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议论纷纷

州府的百姓们议论纷纷。

        沐雨晴也没想到，罗圆圆在一些普通老百姓眼中的形象已经一落千丈了。

        反而是一直处于风口浪尖被那些读书人闺秀们污蔑的自己，让老百姓们颇为可惜。

        不过一边同情沐雨晴，也不妨碍他们去赌坊押罗圆圆夺得第一。

        同情是同情，银子当然也要赚。

        罗圆圆都要被这些传言给气死了。

        原本谁都不知道沐雨晴最后一科要考舞艺，即便摔断了腿，罗圆圆也可以假装事先不知沐雨晴要考舞艺，自然也就不可能特意针对，弄残她的腿。

        但因为沐雨晴已经先说了要考舞艺儿。

        这下子沐雨晴即便是自己摔的，别人也会恶意揣测是罗圆圆害的。

        其实她虽然真的打算害沐雨晴摔残腿，但是准备的绊马索没来得及用上。

        “圆圆小姐别生气。不管怎么样，沐雨晴不能考舞艺，最后一枚上牌，一定非你莫属。”

        一旁的顾绣见罗圆圆脸不好，奉承说道，“这些凡夫俗子懂什么，不过人云亦云，不需要在意，只要圆圆小姐夺得头魁，一定能让战公子刮目相看。”

        罗圆圆蹙着眉头说道，“但这种谣言实在是令人厌恶。州府真是刁民众多，等我回到家，定然要爹爹好好惩治一下江州的官吏，民风如此险恶。”

        “圆圆小姐说的是。”那闺秀附和说道，“只要罗老大人一出手，州府百姓哪个敢胡说。”

        罗圆圆收敛了情绪，说道，“算了，不跟这些刁民一般见识，选秀为重。”

        行宫里，已经是人满为患。

        罗圆圆一出现，众人全部聚集围观，其他秀女都不考了，纷纷来看她的考试，更不要说那些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公子哥们。

        还有不远处的百姓，密密麻麻，人影攒动。

        秀院选秀是公开的，除了第一轮防止作弊才会有这样的规矩，但是到了现在这些考试都是考验大家的真材实料，也是自己的技艺，直接在众人跟前展现也都没有什么。

        特别是到了最后一关的时候，那更是成为了全民的关注点，更是要让大家看到，这也都会让秀院的第一名更服众。

        一般来说，要是这最后一个才艺表现得十分的好，别人都不会怀疑前面的那些分数，给的那些牌子的。

        所以，现在在这舞台的周围也都是围拢了许多的人。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叫了一声。

        “罗圆圆小姐来了！真美啊，不愧是江南第一闺秀。”

        “她身后的丫鬟抱着的那个据说是当年圣上南巡的时候，赏赐给她的古琴。”

        “看来这一枚上牌，非她莫属了。”

        ……

        看台上坐着三位主考。

        其中之一是之前的那老夫子，另一个是江南当地的名宿，也是个白胡子老头。

        唯独华宇一袭白衣，坐在主考席上尤其引人注目。

        秀院考官基本上都是老头子，只有华宇年纪轻轻就令人信服。

        罗圆圆就在众目睽睽之中，走到了玉台上，那丫鬟也把古琴摆好了，罗圆圆跪做一侧，准备弹奏，此时一片寂静。

        “咕咕咕咕……”

        恰此时，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传来，众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只见大殿入口处，一袭茶素裙的女子坐在轮椅上，倾城的脸上面容淡然。

        沐雨晴，也到了。

        “沐姑娘来了。我记得甲字号台考音律，考舞艺的在乙字号台，沐姑娘是不是走错地方了？”罗圆圆一看见沐雨晴，柳眉轻挑，端庄的脸上扬起一抹虚伪的假笑，随即一脸歉意：

        “抱歉，看我这记性，忘记沐姑娘你摔断了腿，不能考舞艺了。真是可惜。”

        被那些百姓们议论，让罗圆圆对沐雨晴一肚子怒火，故而刺沐雨晴两句。

        也不想想，她害的别人断腿，受害人没说什么，百姓们议论几句她倒是生气了。

        不少人都觉得罗圆圆过分了。

        自己都要赢了，还挖苦对手，实在是没有风度。

        “无妨，确实不能考舞艺了，所以想考一门乐器，希望能过关，凑够八科。”沐雨晴宠辱不惊，淡淡说道。

        两人之间一问一答，形成鲜明对比。

        “我要是摔断腿了，还听见对手说这种风凉话，早该气炸了。也就只有沐姑娘这么好的心性能够不受影响的准备最后一次考核。”一旁的闺秀在心里默默想。

        罗圆圆虚伪笑道，“沐姑娘已经拿到七枚上牌，最后一科过关那肯定没问题。不知道你打算考什么乐器呢？”

        “古琴。”沐雨晴说道。

        罗圆圆一愣，不止是罗圆圆愣住了，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心底默默替沐雨晴默哀。

        考什么不好，偏偏考古琴。

        这不是撞在了罗圆圆手上，成为她的陪衬，给她当垫脚石吗？

        要是考其他乐器还好，罗圆圆也考古琴，这两大闺秀，必然会被人一起比较。

        “没想到沐姑娘也要考古琴。”

        罗圆圆简直是打瞌睡来枕头，竟然有这么好一个把沐雨晴踩在脚下的机会，笑意款款说道，“难得我们能够同考一门乐器，还真是和沐姑娘颇有缘分。不如，咱们一起弹奏。难得今天遇到对手，如果不能一决高下，真是生平一大憾事。”

