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深夜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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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以为他是不满意这道菜,怕砸了自己招牌,立即把刚才陈琛做好的主菜也端到邱记者眼前,眼巴巴地说:“要是不满意,这里还有一道主菜,鲤鱼跃龙门,你尝尝看。”
见李欢被自己骗过,邱记者态度大转,大声赞叹:“能有如此水平的厨艺,难怪李主厨你能得到严总的钦定。当我吃到第一口的时候,这鲍鱼的肉入口即化,一股清香占据舌尖,继而传向全身。更神奇的是,吃第二口居然又与前面的体会大不相同,吃这道看似简单的羹,竟让人不禁想起儿时家乡生活的宁静。”
邱记者拿起相机,连拍数张照片,接着说:“如此美味,我一定要好好宣传,为你招揽更多顾客。”
“那就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邱记者摆手,“我还忙着回去赶稿子,下回空闲再来好好品尝李主厨的拿手菜。”
邱记者拍了照片后匆匆离去,在厨房里只剩下李欢和陈琛。
一想到自己的名声广为传播,工资肯定也水涨船高,李欢忍不住畅想起美好的未来。
“李哥,李哥?”陈琛伸手在他眼前晃悠,才召唤回李欢的思绪。
“咳咳,什么事?”
“我怎么觉得那记者不太靠谱,这菜也没尝过就开始写稿子,太没职业道德了。”最关键的还是对他的劳动成果的不尊重。陈琛瘪嘴,看着鲤鱼跃龙门,心里不是滋味。
“邱记者是本市最权威的杂志《爱物说》的专栏记者,他工作忙,匆忙离开也是情有可原,你别介意。既然没人动,你就吃了吧,免得浪费。”
陈琛还想说点什么,看外面人来人往,又有人给李欢送来客人点的菜单,只好欲言又止。
一个月时间匆匆流走,眼看着李欢名气越来越大,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酒店前厅经理也不得不相信严澍之前的决定,对李欢也刮目相看。
这日,王经理特意亲自送菜单进后厨,看到李欢在装盘,热情开口:“顾氏总裁宴请贵宾,点了些菜,你要是得空,就尽快弄出来,顾总预约的时间是下午六点。”
“好勒,没问题。”李欢头也没抬,“小陈,你先帮我把单子收下。还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我还有事忙呢王经理。”
“这……好吧。”王经理也是从基层做起的人,这些年见惯了小人得势之后的高傲态度,面对李欢的冷淡倒也看得开,将单子递给陈琛就出去忙自己的去了。
“小琛,”李欢招呼陈琛,“看看单子上都写了些什么。”
陈琛细细研究单子,这才发现上面的要求十分详尽。
看得出来这个顾总平时是个很严谨的人,应付他马虎不得,陈琛深吸一口气,开始着手准备。
有李欢在,切菜自然不必费心,不过陈琛替李欢掌勺了这么久,也没见他亲自动手一次,说不心生怀疑是不可能的。但陈琛又热爱上烹调美食的过程,潜意识不想去探寻真相,若能一直这样竟然也觉得不错。
掌勺之余,陈琛低头看自己,细胳膊细腿看起来连铁锅都端不起。另一方面,人微言轻在酒店里也说不上话,倒不如依附在李欢身边,既有差强人意的工资,又能每天烹饪美食,何乐不为?
