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打脸

“也是，是我班门弄斧了。三姑娘出身官宦世家，自然比我这种人要清楚官场上的事情。以三姑娘的谋略，我倒是第一次觉得，我们杨家沉冤昭雪，报仇有望了。”

        莺歌福身一拜，“虽然三姑娘是为了对付李家顺便帮我们家伸冤，但身为杨家后人，莺歌在此拜谢四姑娘。”

        沐雨晴亲手扶她起来，笑道，“此时谢我还太早了，等李家倒了，咱们再来这喝一杯庆祝。”

        搞定了莺歌，沐雨晴也拿到了证据。

        当年莺歌她爹想要揭露姓李的罪行，担心自己会出什么意外，于是以防万一，暗中悄悄地寄了一份东西回去。

        一本名册。

        这份名册，就是当年要拆迁的那两个村子的村民名册。

        朝廷在修建行宫上一向大度，当今圣上也算贤明，不与百姓争利。

        选定了地址修建行宫，那必要要给一大笔安置费，这个安置费具体多少，就是看上报的人数名单。

        姓李的本就是当地人，以自己的家奴虚报村民人数，朝廷收到的名单户口，足足是这一份名单的十倍。

        也就是说，其实并没有他上报的那么多户人家，其中多出的九成安置费，都是他的。

        但即便是如此他还不满足，剩下的十分之一的安置费也侵吞了七成，只剩下三成给当地百姓，以至于百姓不满，发生了激烈冲突。

        这一点引起了莺歌爹的怀疑。

        毕竟按照朝廷下发的银钱，百姓不至于和官府闹起来。

        自古百姓都是好欺负的，不是被逼的活不下去，他们绝对不敢和官府闹。

        这么一查，姓李的就发现了名单有问题。

        上报的户籍，九成都是姓李的家奴冒充，只有一成是真正的百姓，而且这一成的安置费，还被他侵吞，当真是贪婪的毫无底线了。

        莺歌她爹不知道，在州府这个地方，姓李的是地头蛇，他的调查都在姓李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一看事情暴露，姓李的只好想办法善后。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莺歌她爹准备弹劾姓李的，将这一份关键性的证据，抄写了一份寄回家，以防万一。

        姓李的上报朝廷的户籍名单经不起查证，担心莺歌她爹上奏朝廷，于是他抢先一步，让自己控制的附近的山寨占领了村庄，屠村。

        百姓们被土匪杀光了，那村子里原本到底有多少人就说不准了，毕竟很多人被毁尸灭迹了，无法查证。

        这样，莺歌她爹就是要弹劾姓李的也死无对证。

        沐雨晴看着手中的名册，这一份证据，能够证明姓李的指挥家奴冒充百姓，欺华罔上，死罪一条。

        而这个案子的后续，莺歌也不清楚，只知道肯定是这一份名单，害死了自己爹爹。

        但沐雨晴看过案卷始末却知道，莺歌她爹毕竟是当朝大官，这个时候姓李的还没想弄死他，免得事情闹得太大。

        但是就在解决了名册问题的时候，莺歌她爹又发现姓李的和山寨土匪头目联系密切，怀疑百姓被害和姓李的有关系。

        到了此时，姓李的也就毫无顾忌了，直接将莺歌她爹以勾结土匪的名义下罪，栽赃了一个人赃俱获，又将山寨灭了，死无对证。

        即便是朝廷来人查，村民死了，土匪死了，还能怎么办？

        倒是那笔安置费，在姓李的的奏报中已经下发给村民了，剿匪后不知所终。

        再加上剿匪的军费，他赚了个盆满钵满。

        可怜无辜的百姓，也可怜了倒霉的户部员外郎莺歌她爹。

        “小姐怎么不高兴？难道这一份名册，没用吗？”

        绿萝看着沐雨晴面无表情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沐雨晴回过神说道，“当然有用。不回沐府，直接去拜见战公子。”

        顿了顿，有几分感慨，“这册子薄薄一本，却是多少人的性命。姓李的，死不足惜。”

        虽然早知道这一桩血案，但是当自己亲身参与的时候，只有当事人能够感觉到，拿到手中的不是一本名单，而是无数枉死的冤魂，沉甸甸地。

        沐雨晴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但之前她只是厌恶李少爷，此时却真的想让姓李的下地狱，这些冤魂们已经等了十年，等的够久了。

        马车抵达战公子府邸。

        虽然战公子已经下了命令谁都不见，但他府邸门口附近，还满满都是拜见的人。

        “这么多人？战公子不是从不见外客吗？这些人又不是不知道战公子的脾气，竟然还在这里等着。”

        沐雨晴撩起车帘，看了一眼周围的马车，诧异。

        绿萝说道，“话虽如此，但万一战公子突然就见她们了呢。”

        “也是。从来都不缺心存妄想的人。”

