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两个废人的谈心

昏暗的房间里，点燃的蜡烛早已不知道被哪股河风熄灭，叶答风躺在床上听着河水潺潺的声音沉沉的睡着，梦里，她似乎回到了前世……

        在叶答风那个几乎无人踏足的院子里，叶答风正拿着剑比划着招数，却是空比划，因为她心脉受损根本无力出招，她的招数根本就连一个小孩都打不过。

        “小姐，你别这样，就算没有办法练武我们一定也还有别的出路的，”千意见叶答风拿着剑不知道练了多久，就心疼她，她的身体自从被李云初刺了那一剑以后就大不如以前了，吹个风可能就会得风寒，又是卧床半个月。

        今日，叶答风已经在院子里呆了半个月了，此刻的身体怕是不行了，千意见叶答风听劝放下了手中的剑才忙上去替叶答风披了件衣服：“小姐，歇歇吧，千意知道小姐因为李云初出山能够出山游历江湖的事情感到不高兴，但是我们又能有什么法子呢，李云初如今是掌门的最喜欢的徒弟，就是夫人也得向着她不敢扶了李云初的面子。

        小姐，千意知道你的不容易但是我们得忍，只有忍只有按照掌门的要求去做小姐你才可以赢李云初一头啊，毕竟你是流觞的小姐，而李云初不过就是一个弟子罢了。

        现在外面都在传流觞派有一个知书达礼的小姐，生的也美呢。”

        “是在传流觞派出了一个不得了的女弟子吧，千意你不用哄我，我知道，我就是一个废人就连这把剑也是我爹从库房里面的角落里拿出来的，在我爹心里一个废人佩剑就是浪费，只有这把剑最配我吧，”叶答风眼盯着手里的剑却是没有光，双眼死沉沉的如死物一样沉寂。

        她的手指划过剑身，一滴热泪很快低落在剑身上，那是控制不住情绪落下的，叶答风便是带着这样的哭腔同手中的剑说着：

        “对不住，跟着我这样一个废物主人你这辈子怕是都没有什么价值了，真是对不住啊，你要是跟个寻常的主人还能同他去瞧瞧江湖的模样，跟着我就只能被困在这里了。”

        “小姐你说什么呢，你不要这样，明明都是李云初害你变成这样的，当初要不是她那一剑伤了你的心脉让你从此无法习武，你又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不是你的错，”千意安抚着叶答风，可恨的是李云初竟然没有收到任何的责罚明明受伤被毁了一生的是他们小姐，而他们所有人却让小姐原谅李云初。

        掌门这个亲生父亲更是护着罪魁祸首冷落亲生女儿，得知小姐废了以后就在没来看过小姐，这都是个什么理。

        坏人逍遥的活在世上，而受害者却要一直沉沦在痛苦之中，这边是江湖道义？

        “怎么不是我的错，我都听见了千意我都听见了，他们都在背后嘲讽我，说我丢了流觞派的脸，我爹更是说我不配做他女儿，我身为他的女儿还不如一个扫地的，我丢了他的脸了。”这些声音每天都在叶答风的周围，叶答风几乎天天都能过听见这些声音，她听得真的很难受。

        可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权利使性子发脾气，因为她爹说了她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人，但还是他的女儿，只要顶着这个头衔就得有一个大小姐的样子，作为流觞派的千金小姐所有人的小师妹，她要大度要端庄要一切为了大局着想。

        只要是为了流觞派好的事情，她就得去做。

        就是这样的日子，让叶答风过得窒息。

        千意心疼的抱住叶答风：“小姐，还有夫人和千意在呢，无论如何我们会陪着小姐你的，小姐你要多想想我们。”

        “千意，你死里面干嘛呢，掌门唤你过去布置前厅最近有贵客来，你可别耽误时间了赶紧出来！”

        门口如爆竹一样的声音就是红英的声音，她跟着李云初可真得了不少好处，现在可是流觞派里几近管事的人了。

        叶答风挂着眼泪珠子看向门口的红英：“布置前厅这样的事情府里还有那么多丫鬟下人可以做，为什么一定要千意去，你不知道千意是我的贴身丫鬟嘛？”

        红英得意的脸上扯出难看的笑容：“小姐，这是掌门吩咐的，你现在就是一个废人又不能习武练剑的，白白留一个千意在身边做什么啊，掌门本来说让你自己学着收拾院子自己生活，权当是联系以后嫁人才可以操持夫家的事情，还让我把千意给带走。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掌门说的，小姐别生我的气，但是我考虑到千意是你的贴身丫鬟跟了你很多年要是就这样带走了你肯定不习惯所以我才把她给你留下来，但是你这里的活儿可不能干了，就让她去前厅帮帮忙，千意走吧！”

