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喜事天降

莫家奕在房间里被痛苦的回忆，和抗拒的真想互相撕扯，而房间门外路遥就靠在门口一侧，静静的陪着，她知道莫家奕肯定会去听那段录音，因为他和自己很像，尽管恨着，尽管惧怕，可是心底还是偷偷藏着那么一抹向往。

        一道门能隔开视线，可是却隔不开悲伤，路遥感受着那种疼痛和难过从门缝中丝丝缕缕的渗透出来，路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的可怕，真正的痛过一次之后就过去了！希望莫家奕心底那一份疼痛能熬过去挺过去。

        莫家奕将录音从头到尾的听了三遍，段绾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将过去拨开，让他不得不正视，他以为爸爸的死是因为高利贷被逼无奈之下的选择，却没想到那竟然是一份保全！

        两腮的弧度多了一丝紧绷，莫家奕眼里多了些红血丝，他恨段绾的，恨了二十年，因为对路遥的爱，还有对段绾的恨支撑着他一路成长走过来，走到今天的位置，可是现在却告诉他原来那样强烈的恨，竟然是如此的苦心经营！

        胸腔里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是疼痛的，那种被撕裂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被迫离开国内，离开自己爱的人一样。

        路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轻轻推开门，看着莫家奕坐在床边，脸色很是苍白，这一段录音对于段绾是难以言说的秘密，而对于莫家奕而言，则是否定过去的疼痛。

        走到男人旁边，路遥将手轻轻搭在莫家奕的肩膀上，她很抱歉，将他推进痛苦之中却只能给他一个轻轻的依靠和抚慰，因为她相信，这样的痛苦过后，莫家奕拥有的是是更开心幸福的未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的欺骗！”莫家奕感受到肩膀上轻柔的重量和温度，顺势伸手搂住女人的纤腰，将自己的脸贴到路遥的腹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可以冷静面对风霜的男人，不是一个需要女人敬仰的成功人士，而是一个在痛苦中飘荡，需要一个安慰需要一丝温暖的孩子。因为这些疼痛是他最亲的人给予的。

        “那时候你那么小，他们除了欺骗还能做什么？”路遥低声叹了口气，段绾的选择她能理解，艳照和离婚的时候莫家奕才5岁左右，和小可爱一样大小的孩子，跟他说那么现实的事情他又能懂多少，又能改变多少。

        “可我可以不去恨！”莫家奕声音似乎带着一抹压抑的咆哮，至少告诉他真相、告诉他一切，他可以不用去恨这么多年，可以告诉自己，他们分开是因为不得不分开，是因为别人的要挟，是因为对他的保护，而不是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被亲妈抛弃的孩子，那样深深的恨着。

        “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你不恨段绾，不恨你父亲，可是你幼小的心里会恨另外一个人，甚至可能做出很多危险的事情，这两者孰重孰轻，我相信你能明白。”路遥轻拍着莫家奕的肩膀，她不是为段绾说话，如果她是段绾，为了保护自己的老公孩子，她可能也会将一切罪责都担在自己身上。

        路遥的话让莫家奕无言以对，因为她说的很对，如果当年告诉他真相，他会不顾一切的跟萧远航拼命，而结果可想而知。

        “还记得你之前在我和我爸妈的事情上说的那些话吗？其实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之前没有莫家奕，或许她今天和爸爸妈妈之间还是那样彼此执拗的伤害着。

        “我和你不一样，你只是抗拒和愧疚、自责，而我是恨！浓烈的恨。”莫家奕微微抬了抬头，他对于段绾是从小被遗弃的恨，二十年都在一点点加深的恨！

        “那又如何，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恨？”路遥和莫家奕的眼睛对视在一起，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恨，正是因为爱的越浓，恨的也会越深。

        莫家奕嘴巴动了动，可是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路遥说的没错，如果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就是因为妈妈对于孩子而言是最重要的存在，所以他才会恨的那么浓。

        “别在错过了。”任由莫家奕搂着，路遥轻柔的开口，人的一生太短，短的很容易因为自己的纠结错过很多重要的东西，得到永远也没办法弥补的结果。

        “给我一点时间。”莫家奕将头靠在路遥的腹部，他不是圣人，恨的太久，就算是原谅，也需要一个时间，而他也说不准这时间是多长。

        査尔的死亡在淮安根本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只是新闻中随意一句话就带过去了，而路遥和段绾的话题，因为没有了下一步的进展，而变得越来越没有话题性，渐渐的谈论的人也少了。

