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诚意挽留

其实并不是女记者所谓的“趁机宣传”，这种无聊事迹还不至于让严澍毅然派出招待贵宾才会用到的宾利。

        只是陈琛扶老人这件事在网上闹得动静很大，几乎迅速引发全民讨论，一些酒店员工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了，立即通知了还在急得团团转的贺主管。

        得到消息，贺主管顿时松了一口气：呼，勉强保住饭碗，太不容易了，多谢那位老太太把陈琛给拦下来了。

        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严澍的办公室，贺主管喘着粗气说：“严总，找到陈琛了，您看看。”

        说着便把手机递给严澍，上面正是陈琛被老人讹的网络新闻，陈琛满脸无辜站在路边，很是显眼。

        “这个人就是李欢口中所说的陈琛？”严澍指着照片上的主角，问。

        贺主管连忙点头，答应：“对对对，就是他，是个长得挺清秀的小伙儿，再加上还穿着我们酒店的制服，错不了。”

        其实他也是刚听后厨的人说才知道这个就是陈琛，早十分钟他哪晓得陈琛长什么三头六臂。知道这个就是严总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的人后，贺主管还有点小失望呢。

        严澍点点头，难怪刚才觉得“陈琛”这个名字特别耳熟，原来是这个小伙子。想着想着，上次陈琛在后厨值夜班打瞌睡的可爱模样出现在严澍脑海之中。

        “行了，叫胡司机亲自去接他回来，我就在这等着。”

        贺主管听到严澍的话，愣在原地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赶紧下去找人通知胡司机去红河路口。心里不由得感慨严总的任性，居然要专门招待贵宾的胡司机亲自去接陈琛，这样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虽然心里不服气，贺主管还是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到位，然后回到自己的岗位，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惹到严澍。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爱森酒店里传开了，大家都纷纷开始议论陈琛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本领，让严澍变得这么狂热，尤其是后厨的人只知道总裁要找陈琛，没想到会用这种礼遇把陈琛请回来。

        之前经常指手画脚让陈琛做这做那的人看到陈琛被胡司机亲自接回酒店的场景后都很紧张。曾经费力讨好李欢，又同时背后欺负过陈琛的人们更是心虚，在陈琛下车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往后边挪了挪，降低存在感。

        也不怪他们心虚，要不是他们总是让陈琛做一些不该他做的重活，陈琛也不至于累成这样，更不至于跌倒又因腹痛被送进医院。

        按照他们那种心思，陈琛有朝一日翻身跃龙门，必定会狠狠整回来，叫当初欺负自己的人肠子都悔青。

        这一切只不过是他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陈琛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还没弄清楚状况，就看到严澍还有一群员工在后厨等着他，脑袋乱糟糟的，哪儿还有心思寻思报复他们的事情。

        “严总，您叫我来是因为什么事吗？”陈琛犹豫着开口，不自觉搅动自己的手指转移注意力。

        忽然之间和严澍面对面，周围还围上了一群以前的同事，陈琛觉得别扭，怎么都不自在。

        一天之内被围观两次，陈琛也是很无奈。陈琛看着严澍，内心为自己的“好运气”点赞。

        严澍大步走到陈琛跟前，拉过他的手臂，僵硬开口：“过来，我需要你证明一下李欢的话。”

        “李哥，李哥他说什么了？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帮他的，当时肚子疼得厉害才……”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严澍打断他的话，说出了自己平时绝对不会使用的语句，因为他听到陈琛的话，心里替他不平，但当事人却是一副认错的模样。

        这世上怎么会有傻成这样的人？难怪李欢可以瞒着众人这么久，这小子是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来着。

        “严总……”被严澍一吼，陈琛本就被吓到的小心脏更是承受不住，可怜兮兮地低下头。

        无奈，严澍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对陈琛说重话，他一低头，他就立马改口：“去，现在就过去做一道竹笙海皇羹。李欢已经把你们的秘密全部说出来了，你也不必藏着掖着，好好发挥。”

        “李哥他都说什么了？严总，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其实都怪我，要是我不偷偷使用酒店食材偷吃，李哥也不会站出来给我顶罪。”陈琛开始漫长的辩解，“对了，我怎么没看到李哥？”

        “他现在还有脸来见你？你简直朽木不可雕，别废话了，严总让你去做汤你就去，等下又把严总惹生气了，咱们都逃不掉。”仍旧心有余悸的贺主管靠在陈琛耳边说。

        严澍一个眼刀飞过来，冷声说：“陈琛，别挑战我耐心。”

