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海上三人

波浪滔滔，汹涌的海浪拍打着耸峙的岸线巨石，无边云影水天相应。白衣钓客一叶小舟，舟上白衣人提着一杆翠绿鱼竿，鱼竿极长，横亘在苏澈眼前。苏澈估计会有几里长，还不等苏澈惊叹，异变突生！

        突然之间，苏澈觉得身处之处地动山摇，一个踉跄险些跌入海中。苏澈尚未回过神来，就见从海水中探出一颗巨大的头颅，其形似龟，墨绿的皮肤在水花之间透露出苍老，冷冽之意。巨大的头颅哀嚎，水面被声波卷起层层浪花。

        一丝金色丝线从那巨大头颅的口中直接延展到那一杆青竹上，苏澈悚然，心中微微有了一个猜想。

        其实如今苏澈也是一头雾水，明明在那书斋看书，怎的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这茫茫大海之上。

        “敢问前辈可是那海上钓鳌客，太白仙人？”苏澈向着不远处的一袭白衣作揖后朗声询问。

        传说天地尽头有一处归墟，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处，无数海水从归墟进入阴界，而阴界鬼物也能顺着归墟进入阳间。为防止阴界鬼物作乱人间，太白仙人先是一人仗剑，杀穿了阴界十八殿，又坐镇归墟，千万年来无一鬼物胆敢穿越归墟，一试太白仙人的剑锋，为祸人间。

        而海上钓鳌客的称号则是千万年以来，太白仙人在归墟逗弄几头大鳌，以五十头牛为饵，来钓那海中大鳌，可每次钓起又马上放生，只为那忽然大陆出平地，一钓手得十五鳌的乐趣。

        白衣钓客也不回答，只是言语：“巨鳌莫载三山去？”

        苏澈微微愣神，知道应是仙人考较学问，思索片刻，便说到：“我欲蓬莱顶上行。”

        “不错不错，后生学文功底扎实。确实是块读书的料子。”白衣钓客轻轻点头微笑，毕竟自己所写诗作数千年后仍然有人铭记吟唱，这怎能不叫人开怀。

        还不等苏澈再有言语，只觉天地间忽然昏暗，似乎有一朵巨大的云彩遮住天幕，阻断了阳光降临人间。

        苏澈抬头看去，只见天空中一只巨鸟嘴如鹰喙，面似忿怒，通身羽毛是灿然金色。转瞬之间，巨鸟不见，在苏澈的东方空中悬停着一位身披金色袈裟的和尚，和尚宝相庄严，不怒自威，像是书上所说的金刚怒目。

        突然之间，又是一只蝴蝶出现在苏澈肩头，倏忽远去，缓缓变成了一位大袖飘摇的男子，站在了太白仙人身边。

        神色朦胧，眼神迷离，似乎是酒至微醺，轻声问道身边这位仙气飘飘，镇守归墟无数年的太白仙人：“这人真能接的住三家学问？儒生浩然气倒是有了，可是这仙意确实不够，佛韵更是几乎一点没有。”

        太白仙人转身到：“想试试？”

        “贫僧以为可！”那位金色袈裟的僧人最先对苏澈发难：“敢问施主，何谓慈悲？”

        苏澈先施一礼，沉吟片刻后答道：“世间有情的身体，身体所处的世界，既是有情世界同器世间的正报与依报。天地间森罗万象，神灵契合，念起同世间相合，念落与世间无碍，如此可否算慈悲？”

        “可否继续？”僧人点了点头又问道。

        “知晓天地间森罗万象，神灵契，心念合，念起同世间相合，念落与世间无碍，如此可否算慈悲？”

        “施主善哉！”僧人双手合十。

        “少年郎，何为真，何为假？是你梦见了我，还是我梦见了你，又或者你我皆在梦中？”大袖男子捋了捋慵懒的发角，笑眯眯的盯着苏澈，似乎是对这答出刚刚问题的少年有了一两丝兴趣。

        “上下四方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时间是为相续假，空间是为相合假，世间是虚无的，无常，无我。”

        “只是这样？”

        “在人梦中，我依旧为我。”

        “差了点意思。”

        “我念生发，虚实无碍。”

        “太白兄，原来除了剑术诗文，挑人眼光也如此毒辣，我觉得没问题了。”大袖男子拍了拍太白仙人的肩膀。

        苏澈似乎明白眼前是一桩天大的机缘，心中顿时杂念丛生，人间帝王，世间绝色，天上仙人……

        “我善养我浩然气！”苏澈猛地回过神来，有些不解的看着那三人，按道理自己不会出现那些芜杂想法。

        大袖男子笑着摆摆手：”小玩笑，莫放在心上。”要是真放在心上了只能说明又是无缘之人了。

        虽如此说，可苏澈同样明白，这样的小玩笑要是刚刚沉迷其中估计今日之事就真的只是一场白日大梦了。

        “你小子聪明，我想我们三人的身份你都猜到了，我们也就不在介绍了。这里是我们三人曾经留下的一处观想世界，将其承载在一本书上后，我们三人便去了天外天。”

        这三人身份确实已经被苏澈猜到，海上钓鳌客太白剑仙，诗剑双绝；梦蝶道人庄南华，道家老祖级别的人物；金翅大鹏迦楼罗，妖族大族出身，却修成佛道正果。这都是书上可以传言万古的名字，所以苏澈哪怕有猜测，依旧难以置信。

        “之所以留下这处观想世界，是这趟天外天之行几位匆忙，我们三人便想共同留下一份传承，等待有缘者。”

        其实还有一个白衣钓客没有说出，却又至关重要的原因。面对那一场变故，他们认为只有融合三教才能真正避免灾难降临人间，但是他们又修为已深，难以做到，于是只有将这份希望寄托后世人间。

        之前不是没人无意之间开启过这处观想世界，可不是回答不了三人的问题，就是被庄南华捉弄。毕竟进入这处观想世界的人都几位年轻，心性不坚正常，可是真要选个心智不坚的，三人真不觉得他能成功。于是直到了苏澈，才算真正有人更通过考验。

        这些考研看似简单，不见丝毫刀光剑影，但是却都只想一个人的学问心性，学问浅了难以融会贯通三教真谛，心性浅了更是一条断头的通天路，再云中没有前路，下不来，上不去，等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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