        那段段绾的录音，路遥知道莫家奕应该是在尽力去让自己原谅了。虽然离真正的放下心结去接受段绾还有很长的一段路，可是这至少是一个可喜的开端。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不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朋友？”樊宸出声质问，什么査尔，听着就让人倒胃口。

        “你怀着孕，最大的事情就是照顾好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事情不是完美解决了吗？”路遥笑着将果汁递给樊宸，希望能堵上她的嘴。

        路遥都这样说了，樊宸也只好将没有发泄完的火气收回去，“下次最好别再这样，不然绝交。”

        “好，不会有下次了！”路遥看似是有些附和的说了一句，不过这句话却是她真心想说的，査尔死了，她和莫家奕幸福路上的阻力又少了一个，希望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慕妍呢？这几天她好像怪怪的，是不是和你继女的亲爹出了什么事？”怀孕怀到无事可做，樊宸也只能操心自己的两个闺蜜了。

        “你是说叶天祁？”被樊宸这样一说，路遥微微皱了皱眉，最近叶天祁确实有些不正常。

        “我看这俩人还真有戏！”樊宸喝了口果汁，她已经隔着空气嗅到了奸情的味道。

        某家五星级酒店里，叶天祁坐在床边，而慕妍坐在床另外一边，空气中明显有暧昧过后的独特气息。

        “我会对你负责。”叶天祁有些别扭的开口，耳垂有些不自然的红，査尔的事情让他只想摆正自己的三观，然后就冲动了。

        慕妍难得脸上有了一抹娇羞，叶天祁昨天突然找到她，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随后就带着她来了这家酒店，她已经是快三十岁的女人了，不会傻到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可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着叶天祁开了房间。

        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昨天两个人都别扭的进了房间，叶天祁突然大力将自己抱住，那种力量让训练中早已经习惯了男人身体力度的她都觉得吃惊，可尽管如此，只要她不愿意，都能拜托叶天祁，可是她却不想拜托，甚至有些渴求。

        活了将近三十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叶天祁对她从来没有热情过，有时候更是冷淡的很，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竟然愿意去付出自己洁净的身体，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她甚至连多考虑都没有，就本能的去回应起了这个男人。

        她对他钟情，这就够了！

        而真正令她觉得惊讶的还是在那种尴尬和别扭之后，突然被勾起来的天雷地火，那样的热烈，仿佛想要在瞬间将他们完全燃烧一样，空气都仿佛被点燃了，而原始的*充斥着每一个细胞，疯狂的呐喊着想要。

        “你干嘛不说话？”叶天祁本来想等着慕妍的回复，可是等了一会儿之后，这女人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禁有些着急，看着莫家奕都成双成对了，他突然也不想单着了，而慕妍，他不讨厌。

        “你想怎么对我负责？”那些脸红心跳的情景被打断，慕妍脸色微红的问道。

        “你娶你。”叶天祁想了想，负责无非就是钱和人，慕妍家里有钱，她肯定是不缺钱的，所以只剩下了后者。

        听到叶天祁说了娶自己的话，慕妍心跳忍不住快了一拍，随后才收敛了自己的表情，“叶天祁，你爱我吗就说要娶我？”她不是作，只是希望爱情是建立在爱上面的，而不是因为昨晚的一夜春光，而不得不去做的抉择。

        “什么意思？”叶天祁皱了皱眉，他可是头一次主动说要娶一个人，就连傅雅，也是她怀孕之后在自己面前哭诉，他才为了孩子同意娶她的，可是慕妍却问他爱不爱？爱能当饭吃吗？

        “如果你都不爱我，就不必娶我，因为我想嫁的人是我爱的也同样爱我的人！”慕妍看着叶天祁轮廓分明的五官，这个男人是她爱的，可是他却不一定爱她，至少现在不爱。

        听着慕妍的回答，叶天祁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什么她爱的，和爱她的，乱七八糟，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爱与不爱的。

        “叶天祁，我想嫁，但是我要等到你爱我的时候再嫁！”如果这个男人不爱你，都没有想着和你幸福恩爱一辈子的话，就算嫁了也不会真的幸福，她已经用生命中三分之一还要多的时间去等待了，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急乎乎的将自己的等待扔在一边。

