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武皇的打算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狄仁杰叹息的摇了摇头道：“可怜的人啊！”

        丽景台。

        今日的丽景台可谓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凡，歌声响彻整个观风殿，舞姿飘遍上阳宫上空。自从皇上登基以来，便很少在宫中举行宴会，更别说这么盛大的宴会了，今夜丽景台内的宴请的除了皇亲贵胄之外，五品以上的官员都在邀请之列，这可是真正的百官齐乐啊！

        “下官恭喜张大人，此次张大人出巡江西，为皇上消除了水患，真可谓是有功之臣啊。”户部侍郎王大人举杯来到张谦的身边，向张谦大人贺喜道。

        一边的礼部侍郎李大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而且此次皇上还派了贴身近侍上官姑娘为大人的贴侍，真是恩宠啊。”

        一边的张谦今夜可是心花怒放啊，早朝时皇上晋封了自己的官位，而且说不定一会儿皇上还会将婉儿赐给自己，只要一想到这个张谦的嘴角便开心的合不上了，如今又听着百官的贺喜声，难免喜上加喜：“多谢各位同僚，多谢多谢。”

        观风殿。

        “皇上，婉儿恳请皇上收回成命。”观风殿内婉儿正跪在武皇面前，头贴着地，眼角都是泪水。

        而龙椅上的武皇却是一脸的怒容，看着地上的婉儿，心中很是不悦，朕那般的厚待与她，她竟然敢抗旨：“婉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听到皇上这话，婉儿眸中含着泪，抬起头看着皇上道：“皇上，婉儿知道皇上对婉儿好，可是，可是，可是婉儿的心中已经有人了，实在不能嫁给张大人，若是婉儿真的那般做的话，那便是对不住张大人，张大人是个好人，婉儿配不上他。”

        闻言，武皇的怒气稍稍散了一点儿，看了看面前的婉儿问道：“那人是谁？”

        地上的婉儿知道皇上定会问这个，但是对于这件事，自己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皇上的心思是最难猜的。

        良久，见婉儿不说话，武皇也已经能够猜到一二了，看了看地上的婉儿，想着得到的消息，看来那件事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皇上？”听见这话，婉儿吃惊地瞪大眼睛看着皇上，难道皇上知道了？不，不可能，这件事自己做的很是谨慎，皇上不可能知道的，可是看着皇上的表情，似乎皇上是真的知道了。

        见她这般表情，武皇轻轻倚在椅背上，看了看她道：“你与显儿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听到这个，婉儿如今不单单是吃惊了，心中更多了一层的惊恐，皇上最痛恨的就是内宫的人与前朝有所联系，自己又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的，而殿下如今的处境并不乐观，不知皇上这么问到底是何用意？

        等了一会儿，武皇见她还是不说话，也不生气，看了看她道：“他是否是真心待你？”

        这下婉儿回过神来了，低着头道：“婉儿有罪。”

        见此，武皇便已经明白了，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起来吧，一会儿宴会就要开始了。”说完，武皇也不等婉儿起身，便向殿外走去。婉儿见皇上已经走远了，连忙起身跟了上去，也不知方才皇上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如今的局势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皇上驾到。”随着一声响亮的声音，今夜武皇身着龙袍，霸气的向上位走去，婉儿跟在皇上身边，恭敬的低着头。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到皇上坐稳之后，看着下面的众臣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今日丽景台夜宴也只是平常的宴会，众卿不必拘束。”

        “是，微臣遵旨。”

        见此，武皇笑着点了点，看了看下面的众臣。之后便是歌舞献上，一切又恢复了原先的歌舞升平之态。

        自从婉儿来了之后，张谦便是直直的盯着她看，眼神一点儿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婉儿自是感受到了他强烈的目光，但是自己却不能回应他，于是只有低着头，伺候皇上。

        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武皇眼中，只见武皇看了看他们二人，原本自己是想着将婉儿许配给张谦的，但是方才见到婉儿那副模样，想必也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啊，罢了罢了，强扭的瓜不甜，这件事就作废吧。

        突然，武皇看到了独自坐在一边欣赏歌舞的显儿，周围的大臣们都是三三两两的，有说有笑的，只有他一个人坐在那儿，孤零零的：“婉儿，去将庐陵王叫到朕的身边来。”

        听到皇上的话，婉儿先是一愣，随后立即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武皇只是想与显儿随便聊一聊，叙一叙母子之情，可是这般在平常人家看似很平常的举动，如今在这群臣的眼中自然是别有用意。那些大臣们在见到皇上将庐陵王叫到身边的时候，一个个也是屏气凝神，一边装作与身边的人聊天，一边紧紧的盯着上位的皇上与庐陵王殿下。

        “儿臣拜见皇上，祝皇上万福金安。”

        “起来吧。”

        “谢皇上。”李显起身之后，便站在那儿，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见此，武皇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个座位道：“坐到朕的身边来，朕已经有好些时候没有与你好好说话了，今夜宴会，朕想与你好好的说一会儿话。”

