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竞买

杨九眼波微微一动。

        那双清澈的眼眸在心头一闪而过。

        但是杨九很快就把这突然出现的莫名情绪压制下去了。

        人有时候真是奇妙，有的人你看第一眼就觉得讨厌，不管对方怎么亲热你你就是对他亲近不起来，而有的人你一见就莫名的有好感，如果这种好感来的够激烈，或者说到达某一个临界点，说不定就会让你做出一些有悖于你平日作风的事情。

        杨九目前的心境便是如此，但还只是朦朦胧胧，等他之后干出这所谓的有悖于他平日作风的事之后，他才感慨不已。

        而当下，虽然还不清楚自己突然产生的冲动是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顺从本心的行动。

        “我还没见过拍卖初／夜的呢，正好遇上，大家也见识见识吧。”杨九突然提议到。

        离歌对于杨九的突发奇想一点也不奇怪，反正他已经习惯这家伙各种不定时间不定地点的抽抽了。简直哪有热闹往哪凑！

        而白家兄弟的脸色就有些怪异了。

        他们都是直的，若非特殊原因，真是一点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他们正道也不是迂腐，接受不了欢场买卖，可心里接受和与旁人一起目睹讨论就有些……

        离歌哪能不知道这些自诩正道的家伙那道貌岸然的嘴脸啊！见此只是冷冷一笑。

        “不去啊？你们不去算了，我们俩看去～”杨九可不把别人的决定看在眼里。

        白慕辰有些为难地看了自己的哥哥一眼。

        白慕枫紧抿着刚毅的唇线，剑眉都快搅成一团了！深深地看着杨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完全没有意识到目前情况的样子。

        对白慕枫这个意外单线条的家伙的纠结，杨九多少能猜到一些。见此有些好笑地开口到：“你有什么就直说吧，看你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我真担心你今天不说出来一晚上都睡不着了，我可不想整晚被一个大老爷们儿惦记着。”

        “你才欲求不满！谁惦记你了！”白慕枫想都没想脱口反驳道。不过好歹不是真没脑子，公共场合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你惦记我啊！——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走了～”杨九有恃无恐。

        白慕枫又开始憋闷得一脸扭曲了。

        但最后还是在杨九狭促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对杨九扔下一句“你过来一下”然后转身向后走了一段距离。

        杨九对离歌说到：“你们两先去下面看着吧。”

        离歌虽然有些抑郁不满，但还是点头先一步下了楼。白慕辰对杨九点头致意后，也跟着离开了。

        杨九这才朝某只兀自还气呼呼的炸毛猫咪走去。

        白慕枫看着眼前这接近三个月未见、突然变得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的高大少年，这个即使再未有联系也没有消息但自己从来没有忘过的本来应该是过客的人，白慕枫眼神微微闪烁。

        看着一脸纠结而情绪莫名的白慕枫，杨九突然有些坏心眼地变得表情冷漠。

        “说吧。”

        白慕枫心中果然有了一丝慌乱。“我并非故意抹杀了你的功劳！我……”这个单蠢的家伙完全藏不住心思。

        其实也不是因为对方是我们的九爷啦~~白慕枫这种人呢，总有点希望大家都不要讨厌自己，所以特别见不得别人误会自己。

        白慕枫还想进一步解释，但杨九却一脸冷嘲地看着他。“哦，是吗？这还重要吗？又与我何干？”

        自己被完全厌恶了的认知几乎让白慕枫手足无措。

        “我，你先听我解释！我当时是再三考虑过的，你如果被……”

        杨九再一次打断他。“呵。是，白少侠做什么都是对的。”

        白慕枫憋屈坏了！看着杨九的冷漠和阴阳怪气，原本想要好好解释的耐心刷刷地就消磨没了！

        “杨天胤！你少小人之心！”果然面对杨天胤咆哮出来才是最舒服的！

        “啧，想求人原谅还这么拽，白慕枫你这么少爷脾气你娘知道嘛？”杨九抱着胳膊好整以暇。

        “我！”白慕枫气极却哑口无言。心里的火气下去后，白慕枫的理智又被杨九这句话唤回来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情绪低迷地微微垂头道：“杨天胤，就一会儿，安静听我说一下好吗？若不想听我也不强求，便就这样吧……”

        突然，白慕枫感觉到一双修长而温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头顶，一下一下地抚摸着。

        他抬头看向手掌的主人，刚才还一脸冷漠的少年，此刻却笑得那么温柔，温柔中带着点无奈。

        少年低沉而磁性的声音从那红润而形状美好的薄唇中倾吐出来。

        “我知道。”

