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于是，试验开始。

        含光不再和申以默接触，并每天到学校去找alex，做出两人真的在“试着”交往的样子，几天后alex问他：“你想他么？”

        含光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不过你也知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嘛，现在突然分开还挺不习惯的。”

        或者说，是非常非常的不习惯，一个隔一天就会和你见一面的人，见了面就各种调戏你的人，你和他对彼此的身体都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你有了事情就会下意识地想告诉他的人，现在却整天见不到面，这种失落感真是难以令人忽视。

        alex点点头：“ok，那继续。”

        于是继续，有一天中午含光和alex中午在操场上散步的时候看到了申以默，他旁边还有一个女生，含光一眼就认出这是那时申以默在操场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的，后来又给他送了情书的女生，那俩人胆子也够大的，光天化日就敢牵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情侣一样。

        要知道，现在高中明令禁止谈恋爱，被抓到是要进教导处的呀！

        不过含光怎么看那两个人都不像是在交往，倒好像那女生是申以默故意请来配合他演戏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气自己。

        难道那小子故意这样在自己面前晃悠是为了让自己吃醋？？

        含光有意和他打了声招呼，等他们走后将这件事告诉了alex，后者问他：“那你吃醋了么？”

        含光：“……好像也没什么，我知道他们俩肯定是假的，因为那小子喜欢的是我，他要是这么容易就移情别恋了我也不值得吃醋，要是没有我就更没必要吃醋了。”虽然，那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的确是有点刺眼，含光知道，无论他最终是选择申以默还是alex，只要这个对象是一个男生，他们就绝不可能这样正大光明地牵手。

        alex有些无语：“那你要是一直这样没感觉的话可麻烦了，好像你也没有多喜欢他嘛，要不你试试把他忘了和我交往？”

        含光：“……”

        晚上他回到家，对着天花板幽幽叹了口气，我究竟喜不喜欢他呢？我总感觉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喜欢，又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不喜欢，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爱人应该有的那种喜悦和甜蜜，离开他的时候却会感觉到那么一点失落；我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不高兴，却又没有那种把他揪回来牢牢锁在身边的冲动，那我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

        含光始终没有得到结论，又过了几天晚上他在家整理账目，突然接到一个电话，来电显示的名字是：申以默。

        含光心里一紧，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喂。”

        “我想你了。”电话里的那个人这样说。

        含光一时间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电话里的语气乍一听很平淡，仔细一想似乎又能体会到很多情绪，他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人此时的样子，不知道他是不是正站在窗边，眺望着漆黑的夜空，轻轻一叹。

        正准备说话，电话里却传来声声忙音，原来那个人已经把电话挂了。

        手慢慢放了下来，含光同样向夜空投去一眼，唇角微微扬了起来。

        申以默把手机丢到一旁，在床上躺了下来。

        是啊，他就是这么没出息，就是忍不住去想含光，还给他打了个电话，可是那又能怎么样，这通电话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只是让他听到那个人的声音觉得更难过罢了。

        申以默就这样不知躺了多久，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过一看，屏幕上明晃晃的“老婆”两个人让他一时以为只是一个幻觉。

        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了接听键，将手机举到耳边，“喂。”

        “我在你家楼下，你能出来一趟么？”

        “……什么？”申以默下意识地坐了起来，无法理解自己听到的话。

        “我说，我就在你家楼下，你出来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然后，电话挂断，申以默又愣愣地举了几秒，随后一把将它丢在床上，一个健步跳下了床。

        很快穿好衣服出了卧室，现在是晚上九点，父母还在客厅看电视，见他这样“正装出场”都一脸惊讶地问他这么晚了还要去哪，他连话都来不及回。

        跑出了家门，跑下了楼，跑出了楼门，外面果然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生，夜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那一双眼睛却含着笑意朝自己看了过来，男生的眉目精致如画。

        申以默疾走几步来到他的面前，一把将他拥入怀中。

        夜晚其实很冷，现在已经算是冬天了，出门都能感觉到牙齿在打战，此时的申以默却是无比温暖，拥抱着熟悉的身体，鼻端是熟悉的气息，他的笑意已经快要从嘴角溢了出来。

        这个时间小区里早就没有了行人，两个男生在这拥抱也没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也没有开口讲话，过了好一会申同学才终于从初始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开始意识到这发生了什么。

        他怀里的人是含光，他们正站在自己家门口，也就是说，含光过来找他了？

        申以默慢慢松了怀抱，面对面看着那个人，抿抿唇问：“你来做什么？”

        这个时候的含光依然是面带微笑的，眼睛亮晶晶的，总像是没有什么好意，申以默一时还真想不出来这个人怎么会突然跑过来，都这么晚了还这么冷。

        “你说你想我了，我就来让你看看呗。”含光笑意不减，看着他这样说。

        “……”申以默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人大老远跑到他们家来就只是为了让他看一看？？

        申以默定定神，也看着那个人的眼睛说：“那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想你绝不只是想看看你那么简单，你现在都来到这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还有，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才想你的，不过我从前和你说过那么多次你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你却突然跑到这来真是让我很难不想入非非啊。”

        说是这么说，其实申以默还真没那么自恋，以为含光真的是因为喜欢他才过来，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自己已经受了他那么久的气，说说话过过瘾还是可以的。

        含光依然在笑，表情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丝毫变化，只是问他：“小默，你说喜欢一个的感觉是什么样？”

        “……”申以默觉得含光今晚的思维有点跳跃，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深情表白”，清了清嗓子便开始道：“很简单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特别高兴，很想亲近他，做什么事都想和他在一起，恨不得拿根绳子把他绑在自己身上，看不到他的时候就会很不对劲，做什么事都打不起精神来，一直都在想他。”

        心里又加了一句：我对你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可我知道你一定无法感同身受。

        不过今天的含光倒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申以默看看他，突然有了另一个想法，忍不住道：“嘿你不是正在和那个男生试着交往么？那个人不是喜欢你么？你怎么不去问他？你可别告诉我你对那个人的感觉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所以特意来找我确认你是不是喜欢他。”

        这件事要是真的，申以默真的跳河的心都有了。

        含光又笑笑，有些玩味地看着他：“我对他是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对我一定是这样的感觉，对吧？”

        “对啊，”在这个问题上申同学从来都是大方承认，“我喜欢你嘛，不过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指不定哪天就会冒出一个更帅的，根本不差我一个。”

        “好，”含光没有理他后面的话，只是对他说，“我相信你，我同意和你在一起。”

        “就是嘛，我……”申以默下意识地接到，结果说到一半就突然发现不对劲，下意识道，“什么？”

        他没听错吧，含光刚刚说……

        “我说，我同意和你在一起。”含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你……”申同学一时间实在不敢相信，“你怎么……”

        “没什么，”含光向他靠近一些，第一次主动伸手抱住了他，“你那么喜欢我，那我就同意和你在一起了。”

        嘴上漫不经心地说着话，含光已经幸福地闭上了眼睛，绵绵的喜悦从心底涌了出来，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喜欢”。

        “……嘿，”申同学却对他的说法十分不满，“我那么喜欢你你才和我在一起啊，那我那么喜欢你那么久了你怎么早不同意啊，再说那么喜欢你的人多了去了，那般没有那么几个，你还想挨个和他们在一起啊，你……”

        还没说完，含光已经稍稍放开他一点，偏过头吻住他的唇。

        温软的唇瓣化成了香软的蜜糖，甜美的味道回荡在两个人心间，申以默紧紧拥抱住那个人，近乎贪婪地品尝着那久违的味道，这是他们第一次互通心意的亲吻，好像心也悄悄练成了一条线，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想要和他贴的再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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