        慕妍说完，叶天祁眉梢挑起，他爱上她的时候……。

        淮安市迎来了春雨，雨过天晴之后，一切都仿佛变了一个景象。和往常一样路遥和莫家奕下楼吃早饭，周姐准备了一些小鱼干作为早餐的搭配，小可爱可能喜欢这种味道，吃的津津有味，路遥用筷子夹起一条鱼干，还没有来得及放到嘴里，脸色就突然一变，下一秒手便捂住了嘴巴。

        “爸爸，妈妈是不是肚肚不舒服？”小可爱困惑的看着捂着嘴跑去一楼洗手间的路遥，她觉得今天的小鱼干很香啊！

        “小可爱继续吃饭，妈妈没事的。”莫家奕一边说着一边追了过去，眼里透着一抹连他都快要控制不住的兴奋，该不会是……

        一旁淡定从容吃着饭的路修远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看了眼一旁的小可爱，一个小白痴已经够他受的了，如果家里再多一个奶瓶娃，他会想要离家出走！

        “路哥哥，路遥妈妈好像吃坏了肚子一样哦！”小可爱听着洗手间传来有些像是呕吐的声音，立刻朝着路修远说道。

        路修远瞥了一眼小可爱，吃坏肚子？估计也只有小可爱这样的白痴会觉得路遥是吃坏了肚子。

        洗手间里，路遥一阵连着一阵干呕，尽管那种小鱼干的味道已经闻不到了，可是胃里却依旧翻涌的厉害，就好像是有一双手正揉捏着她的胃一样，难受的厉害，让她忍不住想要将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储存的胃吐干净。

        “好点了没有？”莫家奕轻轻的拍打着路遥的后背，一下下的替她顺着那种想要呕吐的难受感觉，希望能缓解她的不适。

        反复干呕了数次之后，路遥才觉得那种难受的感觉好了一些，直起腰，看着一脸担忧又掩饰不住兴奋的莫家奕，路遥心里也不禁有了相同的猜测。

        “遥遥，我们去趟医院吧！”莫家奕看着路遥因为刚刚干呕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心疼的厉害，可是一想到或许此刻在路遥肚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小生命，他又觉得根本控制不住那种狂喜。

        臭小子在路遥肚子里的十个月，他不知晓，出生之后的9年，他更是不在身边，有些遗憾就算拼尽所有都没办法弥补，而现在老天爷已经给了他第二次机会，说什么都不想要错过。

        “嗯。”路遥点点头，没有拒绝莫家奕的提议，她和莫家奕已经不避孕很久，而自己的大姨妈确实吃到了！

        莫家奕眼角明显含笑的扶着路遥回了餐厅，不过却将让路遥觉得胃里不舒服的小鱼干端走了，“喝点蔬菜粥。”

        路遥喝了些蔬菜粥，菜香的气息和粥的温度让她觉得胃里的翻涌不是那么厉害了，怀着有些激动有些忐忑的心情吃完饭，两个人去了医院，因为莫家奕的身份，路遥自然不需要排队等着检查，抽血检测的样本更是被单独送进了检验室，莫家奕的要求是务必用最短的时间告诉我最准确的结果。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检查结果便被里面穿白大褂的检测医师送了过来。

        “恭喜莫少、莫太太，莫太太怀孕了！”这种好事自然是要恭贺一番的。

        莫家奕在听到路遥怀孕的结果之后，眼里有着明显的激动和喜悦，那种感情外露的样子和平时众人面前那个淡定神秘的莫家奕完全不同。

        “遥遥，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莫家奕拉着路遥的手，这一句话十年前他就应该说，可是老天爷给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让他们做了十年不称职的父母。

        何止莫家奕激动，路遥脸上的激动也是掩饰不住，小呆子当年出生的时候，她当时算是难产，身体受了很大的罪和伤，医生说以后怀孕的几率可能会很低，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悲观的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做不了妈妈了，却没想到老天爷还是想善待她的。

        两个人牵着手，凝视着彼此脸上的欢喜和激动，以至于旁边穿白大褂的医生说什么都没有听见。

        确认了怀孕，莫家奕又给路遥安排了其他几项检查，万分小心的等待着所有检查结果，当淮安医院最权威的产科医生告诉莫家奕路遥肚子里已经五周的孩子目前各项激素指标都正常的时候，男人才将忐忑的心放下。