        白慕枫皱眉。

        杨九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还在误会自己的恶趣味呢，笑意更浓了。杨九是真心有些无奈，这人长这么大，到底是怎么安好地活下来的？！

        “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考量。相信我。”

        白慕枫的脸色有些软化了。

        杨九再接再厉：“你不想给我添麻烦对不对？恩，我很开心，真的。”

        白慕枫瞪大眼睛看着杨九，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情经过这一上一下，有点调试滞涨……

        杨九就笑笑不说话，静静看着他蒙逼。手里顺毛的动作一直没停过，自然而享受。

        没看出来，白慕枫一个糙老爷们儿的头发居然意外得柔软顺滑……

        画面多么美好。

        然而有人却很暴躁！

        “杨天胤！你干什么呢！手规矩点！”白慕枫啪的一下拍掉杨九的咸猪手，一脸嫌弃。

        杨九颇为遗憾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委屈极了。“刚才还好言好语，现在就恶声恶气。过河拆桥也不带这样的……”

        白慕枫抿唇，目光愤愤。

        “杨天胤你这个混蛋！明明知道还捉弄与我！好玩吗！”

        “好玩啊。”杨九辣么理所当然，“不好玩的事情我做来干嘛？”

        白慕枫怒！(ノ=Д=)ノ┻━┻

        “好了，走吧，他们还在下面等着呢。”杨九潇洒转身。

        白慕枫拿眼神扫射杨九三秒钟，然后才忿忿地跟了上去。

        等两人前后来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初春赏雪”正进行得如火如荼。挤过人群，杨九他们很快找到了方才在二楼看准的地方。离歌和白慕辰正等在那里。

        离歌虽然看着高台上的表演，脸上却满是不耐烦的神色。而白慕辰似乎很想调节气氛，奈何对象不配合，看上去有些尴尬和无奈。

        等看到杨九二人出现后，白慕辰默默舒了一口气，而离歌则是桃花眼一挑，表达自己的不满。

        等杨九走近了，离歌更是直接抱怨到：“你们在上面讲啥呢，我无聊得都快睡着了！”

        白慕辰感觉膝盖中了一箭……_(:3」∠)_

        杨九对离歌的坏脾气可没有白家兄弟那么礼貌忍让，见此同样挑眉回到：“无聊就回去啊，我又没求你等这儿！”

        离歌那个气啊！气得他都笑了！靛蓝色的袍子为他减去了几分邪魅，多了一丝冷酷，这一笑还真有些冷魅的气质！“杨天胤！这就喜新厌旧了？”

        这话听着就有点怪了。

        或许是受身处环境的影响，白慕辰居然有点秒懂（划掉）秒歪楼的走势，脸色怪异地在三人脸上看来看去。

        而白慕枫有点呆，只觉得听着有些别扭。

        最自然的也就是杨九这只现代狗了。

        “就算是喜新厌旧，也该你是新他是旧吧？”杨九耸肩。

        杨九这话的意思是，他和二人认识时间的先后顺序。但是如果按照换字来看的话，这话就可以这样解读了：

        杨九喜【离歌】厌【白慕枫】。

        迟钝的白慕枫当然没有这样的歪心思，但离歌就不一样了。

        白氏兄弟看着离歌突然露出的笑容，各种莫名其妙……这人的脸色真是比女人和六月的天变得还快……

        杨九一开始虽然没反应过来，但是看见离歌的变化后，很快就明白了……他只觉得，这货咋这么幼稚……

        瞥了一眼不再作妖的离歌，杨九开始把注意力放到了高台上。

        不知道那个小家伙过了没有……

        这会儿坐在高台弹琴的少年，精致漂亮，浅笑盈盈，只是从容貌和气质上而言，确实是甩之前那小子几条街了！看台下的恩客们热情的态度就知道了。

        这些少年都是雏儿，按理说标价怎么也不低才是。但竞价却低了拾香院那边很多。

        毕竟，男女之情才是世界的主流。呷玩男子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还是羞于启齿的，想来如果财政大权不是在自己手里的，家人也不愿意为此浪费太多钱。而女人就不同了，至少真的处得有了感情了，买回来还能生儿育女呢，男子可是一点价值都没有了……上流社会通常是男女通吃，可如果在男人身上花了太多心力，家人就该担心子嗣问题了！

