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贵族是一种很微妙的定义，尤其是对于忍者而言，一般情况下即使他们拥有名义上高高在上的出生，大部分忍者也不见得对这些人多尊重，一群没有力量的人，即使会因为微妙的金钱交易而成为忍者暂时的雇主但是没有办法对忍者造成任何伤害，相反，拥有力量的忍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抹杀这些名为“贵族”的存在，若是从食物链上来看，他们的等级可是远不如站在人类顶端的忍者的。

        但实在有些特定的场合，贵族和忍者的高低贵贱就一下子体现了出来，比如说现在已经换上正装的千手柱间依旧是白色里衣加藤纹浅绿色羽织，而宇智波斑则是佩乌帽着直衣手持蝙蝠扇了。

        “哦……”千手柱间看着宇智波斑呆呆地出神，他还真是第一次看斑进行这样的装扮。

        因为头戴乌帽子的缘故，宇智波斑将那头黑长炸细致地束了起来，好好地安置在了帽子里，这使他那张俊美无个俦的脸完全显露在了千手柱间的面前。

        原来斑这么好看啊！千手柱间出神想到，不，应该说斑本来就很好看才对，之前那样遮住半张脸的发型只是让他看上去有一点阴沉而已，但是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还是很受女孩子欢迎。

        千手柱间一直知道宇智波斑很受女子欢迎，即使是他们族内的女子在闲暇时候都会以调侃而又羡慕的语气谈论他的那张帅脸，当然，如果被他们发现他自己在他们周围的话，那些女孩子就会对他揶揄地笑笑，仿佛在打趣他一样，这让千手柱间百思不得其解。

        千手柱间不知道，自从宇智波希望出现之后他和宇智波斑的关系简直就在那群女孩子心中公开了，他们俩就差领一张结婚证而已。

        “真好看啊，斑。”他发自肺腑地对宇智波斑称赞道，那称赞中似乎包含着其他的情感，连说出这话的千手柱间本人都无法分辨。

        “啰嗦！”宇智波斑脸红了一瞬，然后对千手柱间恶声恶气地回了一句，他似乎很不习惯直面承受别人的称赞，特别那个称赞他的人还是千手柱间。

        千手柱间在被宇智波斑训过之后终于将目光恋恋不舍地从他身上撤了下来，改成看他怀里的小女童。

        “今天希望也很漂亮啊！”他大加称赞。

        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宇智波希望已经颇能看出日后的风采了，现在的她有一头继承自他另一个父亲那里的柔顺黑发，因为留发时间不长，才堪堪没过了耳朵，明明是一刀齐的娃娃头，但是由她顶着却显得格外俏皮，宇智波斑还细心地在她耳边别了一个工艺精湛的樱花发夹，让她看上去更加可爱了几分。

        除了头发，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和千手柱间相像的地方了，她有一双很有宇智波风格的猫眼，这和斑倒不是很像，却是像极了佐助小时候，瞳孔又黑又大，看上去格外有神，笑起来的时候则会弯成两道月牙，再配上她的梨涡以及和斑如出一撤的长睫毛，别提有多好看了。

        至于肤色，她显然和千手柱间不同，奶白奶白的，和千手家一向黄色肌肤的粗狂画风完全不同，简直就像贵族小姐在房间中憋了三年五载后闷出来的苍白肤色，但和那肤色又略有不同，她看上去健康又红润，活力十足。

        因为宇智波希望是正二品的公主殿下，她穿的衣服也是只有贵族女童才可以穿的，上身是一件深红色的“衵”背后绣着宇智波家的团扇，但是袖口却纹了千手家特有的“藤纹”，表现了她身为忍界公主的高贵身份，下半身则是葡萄染的绔，因为头发长度她并没有梳振分发，但这已经是十分庄重的装扮了，不管在什么场合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让爸爸来抱抱，希望！”千手柱间将打扮的地漂漂亮亮的小女童抱了起来，然后直接让她骑在自己的肩上，完全不顾自己的羽织被弄乱。

        希望也很开心，“嘻嘻”地笑出声来，宇智波斑看着前面闹成一团的父女哭笑不得，只能任由他们去了。

        “一会记得把衣服整理好。”他看前面两人都没有理他，提高了嗓门，“听见没有，柱间！希望！”

        “啊，好！”

        “哦，父！”