        路遥怀孕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众人的耳朵里，顾兴铭当初宣布樊宸怀孕的时候，莫家奕还鄙视了一下，可事情到了自己头上，莫家奕也没必要顾兴铭好到哪里去。

        段绾从别人嘴里得知路遥怀孕的消息，心里高兴的厉害。

        “老莫，家奕又要当爸爸了，他和路遥算是苦尽甘来了！”段绾看着墙上的照片，萧远航死后，她将萧远航的照片挂在了客厅，却将莫家奕爸爸的照片挂在了卧室的墙壁上。

        “我想去看看那孩子，修远小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没有做，现在路遥又要给莫家添人了，我应该去照顾，可是……”段绾朝着照片中的爱人喃喃自语，仿佛是天下最普通的夫妻交谈一样，她怕家奕拒绝，那孩子还是恨她！

        思来想去一整天，第二天段绾还是去了路遥的公司。

        “您怎么来了？”路遥看着一大早就过来的段绾，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盒，立刻问道。

        “路遥，我听说你怀孕了，所以考虑了一晚上，还是想来看看你，所以一早就来你公司了。”段绾也没有绕弯子，如果不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路遥怀孕的消息，恐怕就是孩子快要出生了，家奕也不会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她的。

        提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路遥低头笑了笑，手指本能的摸上自己平坦的肚子，“刚刚五周，医生说目前一切正常，等再过十多天去照个B超，确定孩子发育情况。”

        段绾眼里的关心她看的清楚，撇去她是莫家奕妈妈的身份不说，不管是任何一个真心关心她肚子里孩子的人，她都会真诚的感谢。

        “那就好，你和家奕都年轻，孩子肯定没有问题的。”段绾笑着点头，才想起手里的保温盒，连忙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怀孕了容易饿，而且胃口不好，所以上午和下午要加点餐，这是我早上做的一些爽口的小菜，能开胃止吐。现在有反应了没有？胃口和睡眠还好吗？”

        “还好，胃口不是太好，睡眠还行。”路遥如实说道，主要是身边有莫家奕，每个夜晚有他的怀抱搂着，她都能轻松入睡，之前10年夜夜难眠只能靠着药物入睡的自己仿佛再也不存在一般。

        “怀孕开始胃口都不太好的，喜欢吃什么就多吃一些，这个时候身体很容易觉得累，如果在吃不饱，会更加疲惫。”段绾不断的叮嘱，这样絮絮叨叨的样子让人无法想象她就是那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淮安第一女强人段绾。

        路遥唇角扬起浅笑，“您不用担心我。”她不是第一次做妈妈，虽然上一次怀小呆子，她后知后觉他的存在，当时的状态也都在莫家奕身上，可是好歹也算是经历了一次，多少都会有一些经验的。

        “也对，修远也是你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段绾说着低下头，尽管她有自己的理由，可是她的决定对于莫家奕的伤害是真的，对于路遥和小修远的伤害也是无法推卸的，如果她没有逼着家奕出国，路遥不至于受苦这么多年，而小修远也会在爸爸妈妈的关爱中长大。

        “都过去了。”路遥看着低头脸色有些难过的段绾，轻声安慰了一句。

        “我这里过不去，家奕那里也过不去。”段绾抬头，说的有些落寞，她始终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

        “给他一些时间吧！”莫家奕需要时间，毕竟恨那么深，不是一个录音，一个真相就能让他真的释怀的，不过她始终相信母子之间的天性使然，亲情血浓于水，就算有隔阂就算有误解甚至是仇恨，都会随着时间一点点的化解开。

        “希望吧！”段绾眼里有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不管多长时间她都愿意给，只是她怕老天爷不愿意再给她时间了。

        “行了，我先回去了，这些菜放在保温盒里，等你饿了就吃，都是一些暖胃清淡的小菜，不会闻着反胃的。”段绾说完，笑着拍了拍路遥的肩膀，转身离开。

        看着段绾离开，路遥打开保温盒，里面色彩鲜艳的小菜让人很有吃的*，这些都应该是她亲手做的吧！

        段绾从路遥的公司出来，双腿有些僵硬，让自己靠着旁边的栅栏缓了一会儿，才渐渐缓和了一些那种越来越明显的僵硬。

        老天爷，请你多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题外话－－－－－－

        兔子这里大暴雨，城市内涝，今晚有约游泳的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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