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北海星空

水风船在东北海面上，一路向北而行，日夜交替，很快便是夜间，朔月斜挂，星辰闪烁，海面微风，到了后半夜，雷生接替云逸，到甲板上值夜。
  微风吹过，带来丝丝凉意，雷生站在甲板上，抬头仰望浩瀚星空，不禁回想过往，小时候在方家村，有养父母照料，生活还算安稳幸福，后来，养父母被一场瘟疫夺去性命，自己便孤苦无依，虽有街坊邻居照顾，但还是孑然一人，十一岁那年遇到风滢，竹林镇仙竹观一战，风滢重伤，自己被师尊带回昆仑，一别六年，再相见，当年孩童已是翩翩少年，昆仑一聚，短短数日，便开始寻找雷神珠之行，西方之行，与风滢定下白首之约，东方之行，波澜重重，风滢身受寒毒，好在有惊无险，现在开始北方之行，前程不知如何……
  雷生遥想间，忽觉身后异响，一件雪白的披风披到身上，雷生回头一看，一张清丽的脸庞迎着月光映入眼中。
  “风滢，晚上风大，你怎么不在里面休息，反而出来了。”雷生关切地问道。
  自从有一次，雷生无意间说了一句，“风滢穿粉色的衣服好看”，之后风滢就经常穿粉色衣物，现在的风滢，正披着一件粉色的披风站在雷生面前，没回答，只是将雷生身上白色披风的带子系紧，雷生握住风滢正系着披风带子的双手，纤细温暖，雷生的年龄虽只比风滢大一岁，但个子却比风滢高出半个头，风滢抬头望着雷生，星空下，眼前少年比昆仑初遇时，多了一分成熟稳重，平时棱角分明、正义凛然的脸上，此时多了一分脉脉柔情，二人四目相对，风滢似从雷生眼里看到了地老天荒，二人就这样握着双手，静静地对望，静静地站着。
  海风吹着层层海浪，水风船上下摇晃，一个海浪袭来，两人站立不稳，风滢突然随着水风船的倾斜坡度向前倒去，刚好与雷生撞了个满怀，一起倒在甲板，风滢正倒在雷生身上，雷生背贴着甲板，二人鼻尖相对，气息吹在对方脸上，亲密静谧，
  二人回过神来，风滢慌忙爬起来，雷生也跟着站起来，却见风滢脸上一片绯红，风滢心跳如鹿，忙低下头，掩饰道：“雷生哥哥，刚才在想什么呢？后面有人走来，都没发现。”
  雷生脸上也如同风滢一般，心情慌乱中，见风滢问话，忙回道：“刚才是我不好。”
  “嗯？！”风滢见雷生答非所问，不禁疑问一声。
  雷生话一出口，便知说错，风滢问得是，刚才自己仰望月亮时，在想什么，忙改口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
  “雷生哥哥，你是不是想家了？”风滢抬头看着雷生轻声问道。
  “嗯，我想起华胥山、方家村、还有小时候照顾我的方叔方婶……”雷生缓缓回道。
  风滢见雷生眼中泛起浓浓的思乡情意，自己离家有两个多月了，心里也有些想念在华胥国的日子，雷生哥哥离开方家村有六年多，思乡之情肯定比自己更甚，风滢不禁说道：“雷生哥哥，跟我讲一讲，你小时候在方家村的事情好吗？”
  雷生看着风滢如璀璨星辰的双眸，真诚深邃，雷生轻轻点点头，拉着风滢，一起斜倚着船舷，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事情，雷生轻轻地讲，风滢静静地听，随着一个个故事，风滢慢慢走进雷生的童年世界。
  ……
  水风船的船舱内，要离和小鼓正趴在舱门后，通过门缝，向甲板上张望。
  小鼓望着甲板上相互依偎的二人，一脸坏笑地说道：“没想到，主母这么热情大胆，直接把主人扑倒在地，还亲嘴了啊！”
  要离用力拍了一下小鼓的头，纠正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们亲嘴啦？明明没亲到，只是鼻尖碰到一起，而且风滢姐不是故意那什么的，只是被海浪晃了一下，没站住脚而已。”
  小鼓笑道：“那要多谢这个海浪啊，嘿嘿，我还等着喝主人和主母的喜酒呢。”小鼓边说边揸把嘴，仿佛已经闻到喜酒的香味。
  要离撇了小鼓一眼，说道：“哪有那么简单！按照华胥一族的传统，他们要成亲，雷神大哥首先要过华胥招亲比试这一关。”
  “什么华胥招亲比试？我以前都没听过，要离，你大部分时间呆在华胥国，知道华胥招亲比试是怎么一回事吗？跟我仔细讲讲，我也好替主人早作打算啊。”
  要离想了想，说道：“告诉你也无妨，招亲比试是华胥一族的传统，华胥一族的姑娘在成亲前，挑选意中人时都要摆一个擂台，经过几轮比试，最后胜出的就是新郎……”
  小鼓打断要离的话，疑问道：“摆擂台？那岂不是谁的武功高，谁就能当上新郎，华胥一族的姑娘原来喜欢武夫啊。”
  “别打岔，别曲解意思，这个擂台不光用来比武的，华胥招亲比试共分三种，分别是文试、武试和缘试。”
  “三种比试各有什么说法？”小鼓追问道。
  “故名思议，文试就是比琴棋书画等，武试就是比武功高低，文试和武试都由招亲女子的长辈出题，这两轮胜出者才能参加缘试，最有华胥一族特色就是缘试，缘试由招亲女子亲自出题，历来题目新奇各异，只为选出中意之人。”