陈琛易于满足的吃货本性又发作了。
“喂,你愣着干嘛?”李欢今天心情不大好,把雕刀一扔,冲陈琛大吼。
陈琛不自觉往后退:“我最近不大精神,经常走神,李哥你别介意。”
“动作快点吧。”李欢冷哼。
见李欢不再咄咄逼人,陈琛认命地开始洗菜。今天早上他是被饿醒的,结果家里冰箱空空如也,他又不敢在外面随便应付,就硬扛着饥饿的身体到了酒店,想趁大多数人没来的时候自己做点吃的垫垫肚子。
好巧不巧,又被人给叫到了楼下帮忙搬东西,陈琛也就由着自己饿着。哪知道一忙起来就忙到了现在,中午也只是匆忙垫了口,身体能量明显不足。
在做完最后一道菜的时候,陈琛膝盖一软,差点倒下。他甩了甩头,对李欢说:“应该没有需要做的菜了吧,我头晕得很,必须补充点能量了。”
“嗯,剩下的食材你随意用,不过先去叫人把菜上齐再回来吃自己那份。”
“哦,好。”
陈琛等那些经过李欢“改造”的菜品一一端走,嘴里唾沫分泌越来越多,终于他的肚子忍不住发出“咕噜”一声叫。
正在端菜的服务生不约而同地看了陈琛一眼,气氛微妙。
“嘿嘿,嘿嘿,你们别看着我,就是有点饿而已。”陈琛摆手,那些服务生也继续用最快的速度把菜端走。
按照一如既往的规矩,李欢每晚只接受一桌菜的预定,来用餐的人都是全国各地的有钱人。
顾客餐后往往喜欢把李欢叫到饭桌前去询问一番,无非是挖墙脚或者想聘请他为私厨的意思,每次李欢都是打哈哈应付过去。
这一次邀请客户前来用餐的顾总也不例外,那客户对饭菜的味道很是满意,赞美之辞不绝于口,双方愉快地达成了合作。
送走贵客,顾青叫来前厅经理,问道:“王经理,早就听闻你们新任主厨厨艺了得,今天试了试的确不错,你去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这……”王经理犹豫,低下了头。
“放心,我不会挖你们墙脚,这点面子我还是会给严澍,你只管把主厨叫来。”
“好吧,我这就去。”
见王经理带着李欢走进来,顾青指着一道“凤凰于飞”问:“这道菜,你是怎么做出来的?”
“自然是按照顾总您的要求做的,难道……顾总您不满意?”李欢见惯了这种场面,越发底气十足。
顾青兀自点头,说:“嗯,做得不错。我每到一个饭店,都会点同一道菜,只有你做出了我心里想要的那种味道。”
李欢得意地笑了。
“有没有兴趣跟我回去,做我的私厨?我给你这里三倍的工资。”顾青是商业圈里出了名的挑剔,尤其对食物方面要求更是高得吓人,没几个人入得了他的眼。
见李欢神色有所松动,王经理整个人都不好了,谁来告诉他,刚才不是说好了不挖墙脚,怎么转头就当着自己的面用高薪引诱别人了?
王经理正着急,李欢却说出了拒绝的话。
“多谢顾总抬爱,我还是想待在这里,严总待我有知遇之恩,而且爱森给我的待遇我也很满意。”
“行,你说了算,我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不过,以后你要是后悔了,我这儿随时欢迎。”
顾青拍了拍李欢的肩膀,又看着王经理说:“李主厨品性不错,你们酒店好好珍惜。”
李欢在顾总面前露了脸,又顺便对严总表了忠心,可怜陈琛一个人窝在小厨房里,吃顾总宴席上多出来的菜吃得津津有味。
“陈琛!”