        台上这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少年，初/夜卖出的价格却不足拾香台十花魁之末的月季。

        看得杨九摇了摇头。

        他想到了小六。

        杨九对这种现象的态度是接受却不满的。除了生育这一点，他真的觉得男女没有什么不同。

        这就不得不提到一点了。他看过小白提供的关于新世纪的资料，知道那个时候，同性和异性的恋爱已经完全没有差别了。不是代孕，也不是试管婴儿。或者说，可以看做是试管婴儿的究极版。

        就拿男男生子来说吧。只要从两人身上取得分化程度不算太高的细胞——当然最佳还是性细胞，如果是体细胞，只需要经过已经相当成熟的技术提取一半的基因制成性细胞，然后体外受精，体外培养。在特殊的培养床里，这个新生命和男女生育的小孩儿没有一点区别！

        而在杨九感叹不已的同时，还从小白的嘴里得知了一个让他惊喜的消息！就算是人造人，他也可以过上正常的结婚生子的生活！

        他的身体里记录了他的基因，想要用能量制造出他的精子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让杨九无语的是，小白莫名补充了一点：他也可以让男人怀孕！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杨九只感觉那叫一个天雷滚滚……

        小白给他解释得很清楚，可惜他听得一知半解。

        简而言之，就是他可以在干那事儿的时候，能够在对方的体内植入一种软件。这种软件可以捕捉宿主的干细胞，提取基因和软件自带的杨九的基因融合，这便是受精卵了。然后这个软件就会在宿主体内形成蛋形培养器，通过吸收宿主的能量和物质养育这个小生命。因为男子到底是没有子宫的，所以培养器只能够在体内待三个月左右，然后就会排出体外。

        排除体外的培养器已经储存了足够的能量供小生命长大。而排出体外的培养器也不再受宿主身体的限制，可以随胎儿的成长而改变大小。直到时间充足后主动“孵化”。

        完成了使命的培养器，也就是该程序，就会启动自解模式。失去了功用的培养器，从外观上看就是普通的蛋壳，只不过质地坚硬异常罢了。

        更重要的是，受精与否，主动权全在杨九！

        百发百中神马的，本大爷简直不能再腻害！╮(￣▽￣)╭

        事实上，杨九若是和女人在一起，或者哪怕是他当小受都比这简单多了……然而我们的九爷会这样做么！九爷虎躯一震，必须提枪上阵！

        不过那会儿的杨九对小白自作主张的解释很不以为意，他还很坚信自己以后会找女人过日子的。

        话扯远了。咳咳，再说当下，这个漂亮的小少年下去后，又过了一个走妩媚路线的少年，然后之前那个在走廊撞见的少年才战战兢兢地走到台上。

        杨九除了在最开始看到少年出场的时候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之外，再看不出一点异样。

        少年走到台上，局促极了，时不时地扯弄自己的衣袖，想借此掩饰自己的紧张。但旁人都看得出，这样只是让他看上去更加慌张无措而已。

        “奴家，奴家叫轻尘，奴家会琴……”说完少年便急忙低下了头，走到一旁接过龟奴递上的古筝，放到了琴桌上。跪坐着，深吸一口气，然后紧抿着小巧的红唇，将纤细洁白的手指落到了琴弦上。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真的琴技太差，少年频频出错，断断续续的，一点美感都没有了。这下，让本来对少年一般的长相、上不了台面的气质就颇为唏嘘的众人更是不满了，各种污秽伤人的话都叫嚷了出来。

        本来就紧张害怕的少年这下更是直接红了眼，贝齿紧咬着下唇逼着自己不要哭出来。却不知那晶莹的泪水在一双大眼睛里氤氲的模样，却为他平添几分娇艳和楚楚可怜之美。

        有些人的眼神变了。

        这其中也包括杨九。心头微微酥麻的同时，更多的是烦躁不已。

        烦躁这个叫轻尘的少年和这里的格格不入。

        烦躁少年作为男人还做出如此畏缩胆小的姿态。

        烦躁这些人看少年的目光……

        “天胤，这不是撞了你的那小子么。”离歌这才认出轻尘来。

        杨九嗯了一声，然后随口问道：“你觉得如何？”

        “如何？长得一般，畏首畏尾，这琴弹也实在不敢恭维……真不知道这样的小子清雪馆是怎么培养出来的。”