        “是。”李显不明白母亲的意思，从前母亲从不会让自己坐在她的身边，更是不会与自己聊什么天的，怎么今日竟然会这么做？

        一身白色衣衫的李显坐在身着明黄色龙袍的武皇身边，这样的画面让人很难将这二人当成是母子看待。武皇看着身边穿着很是朴素的儿子，问道：“怎么穿的这么素净？这不应该是皇子有的礼制吧？”

        听到皇上这话，李显低头拱手道：“回皇上，儿臣不喜欢太过华丽的衣服，这件衣服是去年皇上赏赐给儿臣的，儿臣很喜欢，平日里好生地收着，今日皇上夜宴，儿臣才舍得拿出来穿一次的。”

        闻此，武皇的心中很是震撼，仔细看他身上的这件衣服，的确是自己去年赏给他的，上面的绣样儿也还是去年时兴的，这都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了，这衣服看上去还是那般的新，想来真的如他说的一般，不舍得拿出来穿啊。想到这个，武皇的心中隐隐有些发痛，看着下面的武三思，他身上的衣服倒是华丽的很，想来应该是新作的，而自己的儿子竟然穿的是朕去年赏赐的衣服：“母亲赏给你的东西你就拿出用，这衣服本来就是留着穿的，一会儿母亲就让司衣局的人为你多做些衣服，身为皇子穿的如此素雅，若是让旁人看去，还说你连个大臣都不如呢。”

        “皇上？”听到皇上方才的话，李显很是吃惊地抬起头看着皇上，刚刚自己好像听到了“母亲”这两个字。

        见他眸中的疑惑，武皇笑了笑道：“婉儿。”

        “奴婢在。”

        “传朕的旨意，让司衣局为庐陵王裁制新衣，一切规制按太子的礼制办，不得有误。”

        “皇上？”听到最后一句，李显吓得连忙跪在地上，不敢相信的看着皇上，方才自己好像听到了“太子”这两个字。

        一边的婉儿在听到这个的时候也是吃惊地很，自己是想到皇上会封殿下为太子，但是没想到是这么快。

        见婉儿呆滞的模样，武皇看了看她道：“怎么？朕说的话不够清楚。”

        听此，婉儿连忙低头道：“皇上恕罪，奴婢这就去办。”

        等到婉儿离开之后，武皇将跪在地上的李显拉了起来，指了指身边的那个位子说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跪下了？来，快坐下，母亲有好些话要与你说呢。”

        李显顺着皇上的手站起身来，低着头恭敬的做到她的身边，不发一言。

        见此，武皇也不说什么，看着下面的众臣，小声的问道：“显儿，你与母亲说，你是不是喜欢婉儿？”

        “皇上？”听到这个，李显有些害怕的看着皇上，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了？

        “怎么还叫皇上？叫母亲，这儿没有旁人，你是我的儿子。”武皇听见他叫皇上，这心里就是不舒服。

        闻言，李显低头小声唤了声：“是，母亲。”

        “恩，这才对。”武皇笑了笑说道：“方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母亲呢？显儿，你是不是喜欢婉儿？”

        再次听到这个话题，李显想了一会儿，看来这件事母亲已经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母亲知道的是表面上的，还是实质的，因此李显也只是试探性的点了点头道：“是，儿子喜欢婉儿。”

        听此，武皇看了看他，他倒是直接的很，不像婉儿那般的扭扭捏捏：“什么时候的事儿？”

        “儿子不敢慢着母亲，是去年母亲命婉儿给儿子送新衣的时候，儿子便喜欢上的婉儿。”李显不敢将这件事说的有多么的远，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衫，便想到了这一茬。

        武皇看了看他身上的衣服，好像去年真是婉儿去送新衣的：“既然你喜欢的话，那母亲便将她赏赐给你做婕妤，可好？”

        “母亲？”听到母亲这话，李显很是吃惊地看着她，婕妤这个称谓可是皇帝的嫔妃才有的称谓，难道母亲要重新册封自己为太子吗？

        看到他这幅表情，武皇心领神会道：“好了，母亲定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你就放心吧。”

        随后，武皇便与臣子同乐，一同欣赏歌舞，直到宴会结束都没有说要将婉儿指婚给张谦，因此张谦也有些着急了，看着皇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还有皇上身边的婉儿也是一副平淡的模样，急得真想亲自问一问皇上。

        就在这时，狄仁杰走到他的面前，举杯道：“张大人。”

        见到来人，张谦立马起身举杯道：“阁老。”

        狄仁杰之所以会来，那是因为看到了他眼中的着急，担心他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便来到他的身边：“张大人此次江西巡察当真是代天巡视，为老百姓除了一个大患啊。”

        “阁老言重了，下官只是做了自己应当做的，为皇上办事儿不求其它。”这样的话张谦自从回来已经听了太多了，因此也就没把狄阁老这番话放在心里，草草的饮尽杯中的酒便要放下。

        见此，狄仁杰一把抓住他的手，笑着说道：“张大人是个明白人，想必定能明白本阁的意思。”

        手臂突然被抓住，张谦先是一愣，不解的看着狄阁老，实在不明白阁老这话是什么意思？

        狄仁杰饮尽杯中的酒，笑了笑，稍稍凑近他小声地说道：“张大人，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说完，狄仁杰转身便离开了。

        看着狄阁老的背影，再看看上位的皇上与婉儿，难道自己真是强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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