        “不可能，我爹不可能会这样吩咐的，我要去问我爹，”叶答风护着千意，这是她院子里的丫鬟她都护不住任人宰割的话，她还有什么用处。

        她这个小姐活着就真是流觞派的一件展示品了。

        红英也不怕当即反驳了回去：“小姐你去啊，这会儿掌门正在前厅宴客，你要是去失了仪态丢了我流觞派的脸面，你是掌门的女儿掌门顶多罚罚你但是千意就不一样了，千意就是一个丫头，你说到时候掌门会怎么待她呢？”

        谁都知道掌门最好面子，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丢了流觞派的脸面。

        红英笃定了叶答风不会做什么，也就叶答风真把自己当小姐了，一个废人活着都浪费流觞派的钱，要不是还有夫人在这个小姐谁认啊。

        她的主子是掌门最在意的弟子，那才该是真正的小姐，武功又高强又大方，可比这个叶答风好多了，不过顺了叶答风几支簪子而已既然到现在还记得，记得又怎么样，叶答风也没有那个本事让她还回去。

        “小姐，千意跟着去就是了，小姐记得一会儿早点休息盖好被子，最好煮碗姜茶来喝祛寒，免得风寒，千意一会儿就回来。”

        千意安抚着叶答风，随后跟着红英委屈的走了。

        院子里左右无人叶答风才一个人哭起来，她不敢在有其他人的时候哭，要是传到她爹耳朵里那便是她对他爹的不满，她又要被惩罚。

        就是她娘也拦不住她爹。

        “你在哭，是因为那个人刚刚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反驳回去，你不是流觞派掌门的女儿吗？”

        属于男子略微无力沙哑的声音传来，叶答风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惊恐的环顾四周，声音似从隔壁院子传来的，可隔壁是新建的院子没有人住啊，莫不是流觞派的客人，那她的脸丢大了要是让她爹知道了又要挨罚。

        “你是谁？”叶答风软糯的声音警惕的朝隔壁院子的方向问着。

        声音又一次传来：“我是你爹的客人，可能会在此小住一段时间，以后可能会打扰你了。”

        还真是她爹的客人，叶答风赶忙擦干了眼泪也不敢哭了，她自我发泄的声音要是打扰了客人，客人告诉她爹她就完了。

        叶答风赶忙道歉：“实在抱歉客人，我刚刚打扰到你了。”

        “刚刚的事情我都听见了，你没有打扰我。”

        “那，客人刚刚的事情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爹？”叶答风恳求着，“因为你要是告诉我爹我失仪的事情，我会被罚的。”

        那边没有丝毫迟疑的说道：“好，我答应你不会告诉别人，只是我很好奇你不是掌门的女儿为什么一个丫鬟都敢欺负你？”

        “因为……因为我是一个废人，我心脉受损以后无法习武，我就是一个废人在这个强者为尊的江湖里，我这样的人毫无用处，自然会被嫌弃，我爹也是这样认为的，认为我没有任何价值，所以我比不过那个丫鬟，她是我师姐身边的丫鬟，我师姐是爹最宠爱的弟子……”

        叶答风说得愈发委屈起来，所以她堂堂一个掌门的女儿，只是维持着表面的殊荣，只是一个展示给江湖人看的展示品，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作用。

        连师姐身边的丫鬟都比不上。

        “亲情原是可以用价值衡量的？”

        “不知道，可能在我爹心里是吧，”叶答风苦笑着，她这院子终年看不见人，所以也没人可以陪她说话，除了千意这个人是她接触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墙那边又安静了很久，才听那人道：“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也是个废人，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但是我还相信一个道理要是我可以反抗的我就绝不会妥协，叶姑娘我希望你也不要妥协，我们两个废人说不定也能活出一番名堂来呢！”

        眼睛看不见了，叶答风难以想象，看不见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眼前岂不是只剩下一片黑暗那该多恐怖。

        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叶答风没了警惕：“我反抗过的，可又有什么用呢，我依旧是个废物……”

        “就如同你那个丫鬟说的，你总会有别的出路的不单单只有剑道这一个出路，江湖上也不只有侠客，不是还有其他门道的人，叶姑娘何不尝试一下别的路子，说不定就是机会呢，亦不会被人嫌弃，说不定叶姑娘的成就天生就在其他门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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