        “呵……”是啊，清雪馆怎么能培养出这样的人呢。

        很快，轻尘的表演结束了。竞价开始。

        果然，竞价的人并不多。唯一竞价的人要不是看上去就没什么家当的，要么就是在大家看来口味独特的。而且价格始终不高，在一百两上缓慢增加。

        按理说，这里的人以自己的身体为谋生工具，对这种情况应该很羞恼才对。但是至少在杨九看来，这少年始终是最开始那副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模样，并没有因为下面的竞价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反倒是有人说出的污言秽语更让他在意的样子。

        “这位爷出了二百三十两。请问还有谁竞价吗？没有的话这轻尘今晚就……”

        “二百五十两。”一道好听的男音在此刻响起。

        其他人都只是下意识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瞄了一眼。可有那么几个人就惊讶极了！

        这几个人就是离歌和白家兄弟两。

        因为这突然叫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杨九！

        离歌惊疑，立刻问道：“天胤你又抽什么风，竞买一个小倌的初/夜干嘛？！”

        但还不等杨九回答，之前叫价二百三十两的人出声了：“二百七十两！”

        杨九一皱眉，“三百两！”

        这次那边停顿了一下，才又叫到：“……三百二十两！”

        杨九：卧槽！劳资只是本着节约精神能不瞎浪费就当好公民的，这哪个没眼力见的居然敢跟我争？！好嘛，既然如此，劳资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纨绔！

        “七百四十八两！”748，去屎吧。这恶意简直喷薄而出……

        小白：有一个心胸狭隘的主银真是伤不起……_(:3」∠)_

        这个价已经比今晚成交价的最高数还要高了！这下，惊讶的就不仅是离歌几人了！

        很多人朝杨九他们所在的角落看了过来，看着杨九一副意气风发、毫不肉痛的模样，便默默地给杨九贴上了“纨绔”“冤大头”“人傻钱多”等一系列标签……不过因为有钱人不好得罪的原因，没有人明着讲出来而已。

        但是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杨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不过，爷我在乎吗？！哈哈！劳资有钱，劳资乐意！

        杨九现在和当初那个小乞丐是越来越远了……

        这人啊，有了底气就是不一样。啧。

        所有的视线里却有一道同样惊讶却没有夹杂恶意的，正是这场争夺战的当事人，轻尘。

        杨九一开始竞价的时候他也没有太在意，但是这高价一出，饶是他也没办法继续淡定了！可是等他看到杨九的时候，却更惊讶了。

        是那人？

        杨九的容貌出众，所以轻尘会有些印象也不奇怪。而且那是自己的不是，他当时就算离开了也很介意此人会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难道，这位公子真的是要拿我出气？！

        想到这，轻尘煞白了一张小脸！

        可怜的孩纸，完全没有想过杨九高价买下他的初/夜是为了他这个人……

        轻尘变了脸色，杨九自然看到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杨九喃喃道：“本大爷已经帅到惨绝人寰的地步了咩……”

        小白：……

        毫无意外的，杨九中标了。

        良宵苦短。很快，就有龟奴找了过来，请杨九和管事交接一下，然后便会领他到轻尘的房间……

        就在杨九要跟着龟奴离开的时候，离歌终于忍不了了。一把抓住杨九的胳膊，定定地看着杨九，等他回答自己最开始的问题。

        为什么？

        杨九也这样问过自己啊，可是得到的答案是杨九自己也特么懵逼了！劳资是直的，当然不是为了这什么*一刻神马的啊！而这小子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啊！

        卧槽，千万不要告诉本大爷我是最近过的太滋润，那早就喂了狗的良心和同情心现在突然觉醒了？！！这绝壁不可能！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

        因为……没有的才是最好的么？

        他的纯洁和干净是我所没有的。

        别人可能看不出来，觉得比起不少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走冷艳高洁路线的少年，轻尘明明非常奴颜婢膝。但是在杨九看来，故作清高和真的单纯差别还是很大的。

        自己和少年的生存环境，他不能武断谁更好更坏。但是单纯和美好绝对不适合这种地方，为了生存，我们可以用所有的肮脏武装自己……

        杨九也很好奇，他是怎样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真是，奇迹……美好的，让他有点嫉妒了，嫉妒得恨不得毁掉……

        但是虽然浑身都是毛病，嫉妒这种情绪却是杨九最不屑的。说来真是不可思议……

        会买下轻尘，其实杨九自己也真的不太清楚。感觉来的很突然，但是好像不讨厌。所以，已经很顺从本心的杨九，不问缘由地就这样做了。

        有些冷嘲、有些无奈地一笑。杨九难得带着几分温柔地看着离歌。“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有些像我的一个朋友吧。”

