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长聃街

而柳浣回到柳府之后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芷江和姝祈不明所以，也不敢多问，两人面上就差写着：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小姐？小姐！”芷江的手在柳浣眼前挥了挥，打断了她发呆的神情。

        柳浣一眨眼睛，回过神来道：“嗯？”

        芷江不敢怒也不敢言，只道：“大夫人叫你去她那一趟呢。”

        “皇后召我进宫的事娘知道？”柳浣眉头一皱，直觉告诉她姜如找她多半是问这事。

        芷江吞吞吐吐道：“因为是大夫人，所以我们就没防着……”

        “罢了，娘亲知道了也没什么。”柳浣并未在意，随便梳了个发髻便去往姜如的院子里头。

        姜如早就在屋里候着了，她把柳紊交给了奶娘带着，屋内此时就剩下她们娘俩。

        “今日皇后召你入宫可有刁难你，若是觉得哪里委屈了跟娘说，娘在呢。”姜如坐在床边，拉着柳浣的手担心道。

        柳浣似乎有些不习惯跟姜如如此亲近，她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出来道：“娘亲别担心，皇后娘娘待我很好，为人特别随和。”

        姜如自然发现了柳浣的小动作，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面上却还是装作无事道：“那皇后为何无缘无故召你入宫。”

        “皇后娘娘……问了我婚配之事。”柳浣还是打算将令牌的事情隐瞒下来，这个东西最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不然会多生事端。

        姜如露出错愕的表情，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了然道：“算算日子，妍溪你还有一月半便要及笄了，到时你就是大姑娘咯。”

        柳浣倒是忘记了这茬，姜如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是啊，马上就得一个人扛起更多了。

        “我们溪儿可有心仪的公子了吗？”姜如话锋一转，问了个跟慕容雪一样的问题。

        柳浣这次却没用萧晏来挡枪了，她丢的脸可是现在都历历在目，暂时没有办法提起有关萧晏的任何字眼。

        “娘，你难道不想我多陪陪你吗？”柳浣只好换了个方法回答道。

        姜如闻言非常上道，笑颜逐开道：“罢了，男女之事急不得，还得看缘分，选择错了便是一辈子的囚牢，只希望你不要像娘一样，被那些无用的甜言蜜语骗了去。”

        柳浣听到这些的心情便非常复杂，她所向往的是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而如今这个世道，哪家没有一个妾。柳浣在云倾楼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公子哥，也有仰慕于她的追求者。

        “总觉得差点什么，”柳浣心想。

        “溪儿？溪儿？！你发什么呆呢？”姜如见柳浣良久没出声，便轻轻推了推她。

        柳浣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啊”了一声道：“没什么，只是觉着突然要长大了，有些不适应。”

        “没事，你在娘这永远是小孩，别怕。”姜如再三犹豫，还是轻轻地抱了柳浣一下。

        柳浣这次并没有抵触，甚至觉得眼眶有些湿热，她闭眼，分明有什么东西划过了脸颊。

        姜如和柳浣的关系因为这次的交谈好了许多，母女俩之间的隔阂明显少了。之前姜如一直沉浸在柳源背弃誓言的愤怒和颓废当中，对儿女的关爱少之又少，现在她看得清了，也明白自己不再是孤身一人，她还有柳浣和柳紊。于是姜如后面一个月以来，算是真正做到了一个母亲该有的责任和爱。

        日子风平浪静了一月有余，谁也不知道这种表象能维持多久，都还是珍惜当下吧。

        柳府上上下下都在为准备柳浣的及笄礼而忙活，柳源对柳浣的态度在这几天格外亲切，总是将她唤去正院大堂，让她认识一些权贵家的公子，似乎意有所指。

        柳浣为了躲避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便又去了云倾楼暂住。

        “要我说你这爹真不是个东西，”蒋月狸与柳浣在茶室闲谈，听到这些面上直接不爽起来道：“这女儿刚及笄就这么迫不及待把她卖出去，好为自己为的官场拉拢势力。”

        柳浣垂眸不语。

        蒋月狸以为提到这事柳浣心中难免有些难过了，便转移话题道：“不过这次你及笄礼，你娘都写给了哪些人帖子？”