        懂音律的人都是心里咯噔一下，自然明白两个差距甚大的人一起弹奏，会出现什么情况。

        弱的那一方将会被完全压制。

        以罗圆圆的技艺之高超，沐雨晴一个人考的时候能过关，但是和她一起，被她压制，就连过关都难了。

        罗圆圆这是要彻底逼死沐雨晴，连过关都不让人家过，真是欺人太甚，不留余地。

        “沐姑娘不能跳舞，只能考古琴凑齐八科，没想到罗圆圆已经稳坐第一，还这么咄咄逼人，让沐姑娘拿不到最后一科的过关，凑不足八枚竹牌。虽然是对手，但做到赶尽杀绝这么狠的地步，也实在是太过了。”一旁的闺秀暗自感叹。

        此时和她心底想法一样的人不少。

        不少人都在想沐雨晴千万不要答应罗圆圆。

        只见罗圆圆又说道，“选秀以来，一直没机会和沐姑娘同台竞技，大家也都一直在议论我们谁才是江南第一，正好现在有这样的机会，若是考的不一样还难说，但现在都一样是古琴，正好分个胜负。若是输在沐姑娘手中，我也能心服口服。”

        虚伪，无耻。

        人家最擅长的舞艺没法考了，来考古琴凑数，你却要拿最擅长的古琴压制对方，分个胜负怎么不跟被人比拼舞艺？

        “我想沐姑娘不会连跟我一战的勇气都没有？”罗圆圆又微笑着补上一句。

        此时沐雨晴不管答不答应都不合适。答应肯定被虐的很惨，连过关都拿不到。但不答应的话，连比都不敢跟对方比，也太丢人了。

        “罗小姐盛情相邀，战便战。”沐雨晴抿唇，语气淡然。

        战便战，三个字，却是凭空生出一股豪情。

        罗圆圆蹙眉，沐雨晴这种时候还摆出一副淡定的架势，心底肯定已经着急上火了。

        这一次，就要让大家知道什么才叫做名副其实的江南第一闺秀。

        沐雨晴，不配。

        只可惜此时此刻，战凌霄却不在。

        罗圆圆的视线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没看见战凌霄，略略失望。

        不过看见这么多的闺秀才子和百姓齐聚，倒也很满意了。

        沐雨晴的古琴比起罗圆圆的古琴，简单朴素，没有过多的装饰，就是路边随便都能够买到的素古琴。

        两人相对而坐，古琴相立。

        罗圆圆拨弄琴弦，华丽而清脆的乐声响起，随便挑了宫廷乐章里的一段，而沐雨晴紧跟其后，立即弹了起来。

        斗曲，就是挑一首合曲，一人先弹如果对方跟不上变奏就会很快被压制，渐渐地不还能成调，只能跟着弹，完全沦为陪衬。

        半刻钟为限，双方互挑曲。

        罗圆圆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弹曲，在尾音的地方不动声的变了调。

        和第一首曲子很相似，要是沐雨晴按照原曲的调弹就和她的合不上。

        但是沐雨晴也自然而然的变了调，跟着她换到了另一个曲子，而且两曲之间的转换流畅，看不出丝毫断点。

        罗圆圆柳眉一挑，手中曲调又是一变，沐雨晴也紧跟其上。

        曲调越来越难，越来越乱，越变越快。

        但是沐雨晴如影随形，十指如蝴蝶，琴音铮铮，毫不逊。

        罗圆圆脸越来越凝重。

        不对劲，沐雨晴的古琴技巧，不比她差。

        那些原本为沐雨晴默哀的人，也渐渐发现了不对劲。

        就算是不懂音律的人也听得出来，两人你来我往，沐雨晴不落下风。

        罗圆圆攻，沐雨晴守，守势能够和对付平分秋，本来就很难了。

        “铮！”半刻钟到了，这下换成了沐雨晴攻。

        沐雨晴拨动琴弦的手指已经变成了影子，快的令人看不清她拨动的哪根弦，罗圆圆连忙跟上。

        但沐雨晴换曲的手法比她更高明，听不出断章就已经从一个曲调换到了另一个曲。

        罗圆圆感觉自己的脑子耳朵和手都不够用了，刚刚听懂沐雨晴的琴音，脑子才反应过来，手还没弹呢，她已经是下一段了。

        正努力辨认这是哪一章，又已经变调了。

        罗圆圆刚才就没有这么快的变调换曲，因为换曲要求音律协调，前后连贯，并不简单。

        像罗圆圆刚才那样，已经极其厉害了，要是她正正经经考核，说不准还能拿到一个上牌。

        但是她偏偏自己作死，要拉着沐雨晴一起比试。

        渐渐地众人都发现，罗圆圆跟不上沐雨晴。

        她的琴音断断续续，很明显的磕磕碰碰，完全被压制。

        而罗圆圆也发现了这一点，心里一阵发慌着急，手指就更乱了，表现比之前还不堪。

        越是着急，越是被压制，越是跟不上，不能成调。

        而沐雨晴的琴音却一如既往的动听，余音绕梁。

        一曲终了。

        罗圆圆脸灰败，不敢置信，输了，竟然就这么输给沐雨晴了？怎么会这样？

        主考的三位大人互相交谈了几句，华宇上前一步说道，“综合在下和两位大人的一致意见，现在公布两位闺秀本次古琴一科小艺的成绩。沐雨晴，予上品竹牌。罗圆圆，无牌。”

        这话一出，尘埃落定。

        罗圆圆的古琴本来有希望拿到上牌，可是因为完全被压制，没有发挥十分之一的水准，连个中牌也没拿到。

        这，原本是她想给沐雨晴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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