后厨的人上来找他:“你怎么又在吃东西?每次看到你不是在偷吃就是打瞌睡。”
陈琛有些难堪:“我中午没怎么吃,晚上一直忙到这会儿,再说员工餐我也没有去吃……”
“行了行了,谁爱听你解释这么多?谁不知道你陈琛瞧不起员工餐,李主厨那点工作量一天都能有多忙啊,我看你一天就在这里开小灶吧。”
陈琛无力辩解,只好沉默。
“我上来是要跟你说什么来着?”他想了想,“对了,今天晚上轮到你值班,整晚都要守在后厨,万一有什么事,别让人找不到你。”
“哦,好的。”陈琛答应下来,在那人离开后冲着他的背影吐了下舌头。
夜晚降临,陈琛一个人守在后厨,还真有点害怕。他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就回忆起一张异常英俊的面庞。
“啊,走开走开,你怎么老在我眼前出现,不就是个梦吗,怎么就忘不了了。”
陈琛想起梦里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有些害怕:“肯定是被恶灵缠身了,干脆哪天有空我去请大师驱驱邪得了。”
在酒店顶楼的办公室里面,严澍加班到深夜,神色之间挂着难得一见的疲惫。
“陈秘书!”他喊,头也没抬一下,将最后一份文件批阅完成,看了看手机,已经午夜十二点半。
许久不见人应答,严澍这才想起来,他早就让秘书下班回家了,没必要让一个姑娘家在这里陪自己熬夜加班。
严澍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关上办公室门,按下电梯。他刚才本想叫人送点东西上来,可大半夜的,估计后厨的人已经都下班了。
三更半夜的,后厨冷清得很,只有值班的陈琛一个人坐在窗边打瞌睡,口水哈喇子挂在下巴上,不知道在做着什么美梦。
严澍静静看了一会儿,竟然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
他走过去,把陈琛叫醒:“你醒醒……”
“谁啊!扰人清梦,我诅咒你每晚失眠熊猫眼,半夜惊醒没泡面,看黄片准停电。”
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陈琛就一顺口,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要不是严澍听力好,就完全不知道他在唧唧歪歪什么东西。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次。”
冷冽的声音传来,陈琛一下子惊醒过来,猛地站了起来,严澍猝不及防,下巴与陈琛的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要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收回了舌头,估计现在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严澍狠狠瞪了陈琛一眼。
感受到严澍要将他刺穿的眼神,陈琛立马鞠躬道歉:“严总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末了,又低声补了句,“谁让你要离我这么近。”
装作没听见,严澍摸了摸下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陈琛小心翼翼地问:“严总这么晚来有事吗?如果是检查卫生的话,这里都已经全部打扫好了。”
严澍皱皱眉:“你是后厨的人?去给我弄份宵夜。”
“宵夜?我?”陈琛不确定地问。
“嗯。”严澍只是轻哼发出一声鼻音,算是肯定。
听到严总要自己给他做夜宵,陈琛战战兢兢:“严总您确定吗?我只是个帮厨,不是酒店的厨师。”
“随便什么都好。”严澍挥挥手,他现在饥肠辘辘,也不挑食物口味了。
陈琛想到自己做菜乱七八糟的卖相,硬着头皮答应:“好吧,严总您先回办公室,我做好立马给您送上来。”
严澍看了眼表:“不用了,你简单弄弄,我就在这里等。”
有严澍在旁边一直盯着,陈琛特别紧张,本来刀工就不好的他更是连连出错,好在炒菜的时候他总能感受到调料和食材的黄金比例。
好不容易做完,陈琛低下头不敢直视严澍。
他发誓自己真的特别认真为他准备夜宵,但是还是必须承认,他的菜卖相不佳,乱七八糟躺在盘子里,看起来让人没什么食欲。
“这个……就是酒店帮厨的烹饪水准?”严澍指着盘子里看不出原型的东西,虽然一开始也没报多大期望,但亲眼看到实物后,严澍还是觉得应该加强后厨员工的职务考核了。
“我手脚笨,跟着李哥也没能把他的手艺学到手,但是味道其实还不错,严总您试一试。”陈琛把筷子递给严澍,“像我啊,吃其他东西都会吐,只有吃我自己的不会。”
严澍忽然想起自己儿时喜欢下厨,每次都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可自己端着一盘亲自做的大杂烩也能吃得开开心心。
严澍看着陈琛真诚的眼睛,微微点头:“算了,我试一试味道再说。”
于是,他鼓起勇气伸出了筷子,夹起其中一块看起来像肉的东西仔细端详。
陈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深怕严澍一尝之下,把整个盘子都掀了。
这种东西真的可以吃吗?严澍抱着十万分的怀疑,把那块古怪的东西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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