        一大一小两人同时一惊，然后回头，脸上都带有类似讨好的表情，这让宇智波斑更加头痛，他很担心以后希望会和千手柱间有一样的性格，比如说明明是公主的样子公主的打扮却偏偏好赌而且还大大咧咧喜欢脱线什么的。

        打住！不能再想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宇智波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他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

        “父！父！”希望稳稳地坐在千手柱间的肩膀上不停地拍手，她是想叫“父亲”的，但是因为说起话来不利索，“父亲”这个词并不能念完整。

        她叫宇智波斑“父亲”，叫千手柱间“爸爸”，从两人一个严肃一个脱线的性格来看，其实很合适啊！

        不，如果不是宇智波斑不愿意自家宝贝女儿说出这么粗鲁的词的话，她叫千手柱间“老爹”应该会更加合适吧？

        大名的车队是从木叶村的正门口驶进来的，即使他用了完整的一套仪仗，也没有让木叶村的忍者侧目，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已经眼界大到了可以无视大名的态度，毕竟村子里的家族中也有一些小的不入流的只能依附强大忍者家族的末流族群，他们只能接一些不功不过的小人物，像大名公主之流是绝对见不到的。

        他们只不过是习惯了而已，说一句实话，大名的依仗在某种意义上还没有宇智波家的依仗来的壮观，且不说别的，单说牛车的精致程度他就比不上宇智波，这其中有几重原因，一是财力，说来也惭愧，坐拥整个火之国的大名在财力上确实没有宇智波来的厉害，不仅是因为他个人私库有限，还因为战争的原因他并没有办法收到丰厚的税收，相较之下，善于发战争财的大商人可能都比他有钱。

        二是等级，大名他沿用的还是上个时代流传下来的礼仪规制，他本是正三位的贵族，在这个时代除了其他几个大名生拉硬扯将自己品级提高之后能和他比肩，其他贵族还真比不上他，当然就算是品级更高碍于大名的颜面也不会做出这种打脸的事情。不过宇智波家可不同，他们身为五摄家之一，本来就能享有最高的规格，再说了他们又不可能顾忌大名，两人位置对调一下还差不多。

        以上种种因素导致大名的车架在木叶忍者眼中变得非常不起眼，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没有将一丝一毫的目光放在大名他们身上。

        “母亲，这就是宇智波家的忍者村吗？”尚且年幼的大名还和他的母亲坐在同一车架之中，他是安子夫人的孩子，叫做“光”。

        “慎言，大名殿下。”安子夫人展开桧扇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这里是千手和宇智波共同建立的忍村。”

        “千手。”年幼的大名十分聪慧，在安子夫人的提点之下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明白了。”他说道，“我不会给斑大人造成麻烦的。”他深知自己是由宇智波家做助力才得以登上大名之位的，而安子夫人本身就有部分宇智波的血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宇智波就是她的娘家，而且，这其中的关系还是安子夫人高攀了，那个家族虽然不能说是操控了火之国的政治，但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一任大名还是绰绰有余的。而且就身份而言，除了“忍者”这个污点之外，宇智波家还真是没什么好挑剔的，当初他们迁族到火之国的时候，甚至还有人为他们退出贵族圈子而兴奋，毕竟头上的大山没有了，哪知道这一任宇智波家的领头人却手腕高杆，不仅再次重现了宇智波的荣光，还成为了火之国可以翻云覆雨的人物，而改变一起的仅仅只是提前到来的和谈已经宇智波在贵族圈子里的重新活跃而已。

        这样看来，千手柱间绝对是个很值得重视的人物。光在心中暗暗想到，可以结束一个乱世的，若不是英雄就是枭雄，不知那位千手一族的族长是其中哪一个。

        “贵安，大名殿下。”宇智波泉奈在宇智波一族的门口迎接大名，但是他的态度可不怎么友善，“宇智波一族禁止牛车进入，还请大名殿下移步到达会谈室。”

        瞎讲！你家族人出行不是每次都让牛车进族地吗？！路过的外族忍者目瞪口呆地看着宇智波泉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随后他就接受到了宇智波族人的眼刀子，一句话都没敢说灰溜溜地跑走了。

        “大胆！”在外面护卫的武士勃然大怒，他怎么看不出宇智波泉奈在胡说八道，“你这个忍者，竟然敢折辱……”

