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思尔

　　“大傻子，小傻子。穿衣要人系扣子，下床要人提鞋子，洗脸要人端盆子，漱口要人送杯子，吃饭要人递筷子，写字要人搬椅子，大便要人提裤子，睡觉要人铺被子，长大是个大傻子。”

　　“大傻子，小傻子...”

　　这是京城里最热闹的童谣，没人知道是从哪传出来的，也没人敢说其中的大傻子是说谁的。只知道从十三皇子出生后，这首童谣便传遍了大江南北

　　“父亲，孩儿不想去。”说话的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神童，燕尔。

　　燕尔自幼便聪慧过人，三岁习字，五岁背诗，七岁便已熟读五书四经，如今虽已九岁，但已经考上了秀才功名，京城里早有传言这燕凤雏是天上星君下凡，听说当年这燕家凤雏出生的时候，白日便现异星，伴有雷声轰鸣，甚是不凡。

　　曾有高僧大能特意前去拜访，更是留下一句批注“天权通宿慧”。自此，燕尔天星临凡的传闻便不绝于耳。

　　但今日这个小小神童却遇上了一个大难题，一个在圣贤书中也寻不到答案的大难题。

　　就在刚刚，他的父亲铁青着脸告诉他，让他收拾收拾明日便入宫为十三皇子伴读。并且这事不容商量，过了子时便要启程，确保在卯时前能完完整整的出现在十三皇子宫前。

　　燕尔明白此事不是自己能谋划的，虽然不知道上面那位是什么心思。但父亲那般神色，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十三皇子的大名，整个京城谁人不知。没人能想到声名赫赫的帝王能有个这样的皇子，倒是有传闻称是皇后恶毒，罪了天神，这十三皇子便是她的恶果。

　　想到要给这样的皇子做伴读，燕尔不由得泛起苦色。难难难！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叫什么？”

　　“禀十三皇子，草民燕尔。”

　　“黄大伴，他是谁啊？”

　　“主子，燕尔是皇后娘娘派来陪主子的伴读。”

　　“燕...燕子？”

　　“...燕尔”

　　“燕子！”

　　东宫殿前，一吸着鼻涕的半大少年畏畏缩缩得躲在一白脸老者身后，偷偷望着面前弓腰行礼的青衣孩童。

　　“燕子，我想吃桂花糕。”

　　“先读完这篇...”

　　“不要，我就要吃。你去给我拿，我还要吃豌豆黄，驴打滚，还有，还有好多好吃的。”

　　“还是先读完这篇...”

　　“不嘛！我就要吃，你去拿嘛！好不好！”

　　文华殿里，一少年哭闹得叫嚷着，前面站着的青衣少年手持论语充耳不闻。外面侍候的白脸老者则拿着食盒冲进殿里。

　　“燕子，给你吃。”

　　“...这是皇后特意做给殿下的，还望殿下能珍惜。”

　　“好吧，那我吃一口，你吃一口。”

　　“...这，还是殿下吃吧。”

　　“好了，我吃一口了，你吃下一口吧！啊！”

　　“...殿下！”

　　御花园里，一锦衣少年手拿着汤勺，勺上是缺了一口冒着黑糊的汤圆，锦衣少年正张大着嘴，比划着要喂另一个青衣少年，却反手被青衣少年塞回了嘴里。一旁侍候的白脸老者闭着眼，像是在打着盹。

　　“燕子，他们要带阿妈去哪里呀？”

　　“...没什么。”

　　“燕子，为什么阿爸在哭啊？是不是摔疼了。”

　　“殿下，别说了...”

　　“燕子，你怎么也哭了，是不是也摔到了。”

　　“...”

　　“怎么大家都哭了，是都摔到了吗？”

　　“...殿下，节哀。”

　　“燕子，燕子，我找不到我阿妈了，阿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殿下，皇后娘娘只是歇息了。”

　　“你骗人，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还有上次，还有，还有那次，你们都是这样说的，我要找我阿妈，阿妈肯定是不要我了。”

　　“...呼，殿下，娘娘真的是歇息了。”

　　“燕子，燕子。我想吃阿妈做的汤圆，我想我阿妈了。呜呜...”

　　“殿，殿下。明天，明天就有汤圆，皇后娘娘做的，做的汤圆...”

　　“骗子，大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东宫殿内，一青衣少年紧紧搂着一个比他高了两头的青年，青年趴在少年肩上如孩童般哭闹不止。殿外，一白脸老者怔怔望着天上明月出神。

　　永安二十八年，群臣已先逝安乐皇后罪天，太子天妒之名，上书更换太子之位。当日，天子震怒，三位老臣连死廷前。世人皆言，天子荒唐残暴如帝辛、夏桀。

　　永安三十一年，群臣再次上书更换东宫，天子虽怒，但前相持先皇圣旨倒逼天子。次日，前相死于家中，天下哗然。



　　永安三十二年春，大将杨武叛乱；三十二年秋，六夷起兵，太安，湖阳两城沦陷。三十二年冬，少师率兵讨伐六夷。

　　永安三十四年秋，六夷败退，收太安，湖阳，春鹿三城，后改春鹿为洛安。

　　永安三十四年冬，少师转战西域，再伐叛将杨武。

　　永安三十五年夏，少师三计破城，一箭毙将。再次大胜，少师燕尔之名震惊朝野，至此，无人再提废宫之事。

　　永安三十九年，传闻太子得神药之助，恢复神智，廷中智辩群臣，两策安国，驳得群臣哑口无言，后拜丞相为师。听闻天子为之大喜，当夜更是连饮三杯。要知，先皇后逝后，天子便已身体为由不再饮酒。

　　永安三十九年冬，传闻，少师燕尔病逝，天子追封其为太师。

　　永安四十一年，天子以身体为由，退位休养，太子继位，改国号为思尔。此事隐喻，惹得天下哗然。

　　思尔三年，来雁楼出世，位列天下六楼。

　　思尔十二年，有神秘人于京城拔剑，后与一白脸老者交手，败于其手，却毁了半个皇宫。

　　思尔十三年，传闻来雁楼楼主神秘失踪，副楼主洛雪仙子继位，剑试群雄。

　　思尔十五年，天子已念先逝安乐太后之名，立皇贵妃执掌后宫，立其长子为太子，不设皇后之位。

　　思尔十七年，天子御驾亲征东夷，灭其国，收其民，安其心。

　　思尔二十三年，天子再次亲征东蛮，征八城，屠一城，东蛮，灭。

　　思尔三十一年，天子亲征南荒，所到之处，俯首称臣。

　　思尔三十二年，三夷率部欲乱，天子三年，东宫两年，合五年，三夷，灭。

　　思尔三十八年，天子让位东宫，改国号，成安。

　　成安六年，先皇病逝。传闻逝去当日，白日异星，雷声轰鸣。

　　“师傅，这本华严经上有长者所书，可小僧实在不明。”

　　“哦，那写的什么？”

　　“是前朝高僧了缘大师所书五字。”

　　“凤躯养龙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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