        “无非是几大世家和一些权贵，无趣的很，”柳浣对及笄礼并没有多少期待，淡淡道。

        蒋月狸了然，又道：“对了，你记得让你娘亲写一张帖子送给我，我可不想翻墙进你家。”

        柳浣点头，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点莫名的烦躁，浑身上下不舒服。

        于是柳浣把目光对准了蒋月狸道：“你跟我打一架。”

        “啊？啥？”蒋月狸被柳浣阴森的目光盯地一个激灵，没反应过来。

        柳浣却不给蒋月狸思考的时间，直接将茶桌上的棋盘掀翻宣告两人过招的开始。

        蒋月狸刚开始还有些迟钝，不过很快便进入了状态，她力气比柳浣大，却耐不过后者的身子柔软灵活，蒋月狸硬是没有碰到过柳浣一下，大有一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反倒是将茶室的一些摆件打的稀巴烂。

        柳浣打了两招见蒋月狸完全处于下风便觉得没意思，停下了手来，后者却是抓住这个空子，想一掌拍在柳浣的腹部，却被她轻松躲过。

        “我的姑奶奶，谁招惹你了火气这么大，”蒋月狸不满道：“那也不能拿我这个黄花大闺女出气啊！”

        柳浣一愣，想到最近除了在萧晏面前丢了个脸，其他的并未有什么不顺，她道：“有些无聊罢了。”

        蒋月狸莫名其妙地看了柳浣一眼，有些幽怨道：“你要是真这么闲不住，就去黑市比武给我赚点银子算了，一天天都就是惯的你，有多少人还羡慕你这大小姐生活呢。”

        “对啊！”柳浣就听到了那句黑市比武，其他的压根没听进去，她惊喜道：“这是个好主意，小狸子你真聪明。”

        蒋月狸直接傻眼，她连忙道：“我就是说着玩玩，你看我像是缺银子的人吗？黑市这种地方太乱了，你别乱来。”

        柳浣此刻哪里听得进去什么，只知道自己心里有股子劲需要发泄，简单来说就是想揍人，她道：“我还真从来没去过这个地方，它在哪里？”

        蒋月狸却是沉默不语，脸上满是说错话了的懊悔。

        “你不说我也能打听的到的。”柳浣双手一摊，无所谓道。

        蒋月狸欲哭无泪，半响才道：“得，我拗不过你，这夷京城西门方向有一条长聃街，这条街之前是专门做买卖生意的，后来因为卖的东西越来越珍稀，价格也是越来越昂贵，那些不满的人抵不过卖家有背景，便搬出了长聃街，久而久之，那里便发展成为了黑市。”

        “听起来这长聃街应该有许多有意思的东西，”柳浣低下头略一思索。

        见柳浣这样子是已经决定了要去长聃街，蒋月狸就只能叮嘱道：“那里可不是什么普通玩闹的地方，长聃街里的人来自五湖四海，且背景实力都不凡，你若是在那里出了什么意外，谁也查不到，说不定连尸体都会给别人买去。”

        柳浣闻言脸上并未露出半点害怕或者退缩，甚至隐隐的有些兴奋，她道：“若真是这样，那就更得去好好看看，就当及笄之前的一回放纵。小狸子，你同我一道去好不好嘛？”

        蒋月狸见柳浣都有点撒娇的意味了，她面色复杂道：“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拿我撒气。不过这长聃街我也早就好奇了，此番就当是前去长长见识吧。”

        “那我们即刻出发！”

        柳浣在某些方面真是雷厉风行，蒋月狸刚对青尤交代完云倾楼各项事务，她就已经把柳府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还带着一个包裹，里面装着些换洗衣物。

        “你……这是干嘛？”蒋月狸指着那个包裹道。

        柳浣一脸理所应当的说：“我们不得在长聃街住一晚，不然多没意思。”

        “……行！”倒是好久没去过云倾楼以外的地方了，蒋月狸这样想着，心里竟也有些期待起来道：“我让青尤去租马车了，路途应当不会太遥远，我们到长聃街再找地方用膳吧。”

        “好。”

        柳浣做梦也想不到，这长聃街往后会跟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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