        自己的心情他都说不清，再解释就太麻烦了。所以杨九随便就诌了一个理由。

        白家兄弟这才有些释然。虽然别人的嗜好他们也没权利干预，但是可以的话，自然希望自己认识的人朝正常的、好的方向山走了。

        当然，这所谓的正常的、好的，只是他们的自以为是。

        而离歌虽然有些释然，却依旧有无明业火在冒头。能让杨天胤这么冲动的朋友，对他该有多重要？

        但离歌还是放开了手。

        这会儿白慕枫走上来问道：“那你怎么处理这事儿？你总不可能一直这样帮助他的，除非你为他赎身。但是就算再相似，也终究是一个毫不相干之人，你这样做值得么？”

        杨九听了这话，倒有些奇怪了。疑惑地看了白慕枫一眼。“从你的嘴里听到这话简直吓坏本宝宝了！我还以为白大侠会说‘行走江湖就要伸张正义，以普度众生为终身奋斗目标，以维护和谐美好社会为你我崇高理想，看见一个救一个，能救一个是一个’呢！”

        白慕枫脸一黑。“你当我正道人士都是不知世事的愚昧之辈么！”

        “别人不一定，你却是典型！”

        “你！”

        杨九赶紧趁机谋取福利，一手盖在他余兴犹在的柔软发顶，顺毛。然后在白慕枫再次拍开他之前机警地收回了手。

        “不跟你闹了。我的确打算为他赎身，可是银子不够了，不知道能不能找你借一点，我会尽快还上。”

        白慕枫狠狠地剜了杨九一眼。

        男人头女人腰。男子的头除了长辈怎么可以被别人摸呢！还是一个年纪比自己小、身高也比自己矮几分的少年！

        但是说到正事，白慕枫还是很靠谱的。他看了自己的弟弟一眼，用眼神询问身上还有多少银两。

        “还有一千七百两左右，扣除此次出行的食宿费，借出一千两是没问题的。”白慕辰也非常仗义。

        “先谢过了。”杨九这一次的道谢却是难得的真诚。

        四人这才跟着等候多时的龟奴去了后院一栋小楼。小楼环境雅致，装配齐全，要来招待贵客再合适不过。那里便是交接事宜的管事接待他们的地方了。

        四十岁左右的大汉看见几个容貌气度皆是不凡的公子，正要寒暄一番，却不料杨九的第一句话便让他闭上了嘴。

        “我要给轻尘赎身，你能做主不？”

        愿意为小倌赎身的本来就少，还是在“初春赏雪”的时候，给一个什么都还不了解的小倌赎身，这还是管事呆在清雪馆里这么多年遇到的头一遭！

        赎身本来就是大事，还是特殊情况，管事自然做不了主。腆笑着，告诉杨九他需要请示老板。

        杨九早便预料到这种情况，点头应允了。

        只见那管事直接进入了花厅侧门，原来这清雪馆的老板就在这幢小楼的上层呆着的！

        等了没一会儿，那管事便又出现在了花厅。杨九心里吐槽了一句，这老板也忒闲了，速度真给力！

        众人只感觉眼前飘过来了一片红云，正红的衣袍实在过于夺目。反倒是那穿着衣服的人晚一点才被四人注意到。

        此人大约三十出头的样子，微施脂粉，眉眼里、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的妩媚。本该属于男子的阳刚，在此人身上却看不到多少。显然，这所谓的老板，以前也是一个小倌了。

        “公子的事我也已经听说了，轻尘真是好福气。呵呵……”男人笑得含蓄却也媚态十足，“我叫红叶，是这清雪馆的老板。不知是哪位公子瞧上了我们轻尘？”

        杨九：“我。”

        明明早在出现的时候就将四人观察了个遍，此刻这个男人却依旧摆出了一副打量的样子。“好气度！轻尘若是跟了你的确是他几世修来的福分……”

        “这些客套话就算了，你开个价吧。”

        红叶又呵呵一笑。“公子真是着急。”然后从红色的宽袖下举出了雪白的手臂，比出了一根食指。

        离歌首先挑眉。“一千两？”倒也合适。

        杨九却是眉头微皱。

        红叶看着杨九，用他那特有的中性的声音说道：“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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