及残留的颤抖：“主人。”

        “做噩梦了？”西洛从阴影处走出来，站在床前，背对着光，于是整个脸部都沉寂在黑暗中，幽冷的目光盯着顾珩。

        “嗯，主人，我梦到主人了，不过梦里主人说以后都不能陪在我身边了，我好伤心。”

        西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或者说，是审视着他。

        两人都没有说话。

        西洛突然嗤笑出声：“梦呀，真神奇。”

        和梦里那个鬼魅般的笑容重合，即时在黑暗里面，那只黑色眼睛也被映衬成更为沉的暗血色。

        西洛没有再说其他话，而是将一个布袋扔给他：“赶紧换上。”

        里面装着一套暗色的衣服和披风。

        “跟我走。”西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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