        沐雨晴笑了笑，这也跟她无关，让绿萝去门房递帖子。

        “没想到沐雨晴你也来了。以为战公子就会见你，真是搞笑。”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沐雨晴回头一看，就发现最靠门口的几辆马车，格外的富丽堂皇，一看都是出自大家族。说话的这个人，正是罗家小姐。

        “你就是沐雨晴？”

        还不等沐雨晴说话，旁边的马车里传来一个女子温柔的声音。

        两个奴婢撩起了车帘，那女子戴着面纱，坐在马车里并没有出来相见的意思，看不清长相身段，只是一双看起来温柔似水的眼睛，看着沐雨晴。

        “她就是沐雨晴。”罗小姐一看见那个女子说话，神间变得恭敬客气了几分，说道。

        “沐雨晴本来也没什么名气，不知道怎么就答对了大儒者的两道灯谜，获得进去秀院参观的机会。切。”

        那马车上的的女子温柔款款说道，“妹妹这话有失偏颇。战公子既然赐牌，那沐小姐一定有过人之处。今日初见，沐小姐如此风姿，名副其实。”

        沐雨晴在脑海当中不断的回想，此时也知道马车里的这位是谁了。

        沐娇儿是州府第一美人，其实几乎每个州都有自己州的第一美人，但是江南三十六州，敢说是江南第一闺秀的，也只有那位千金，童颜儿小姐。

        童颜儿浅笑，“罗妹妹过奖了。沐小姐，战公子刚才派人公告了，说谁都不见。如果沐小姐真的想见战公子，不如跟我同行。我爹爹和他爹是旧交，应该会给我几分面子。”

        “颜儿小姐，您这可真是太抬举她了。”

        罗小姐嫉恨说道。此时在外面等着的，除了童颜儿，谁都不敢说战凌霄会见她们。

        沐雨晴淡淡一笑，“童小姐好意心领了。不过不用，如果战公子没空，我改日再来便是。”

        “你当这是你家啊，还改日再来？”

        罗小姐早就看沐雨晴不顺眼，阴阳怪气说道。

        “颜儿小姐，某人给脸不要脸，您也就别管她了。您带她去见战公子，那她占了多大的便宜啊，还这一副样子，真是不识好歹。”

        童颜儿黛眉轻蹙，“我本是一番好意。沐小姐不愿意，那便算了。”

        沐雨晴不再说话。童颜儿看起来温柔典雅，平易近人，还特意要帮她见战凌霄，但是自始至终都自持身份连马车都没下来，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温柔谦和只是表象，这女人心里就自觉高人一等。所谓的“好意”，不过是在沐雨晴面前炫耀她和战凌霄的交情而已。

        绿萝压低了声音悄悄说道，“小姐，这位童小姐说的话都挺正常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奴婢就觉得听着不舒服。”

        沐雨晴抿唇一笑，“不怀好意的话听着自然不舒服了。”

        主仆三人自说自话，罗小姐看见沐雨晴不为所动，挑衅说道，“战公子都说了不见外客了，你也好意思倒贴。”

        “希望罗小姐有这种自知之明。”沐雨晴挑眉。

        这女人脑子有问题吗？她这个倒贴的好意思说别人？

        罗小姐被她气的噎了一下，一脸清高说道。

        “谁说我是来拜见战公子的。我是来拜见华宇公子，只不过华公子今天在战公子府邸做客，这才等着华公子出来。我是要和华公子讨论书法，跟你这种眼巴巴见战公子一面的可不一样。”

        “华宇？”沐雨晴蹙眉，随即展颜一笑，“原来罗小姐是要见华公子，那是我误会了。”

        罗小姐冷哼一声，但没想到沐雨晴话锋一转。

        “华公子脾气好，州府人尽皆知。但某些人也别太得寸进尺了，拿别人的容忍当自己不要脸的资本。华公子都躲到了战公子这里，难道罗小姐还不明白，华公子也不想见外客。”

        “你……你胡说什么，华公子又没说不见外客！”

        罗小姐脸一变。沐雨晴的言辞锋利，让她一时半会都没话接上了。

        沐雨晴扯了扯唇角，“对啊，华公子是没说。但是看见罗小姐在这里眼巴巴站了半天没见到人，起码我知道，华公子不想见你。”

        “沐雨晴，你……你太过分了。”

        罗小姐眼圈一红，捂着帕子泫然欲泣。

        周围几个闺秀连忙上前安慰她，都一副愤怒不屑的眼神瞪着沐雨晴，纷纷指责沐雨晴太过分了。

        “你自己见不到战公子就口出恶言欺负别的闺秀，拿罗小姐出气，这也太过分了。”

        马车里的童颜儿皱了皱眉，一副主持公道的样子。

        旁边立即有闺秀接过话，“就是。沐雨晴，你说话怎么这么恶毒啊。”

        “诸位不要再说了，都是我自己的错……”

        罗小姐一改刚才在沐雨晴面前嚣张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抽泣。

        “沐小姐见不到战公子，心底正不高兴呢，我不该多话，惹得她迁怒，让她出气也是应该的……”

        “真是太没有家教了，这种人竟然也配得到秀院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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