        其实他不是凶陈琛，就是看他被人欺负却不自知，感觉为他的智商和情商分外着急。

        既然严澍都当着众员工的面命令他做汤了，陈琛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到灶台，他颤抖的指尖说明他此时很紧张，战战兢兢地做起来。

        大概回忆了一下竹笙海皇羹的材料，干贝、竹荪、老姜、冬瓜、香葱和绍兴黄酒。一旦开始做菜，陈琛的神情就变得格外专注，整理配料的时候手速也是十分地快，每每拿起一种配料，他的舌尖都会掠过一种味道。

        很快，他就把所有可能用上的食材准备好，然后把香葱切段，老姜切片，和干贝一同放入碗中，加入绍兴黄酒和少许水。大火煮开蒸锅中的水，同时把竹笙用冷水浸泡起来，以便让其变柔软，又节约了中间时间。随后，陈琛抓起少许干贝放入大火蒸30分钟后取出晾凉并撕碎。

        这时候陈琛才把竹笙从冷水中拿了出来，洗净后，切成寸段。冬瓜去皮切成1cm厚，3cm见方的块，但无奈陈琛刀工有限，明明心里想的是切成均匀的方块，结果一不小心就成了大小不一的多边体，各种奇形怪状也是醉人。

        准备好这一切，陈琛在汤锅中注入高汤，放入撕碎的干贝和竹荪段煮10分钟，随后加入冬瓜，等到冬瓜变得半透明，立即关火，一道菜很快完成，只是卖相依旧平平。

        看着瓷碗里面的不明物体，围观群众加上严澍都不淡定了，心想：这是什么鬼？

        “咳咳，虽然这个看起来丑丑的，但是其实味道还不错，也许……严总要尝一尝吗？”

        被陈琛所做的“竹笙海皇羹”的外表吓得不清，严澍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吃的三明治也是这样其貌不扬，但味道却是特别特别得棒。

        这一次，他也相信陈琛可以做出与众不同的味道来，所以严澍在听到陈琛的问话之后，接过了他递来的勺子。

        把盛满羹的勺子放在鼻尖闻了闻，严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特殊浓郁的香味儿，然后才放进了嘴里。

        虽然早已经熟悉陈琛所做的菜品味道，严澍还是被眼前这道竹笙海皇羹的外表与味道的强烈反差给震到了。

        好像在那一瞬间，世上所有美好的感觉都聚集到他的舌尖。严澍细细品味，直到第一勺慢慢咽下之后，口中仍有余香。

        围观的员工见到严澍神色有所缓和，对陈琛的手艺更加好奇起来。

        严澍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脸上露出自信神色，他已经确定，陈琛才是他要找的人，李欢所说的事情应该不会有错。

        陈琛小心翼翼地问：“严总，是不合胃口吗？”

        严澍故作严厉地反问他一嘴：“你说呢？”

        陈琛被吓得不敢接话。

        严澍看他这个样子，又觉得世上怎么有这么天真的人，嘴角无意识地弯了弯。可这样细微的一个表情变化，出现在万年冰山的总裁脸上，那就令旁观众人瞠目结舌了。

        “做得很好。”严澍轻描淡写地表扬他，语气中却有着前所未有的赏识与温和。

        吴经理站在陈琛后边，看着严澍的赞赏表情还是不敢相信，看起来很没胃口的菜居然可以让冷酷总裁这座冰山融化，他盯着放在菜板上的汤锅，心里疑惑。

        同样的，被欺负惨了的贺主管也不敢相信陈琛的实力，在他的认知里面，高级酒店的吃食都是十分华丽且美味的，可陈琛的那道菜，的确太……说貌不惊人都是给面子。

        “那个……严总，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也尝一尝这道羹？”平日里要和后厨的人走得比较近的王经理站出来。

        严澍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于是王经理立刻上前舀了一勺放进嘴里，瞬间目瞪口呆：“我的天哪，这种味道，太鲜了，陈琛你是怎么做到的？”王经理立刻对他刮目相看，对陈琛竖起了大拇指。

        看着前两个内行尝试之后的模样，后厨的人都不太相信地尝了尝，结果一样，一起忍不住为陈琛喝彩。

        “这个味道，不是之前李主……啊不，李欢做菜的味道吗？”

        “真是太棒了！”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海皇羹。”

        “难怪严总会用这种待遇把他接回来，要是他离开了，还真是爱森的一大损失啊！”