        “住口，山下！”他还没有说完，大名那稚嫩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就从牛车内传了出来，随即一张年幼的小脸就出现在了宇智波泉奈的面前。

        “泉奈世叔。”这个称呼是安子夫人教他的，“我可以直接走进去，但是母亲大人能不能坐在车里。”他委婉地提醒了泉奈安子夫人不便抛头露面。

        “请您放心，殿下。”泉奈没有反驳，微笑着把“世叔”这个名头认了，“安子夫人我们另有安排。”他拍了拍手，身后的族人手脚麻利地安置屏风，几分钟的功夫，一条两面被屏风包围的，风雅的小道就出现在了光的面前。

        “这是……”光不由地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睛圆溜溜的，依稀能看见宇智波家人的特征，显然这位大名殿下与宇智波一族确实有着不可割舍的联系。

        “狩野大师的《洛中洛外图屏风》。”他失神地念出了屏风的名字，“还有《唐狮子屏风》、《漆四季屏风》……”每一幅都是传世佳作，而且在贵族圈中消失已久，原来是被宇智波给收下了吗？竟然用此等瑰宝围路，宇智波家到底有多么深厚的底蕴啊？

        “谬赞了，只是不值一提的小物。”宇智波泉奈嘴上谦虚，想起这部分屏风的出处，表情却扭曲了一阵，他真是不敢相信，土包子如千手一族竟然会有这样的藏品！一想到那天千手扉间故作不在意地将这些屏风送过来他就很不爽！

        “这些东西就当做族内友好交流的礼品好了。”千手扉间瘫着脸说道，“就当是你家之前甜品的回礼好了，反正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其实他是知道这些东西价值的，按照他的想法他是想去黑市里卖掉的，但是他那个傻瓜大哥打着“宇智波家的人就喜欢这种东西”的旗号，强迫他送过来，他也只能在语言上羞辱泉奈一番了。

        对！没错！他就是因为知道宇智波泉奈会不爽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来自心机boy千手扉间的报复。

        千手扉间表示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这一点放在他和宇智波泉奈身上同样适用，不同于一般的忍者千手扉间对于这些屏风之类的风雅之物颇有了解，而他也深知宇智波泉奈对于这些东西的喜爱，估计说出去也没有几个人相信，在战场上狠厉如修罗而在政坛上又长袖善舞的笑面虎宇智波泉奈竟然有如此贵族化的爱好，他还以为宇智波泉奈只会喜欢他的族人和兄弟。

        不管怎么说，既然知道了宇智波泉奈有这样的爱好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将这些礼品推出去，而且某种意义上他继承了宇智波家基因中如猫一般爱炫耀的一面，既然得到了如此藏品他就一定会向同样知道这价值的人炫耀，比如说大名来访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千手扉间猜得分毫不差，宇智波泉奈面对这样的礼品即使心中的恶意多得都要溢出来了，也没有办法拒绝，他在千手扉间送过来的时候就一脸挣扎，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一会儿是“可恶这么好的东西在千手一族简直是暴殄天物！”一会儿又是“这是千手扉间送来的绝对不能收！”整个人都被这样的情绪左右，当然到最后他还是收下了带有千手扉间满满嘲讽的礼物，这让他简直憋屈到了极点。

        可恶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搬空千手家的藏品库！他面上微笑心中却在恶狠狠地盘算，既然千手家出其不意地拿出了这么贵重的屏风，那么一定有其他好东西吧，而且要是他没有记错的话虽然千手家没什么贵族品级但却和宇智波家一样是个历史悠久的大家族，传说什么的一样都不缺，这样的大家族一定会有很多不出世的瑰宝，再加上千手家的那群笨蛋一点都不懂得鉴赏宝物的乐趣，留给他们实在是太浪费了，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掏空千手家的藏品库，否则难解心头之恨！

        安子夫人踏在青石板上，左右围绕着屏风，除了鉴赏屏风上的图画与诗词之外，她还可以看见宇智波家的雕梁画栋，以及遥遥伫立在不远处的天守阁。

        真是好大的排场！她心中暗暗一叹，从小她只听说过母亲口中的宇智波族地，那时候宇智波的族地还在雷之国，但是在母亲的口中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蕴含着古典的韵味，而族地中的房屋则是各有千秋，精美异常，屹立在族地南方的天守阁即使经过了岁月的磨练却有了种不一样的风味，威武霸气、浑然天成，宇智波一族在母亲口中充满了神秘的魅力以及古艳的美感。

