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大海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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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
风是从远方赶过来,卷起了一堆浪花与泡沫,海偶穿梭在这些浪花间,上下浮动,我看着这些勇敢但是愚昧的鸟,好像看见了奋不顾身的飞蛾。
“没关系。”
他的眼睛平静,眼前的景象与他没有关系,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笔挺的西装被绳子压出褶皱来。我的手没有停下应有的动作,那把袖珍型的匕首不知道是那个男人忘记了,还是匕首太小没有任何威胁,总之我拿着它一点一点割开了绳索。
在狂风巨浪还没有打到我面前的时候,终于,绳子被褪到我的脚边。我咬了咬牙,还是扑过去帮他割开绳子,但是他却十分抗拒地摇头,“不,我不需要,我不需要。”
“你傻啊,这鬼天气真的会死人的,你不会真的要听陆雷霆的话,乖乖去送死啊?”
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本来我这条命我自己……便没有选择权,先生让我干什么我便干什么就是,关小姐您是诱饵既然已经凭着本事解脱,那就回去吧,先生不会真的亲眼看着你和这大海在一起。”
他神色平静,完全没有接下来可能会丧失生命而感到任何的惶恐,我不禁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也没有发烧,为什么要说胡话呢?你的命当然是由你自己掌控着,别人要你死你就死,你的人生是不是太容易被掌控了?”
“他在遇到我之前,是没有人生可言的,我把他深渊拯救出来,他就要拿出诚意来归顺我。”
陆雷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他看着我脚边的绳子挑了挑眉毛,“果然你这只小贼猫是不会乖乖听话的,罢了,进去吧,我突然不想惩罚你了。”
走上前两个女人,穿着统一的制服,走上前一边一个,架着我的胳膊就带离了椰子树,我不住地转头看着身后的那个……依旧背对着我的,被绑在树上的男人。
“等等!”
我甩开她们的手,“还有一个人呢,你们看不见啊?”
陆雷霆转过身,很快就走在了我前面,“他的时间到了,这是他最好的归宿,能死在海边,是他的荣幸。”
死亡对他们来说,不过是片刻的休息一般,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没有权利掌控别人的生死。”
这是上帝都不敢随意做决定的事情,他为什么可以如此随意?
“我没有权利,难道你有权利?”
陆雷霆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关小姐,我没有权利让他们死去,你也没有权利让他们活着,掌控生死的是大海,不是我。他犯了错误,是必须要受到惩罚的,不然我手下这么多人,岂不是坏了规矩?”
帮派的管理我是不太懂得,但是从未听说过厉擎天因为要管理随便处死什么人,所有人都是靠着一股莫名的向心力,紧紧地被凝聚在一起。原来,人和人之间,可以如此不同。
“你不配站在这个位置。”
他伸手轻轻地捏住我的下巴,“你这张迷人脸蛋总是说一些让我伤心的话,不过没关系,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他轻车熟路地揽住了我的肩膀,“马上,你就要乖乖地在我耳边求饶,让我留下你一条性命了,你的保护神,我将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
伴着轰隆隆的雷声和闪电,我眼睁睁地看着天空被撕裂一道巨大的口子,滚滚阴云争先恐后地攀上了海面。我机械地转过身子,看着被风拉扯着的椰子树,人影在这场风暴面前,未免有些太不值一提了。
“他会怎么样?”
我轻声问,陆雷霆叹了口气,“你想让他怎么样?”
“我想让他活下来。”
陆雷霆走了几步,“那就让他活下来。”
我诧异地转头,看着突然变卦的陆雷霆有些搞不明白他的脑回路,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善变?他身体里难道住了好几个女人,每天都在激烈地争吵?
但是周围的人许是早就已经司空见惯这样的场面,不用陆雷霆多说一句,就已经有人走上前将奄奄一息的男人从椰子树上救了下来,湿透了的一副和铁青的脸色,和将死之人没有什么区别。
“送去抢救吧,让他活。”
陆雷霆嫌恶地摆了摆手,人群很快便消散了,我们离海面有很长的距离,宛如站在安全区里看着一场灾难降临,把房子建在这种地方,难道不会在电闪雷鸣的时候,感到害怕吗?
“你为什么……”
我话还没有说完,陆雷霆就伸手按在我的嘴唇上,他的手指几乎是冰凉的。
“嘘,我的大海在说话……”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聆听着和以往不同的海浪声,拍打在礁石上,或者风中的声音,都和以往不同,他像是在听一场音乐会。竟然满意地张开了双臂,朝着海面跑去,一旁的人立刻扑上去按住了他,“先生,不可以,太危险了……”
“你们听不到,那是她在召唤我,我该回去了,不然她该害怕了。”
陆雷霆神色痛苦地看着拦住他的人群,“你们放开我吧,我要回去了……”祈求,我没有看错,他在祈求,祈求这些人松开他的手臂,他要回到大海里。但是来回挣扎了一些时候,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走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记手刀,陆雷霆身体微微摇晃了几下,便跌倒了沙滩上。
那些人又七手八脚地将他抬了回去,剩下了几个人看着我,在他们离开的脚印里,躺着一只银色怀表。因为天气的缘故,像是自己在闪光,我弯腰将它拾了起来。
表盘上有几道严重的划痕,打开,有一个女人在微笑。
很漂亮的很温柔的女人,她眼神那么的温柔,像是晴空万里下的大海,安静的可以包容世间万物。我还未多看几眼,一旁的人立刻变了脸色,一把从我手心里将怀表夺了过去。
“这个您不能看,先生会生气的。”
会生气的,是什么人,对他这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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