        ……

        周围的员工听到各层上司纷纷对陈琛的手艺赞叹不已，各怀心思，有的为他感到高兴，自己心里也有了希冀，因为陈琛一个小工而已都可以逆袭到现在得到严澍的礼遇，他们对自己的未来也有了向往。

        一些人是心虚，那些曾经故意为难过陈琛的人站在人群的边缘，不敢上前去，就怕被陈琛借机打击一顿，日后在工作岗位上面也得小心翼翼。

        还有一些人是嫉妒，瞧着陈琛做的那一堆丑丑的东西，心里不愿意相信他做出的东西有好味道，极其不平衡，仍旧瞧不起陈琛就这样飞上枝头受人赏识了。

        一时间，后厨响起了各种议论声。

        严澍靠近陈琛，冷冽的气息将他笼罩，对他说：“既然之前李欢的事情是一场误会，你才是真正有实力的那个人，你愿意现在回到爱森，顶替李欢之前主厨的位置吗？之前李欢有的待遇你都可以享受，还有两倍工资，留下来，如何？”

        陈琛诧异地看着严澍，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获得这样的待遇，脑海中顿时风起云涌。

        陈琛是在矛盾，如果是遇到路晨之前有这样的好事那他肯定一口答应下来，可问题是他现在和路晨的关系还有肚子里面的孩子，昨天的剧烈腹痛似乎还能够感受得到，他现在不想再带着胎儿去冒险。

        “这个……”他唯唯诺诺开口。

        看出他的犹豫不决，严澍立马接口：“怎么？嫌开的条件不好，你可以随意提，爱森的财力物力，我想你提的要求还是有能力满足的。”

        知道严澍误会，陈琛连忙摇头解释：“不是，不是这个意思。严总，我是真的不想回来了。”

        因为纠结这个问题，陈琛一张小脸都快皱到一起了，他现在的身体需要早睡早起，吃的东西也要有营养才行。而且万一过段时间他肚子鼓起来了，总不能说是厨师特有的啤酒肚吧？

        况且陈琛对自己做的东西没有信心，很难看上不了台面也是事实。

        可是，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又要让孩子营养足够，就意味着他要吃很多补身体的东西，更深层的意思就是他是需要钱。他活着这二十几年里不说无所事事，但也不算有所成就，几乎没有积蓄，想起那些贵的要死的营养品，陈琛又不忍心拒绝这两倍工资的诱惑。

        踌躇许久，见严澍还在紧盯着自己，陈琛难为情地开口遗憾地拒绝了严澍的聘请：“严总，您就别为难我了行吗？说实话吧，昨天我因为腹痛进医院，进行了一次彻底的身体检查，情况不太好，医生让我能静养就静养，不能劳累。所以我才会一出院就给贺主管打电话辞职。虽然挣钱很重要，但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也不可以马虎对待，您说是吧？”

        听到这番说辞，昨天陪陈琛一起去医院的后厨小工在围观的同时默默翻了一记白眼，他明明听见医生说陈琛身体什么毛病都没有检查出来。陈琛还真能忽悠人。小工心里不爽陈琛，但又为自己感到庆幸，既然陈琛拒绝爱森的聘请，这意味着他日后就不会遭遇陈琛的恶意报复，感觉生活顿时美好起来了。

        于是小工纠结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虽然陈琛已经拿自己的身体为理由来推辞，一般人都不会再为难他，也就死心了。可严澍是个精明的商人，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如此有天赋的厨师又大费周折把陈琛给找回来，他当然不肯轻易放弃。

        严澍上下打量陈琛，说：“你身体不好？嗯，看起来是挺瘦弱的，也不知道当小工能不能搬得动菜筐。这样吧，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自由，只要你觉得累了，想回家休息，我就立马准假，这个条件你可以接受吗？”

        好是好，但是我绝对不能心动，对，不能心动！陈琛不断催眠自己，干脆狠下心闭上眼不看严澍那求贤若渴的眼神。

        见陈琛闭上眼一脸挣扎的模样，严澍知道自己就快要成功了，只是还差一点点诱惑，于是他再次开出条件：“我现在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要是你对刚才的条件都还不满意，我还有一个想法。”

        “什么？”陈琛没想到严澍可以退让到这个地步，渐渐压抑不住内心对这份工作的向往。

        “你留下来给爱森做外聘厨师，每天晚上工作三个小时就可以回家休息，平常要是身体很不舒服，想请假直接给我说，没特殊情况我都会准许。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工资，全职主厨的两倍，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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