        她无法忘却母亲在谈及宇智波时眼中绽放出的光芒，原来就是这样的一族吗？她伸出手，接住了一片随风飘散的樱花瓣，现在正值樱花盛放的季节，风吹过就能带下来一阵阵樱花雨，纷纷扬扬的花瓣在半空中盘旋，那景色根本就不仅仅是“漂亮”能形容的。

        连“美丽”都无法道出这景象的万分之一。

        安子夫人因为是女眷，被安置在了茶室中，只能等大名与宇智波斑他们会谈过后私下见宇智波斑，当然，名义则是拜见母族的长辈，这是合情合理的，在礼法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而另一方，年岁尚幼的光殿下则面对着莫大的压力，他在泉奈的带领下走在宇智波族地的回廊上，按理像他这样的贵族都受过良好的教育，下脚很轻，踩在木板上不会发出声响，但不知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让他有些失态，仅仅是第一脚就发出了沉闷的“嘎吱——”声。

        光很尴尬，呼吸声都不由地粗重了几分，这微小的变化在五官灵敏的泉奈耳中简直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泉奈并没有出声提醒或者是出言安慰，他仅仅是当做不知道罢了，深谙人心的他很清楚长久的沉默只会让那位小殿下更加紧张，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无论是宇智波泉奈还是千手扉间都深信这一次的会谈必须由他们来主导，为了村子未来的地位他们必须要强势，在这种情况下，提前向年岁尚小的大名殿下施压就是一个不错的方式，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所追求的可不仅仅是让村子和国家位于平等的地位，他们要的不仅仅是自主权，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他们需要火之国依附他们，忍者必须成为这个国家的唯一战力，武士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们不需要留在那些大名和贵族身边，唯一能保护大名的只有他们这些忍者而已。

        “火之国十二守护忍”这个名字不错，不是吗？

        目前他们所需要的，是一个年岁尚小的不得不依附于宇智波的大名，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宇智波家族才答应了安子夫人的要求，在暗中将她的儿子推上大名的位置，泉奈很自信，有了自己家族甚至整个忍者村的支持，这位尚且年幼的大名会将这个位置坐得稳稳地，但是在同时他也必须投桃报李，否则他们之前的一切举动就没有意义了。

        “大名殿下。”同样出来迎接的千手扉间对光殿下低头行礼，他很少脱下铠甲，和他的哥哥不同，就算在族地里他也不会穿族服，而是习惯性地穿着方便活动的紧身衣以及裤子，看惯了他那样打扮的泉奈乍一眼看见他穿着正装的样子，竟然有些惊艳。

        千手扉间一如既往地穿着深色里衣，初看不显，等仔细看了就能发现里衣上绘制着精致的暗纹，外面压了一件白色的羽织，背后有着千手家的族徽。

        宇智波泉奈的眼神在千手扉间的脖子上扫过，然后就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移开了视线，那里原本应该有一条项链的，他不由自主地想到。

        “你好。”大名的紧张已经外显了出来，和千手扉间打招呼的时候竟然有些磕绊，看着他的表现，千手扉间就意识到宇智波泉奈一定是不动声色地给这位大名施加压力了，不仅仅是通过沉默气氛造成的暗示，他一直将自己的气势若有若无地压在了这个孩子的身上，让他不至于有所察觉，但在潜移默化之中却不由自主地受到了影响。

        干得漂亮！哪怕对方是他的死敌他也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句，宇智波泉奈这个家伙如果不是做为敌人，那么就是一个极好的盟友，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方确实是到现在为止他所见到的忍者中极少有的可以对上他的脑回路的人。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是互相理解的。

        他和宇智波泉奈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就清楚了对方的意思：“下面这段路由我领您。”他不卑不亢地对大名说道。

        “那麻烦你了。”可怜的光不得不端着架子对看上去有些凶恶的千手扉间微微颔首。

        其实我更喜欢泉奈世叔啊！光殿下在心中呐喊，这个大叔看上去好凶！

        千手扉间引的那段路并不长，不一会儿他就带着光在一扇门之前停了下来。

        “千手柱间大人和宇智波斑大人就在屋内。”他就像一个最尽职的引路人默默地退了下去，“请。”

        “咕嘟——”光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颤巍巍地伸手，猛地拉开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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