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寡人有喜了 > 34.落花时节又逢君(六)

34.落花时节又逢君(六)


听到他这一句带着一丝得意的话,方才的愧疚之感顿时烟消云散,我立刻板住脸道:“你莫要误会,我夏小六向来都是恩怨分明之人,我只是不愿欠你一个情分而已。”

        身后的人低低笑了一声:“你这性子果然是一直未变。”

        听他这语气,想必是又想起了他那位逃走的妻子,无论我说什么他都能扯到这个上面,我也是无奈得很,便懒的再去搭理他,只是仔细掌灯往前行走。

        见我不说话,他又道:“原来你叫夏小六。”稍稍沉吟片刻,评价道:“很独特的名字。”

        这口气听起来,倒不像是还以为我是他的妻子,莫不是开窍了?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借着微弱的火光仔细瞧他,昏黄的影子里,他变作我初遇的那个淡漠公子,再见不到半点之前的柔波与依恋,与我在苏府里所认识的那个情深的苏晋仿若两人,我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

        他笑着回我:“这回你该谢谢我。”

        我:“啊?”

        他用下巴指了指某处:“你看。”

        我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心中一喜。

        伸手过去将角落里的砖块轻轻抽出,一道暗格里,静置着刻了龙纹的木盒,我拿出来打开一看,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面上却是谨慎的未曾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淡然的将木盒放进胸口。

        苏晋道:“是不是该谢我?”

        我眯起眼睛问他:“你怎么就确定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他浅笑着摇摇头:“不确定,但这木盒子看起来也并不普通,加上方才那本秘籍,看来能换不少银子。”

        我不屑的冷哼一声:“我夏小六虽然爱财,但眼里并不是只有银子二字。”说着,便转过身继续朝出口行去。

        他不近不远的跟在后面,叹一口气无奈道:“你这个人啊,要你说一句抱歉难,要你说一句谢谢更难。”

        我咳了两声:“你这个人废话真多。”

        他在后面低笑两声。

        出口在崇元寺后墙外,我们刨开盖住出口的杂草,从里面爬出来,一身狼狈。

        我拍掉自己身上的灰尘,又抓了几把鸡窝般的乱发,再抬头看他,同样是从洞里爬出来的,他却是从头到脚整洁如新,颇有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

        在心中白他一眼,我道:“事情办完了,你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说罢。”

        他摸摸下巴:“此时我也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同你说。”

        这人可真够啰嗦的。

        我呵呵道:“你现在不说,以后就不一定有机会再遇到我了。”

        “放心,我们一定还会再见。”他胸有成竹。

        我不晓得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只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就此别过。”

        他又问我:“你知道那木盒里的东西是什么吗?”

        我问他:“莫非你知道?”

        他摇摇头:“我自然不知。”

        我道:“那我知不知道,又与你何干?”

        他笑一笑:“当我没问。”

        我白他一眼:“奇奇怪怪。”

        其实,我确实不知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也不感兴趣,雇主只是说,要将盒子和里面的黄色帛布原封不动的交给他,至于其他,就不是我该关心的,我只需在拿到报酬后,数数看有没有缺金少银便够了。

        虽然不喜苏晋,但看在他今日帮了我数回的面子上,还是假客气的同他道了告辞。原本打算顺道去看看知照,只是方才在那暗道中耽搁许久,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唯恐师父担忧,便径直回到紫庞寺。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迎头便撞见夏连蹲在寺门口迎接我。

        我心中不禁狐疑,这小子一向都是办完事后就不见了人影,只有在分银子的时候才见得到,今次怎么这般殷勤,还特意迎我回去?

        一见到我,就兴冲冲凑上来。

        “如何了?”

        “事成了么?”

        “顺利么?”

        “有没有受伤?”

        “没出什么意外吧?”

        ……

        我被他问得满脑袋乱麻,一巴掌盖过去,把他拦在一步之外,“你今日是怎的了?废话这般多,我夏小六出手,何曾失手过?”

        他愣了愣,又正色道:“真的,没出什么事?”

        我板起脸来:“听你这话,倒像是很希望我出什么事啊……”

        他神色一缩,“哪有哪有,就是多关心你两句而已,还不是怕你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不好向师父交代不是。”

        这小子,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我眯起眼睛摸摸下巴:“夏连啊,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他伸手挠脑袋:“没事没事,好得很,都好得很,就等你回来了。”眼神一闪一闪。

        夏连在说谎这一项上,向来没有天赋,每回都轻易被我或者是师父打个现行,我还清晰的记得我们六岁时有一回他偷山下刘大爷家的琵琶,被刘大爷提溜了送上门来,师父拿着小指细的竹条拷问了半晌他愣是一个字都不肯承认,最后师父把他提起来一抖落,顿时掉了一屋子的琵琶,后来他差些被师父打得屁股开了花,半月内坐不了凳子。

        这就是我的胞弟,一个做了坏事总留下证据说了谎总让人有迹可循的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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