  “这样我就不担心了。”小鼓长舒一口气，叹道。
  “小鼓，你为什么不担心？你不是很关心你的雷神主人嘛。”要离疑问道。
  “缘试既然由招亲女子亲自出题，主母肯定不会为难主人的。”小鼓自信地说道。
  要离摇摇头，提醒道：“虽然缘试由风滢姐亲自出题，可雷神大哥首先要通过文试和武试才行啊。”
  小鼓对要离的提醒不屑一顾，说道：“主人文武双全，天下没有几人是主人的对手。”
  “雷神大哥的本事，我知道，是很厉害，可小鼓，你知道，华胥国公主招亲的规模有多大吗？”
  “会有很多人参加招亲比试吗？”小鼓听着要离夸张的语气，不禁疑问道。
  “参加的人不是很多，而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多，就说上次华胥公主招亲，也就是风滢姐的母亲招亲那次，来华胥国的有上千人，光参加比试的就有几百人，整个招亲比试过程持续了半个月之久。”要离回忆着过往，仿佛还沉浸在当年华胥招亲的盛况中。
  小鼓瞥了一眼要离，不解地问道：“华胥国的人口总共不过几千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参加招亲？要离，你骗我的吧？”
  要离忙摇摇头，解释道：“我没骗你，那次招亲不只华胥国的人，还有很多华胥国外的国家和门派都参加了，所以人很多。”
  小鼓好奇了，问道：“华胥国不是一向很少与外界接触吗？怎么会有外面的人参加华胥招亲？”
  要离想了想，仿佛回到以前，回道：“好像是风滢姐的母亲坚持的。”
  小鼓更加好奇，接着问道：“那主母的父亲可能不是华胥一族的人了？”
  要离点点头，回道：“嗯，不是。”
  小鼓由好奇变为惊讶，追问道：“哇，大消息啊，他是哪国的皇子？还是那个门派的高徒啊？下次去华胥国，我一定要见一见。”
  要离神色有些黯然，摇头说道：“你是见不到了。”
  “为什么？”小鼓不解地看着要离。
  “因为风滢姐得父亲身份很神秘，而且成亲后不到一年便失踪了。”
  “啊！……”小鼓不由惊讶地大声叹道。
  要离忙捂住小鼓的嘴，低声呵斥道：“小点声，小心被别人听到，这可是华胥一族的秘密，又关风滢姐的身世，你可不能对别人说啊。”
  小鼓拿开要离的手，自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说道：“知道，保密！我刚才也是太惊讶了。”
  正当小鼓和要离在船舱门后窃窃私语，突然一声咳嗽声在船舱内响起。
  “咳！”
  小鼓和要离同时回过头，发现是云逸，在靠窗的一张床上轻轻翻了一下身。
  要离小声说道：“别说了，刚才都吵醒了大师兄，我们也去休息，让风滢姐和雷神大哥在外面看星星吧。”
  小鼓从门缝瞅向甲板上仰望星空的雷生风滢二人，小声羡慕道：“今晚的星空好像格外漂亮啊，我也想看星星。”
  “今晚不行，要看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快去睡觉。”要离边说边把小鼓拽到一张最靠里的床上，朝小鼓做了一个禁止行动的手势，自己则变成小精灵的模样飞进挂在靠近舱门柱子上的一个小篮子里，那是风滢特意为要离准备的，有袖珍被褥枕头，要离钻进自己的小窝里，呼呼大睡起来。
  水风船在东北海上破浪而行，天上的星辰越来越暗，海天相接处却泛起鱼肚白，不知不觉，雷生和风滢已在甲板上说了一整夜的话，风滢看着天边的白光，打了个哈欠，接着揉揉眼睛，笑道：“雷生哥哥，时间真快，天都快亮了啊。”
  “是啊，风滢，你一夜未睡，快回船舱休息吧。”
  风滢想了想，如果被初瑶姐知道自己陪雷生哥哥聊了一个晚上，肯定会被她取笑，最好在她醒来之前回去，于是站起身，笑道：“好，我这就回去。”
  回船舱之前，风滢习惯性地看了看桅杆上的白帆，白帆微动，风比晚上时减弱了很多，风滢疑问道：“雷生哥哥，船速好像变慢了。”
  “我也发现了，不过不用担心，水风船靠法术控制，我再施法提高船速就可以了。”雷生说完，便默念咒语，右手呈剑指，指向水风船的前方。
  在雷生的操作下，水风船的速度果然变快，但还来不及高兴，水风船底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响声越来越大。
  风滢走到船舷边，低头向外查看。
  “啊！”
  风滢被船下的情形吓了一跳，不禁叫出声来。
  “风滢，怎么了？”雷生疑问道。
  “雷生哥哥，你快看，水风船下的海面开始结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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