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有些模糊

这一下，倒是让绿萝等丫鬟齐齐忍不住笑了起来。

        正在此时，就听见隔壁船上传来一个刺耳的辱骂声，打破了江面上的宁静和惬意。

        “你这个贱婢！你竟然撞碎了我的玛瑙玉镯，你知道我的玉镯多贵吗？我昨儿才新订做的，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银子吗？就是把你卖了都买不起。气死我了！”

        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大声怒骂。

        她一袭朱红凤穿牡丹蜀绣裙，面容姣好，头上戴着凤翅衔珠步摇，腰悬上品寒冰玉，处处彰显世家之贵。

        而在对面站着一个一身青白素裙的女子，唯唯诺诺低着头，寒酸的青白裙子没有丝毫点缀，一看就是寒门之女。

        “小姐恕罪，在下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冷笑一声，“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想这么算了？真不知道你这样的贱婢，怎么能混进我们的船上。给我狠狠抽她的耳光，这个贱婢，考上秀院又如何？就你这样卑微的身份，进去也没用，连船费都出不起，只能蹭船的下等人。竟然敢摔碎我的玛瑙玉镯，混账东西！”

        这一幕引起了船上不少人的注意，但是也没人阻止。

        “啪啪啪。”风知筠身后的两个婢女，立即一个上前把那青白素裙女子按住，一个大耳瓜子抽了起来。

        青白素裙女子捂着脸求饶说道，“风小姐，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幕，恰恰被沐雨晴等人尽收眼底。

        陈云朵眼中有些许不忍，看向沐雨晴，“三姐姐，这华衣女子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咱们要不要帮一把，看那素衣女子怪可怜的。”

        “云朵，那边船上这么多人，不乏世家贵女却一个都没有说话，足以说明，那华衣女子的身份地位在众人之上。能帮确实帮，但是，你我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本事去管别人的闲事。”

        沐雨晴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神淡然：

        “没人插手，华衣女子出出气不过教训她一顿。撞碎了价值千金的玉镯又赔不起，被人打一顿也不算什么委屈。但有人插手驳了她的面子，她就会变本加厉欺负那女子。世家千金，最看重脸面。明明教训一顿就能解决的事，最后说不准要闹出人命。”

        陈云朵抿唇，“三姐姐说的是。我们的身份即便出手阻止，对方也不会给面子。只能多添麻烦。”

        沐雨晴从不乱发善心，她的手段也不比那些敌人温柔，一样狠毒。

        她的底线不过是从不主动害无辜之人，她的坚守是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至于其他萍水相逢路边甲乙丙丁，关她沐雨晴什么事？

        心冷，不圣母，行事又果决狠毒，这才是她。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

        当然，在她力所能及的前提下，遇见了的，能帮就帮一把。

        但招惹不起的，还要把自己拖下水，这种蠢事，沐雨晴不会做。

        风知筠继续谩骂着，青白长裙女子被她打了好几耳光，脸变得通红，陡然看见旁边船上的沐雨晴等人，连忙大声求救，“对面的小姐，求求你帮帮忙，求你了！”

        “诶？”陈云朵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沐雨晴。

        沐雨晴扫了对面一眼，没有说话。

        风知筠也看见了沐雨晴姐妹，还以为要冒出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但是对面船上的人并没有什么表示，也就心情畅快了。

        要是真遇上有人阻止这么扫她的面子，哪怕对方来头很大，她也要把那个贱婢打的半死泄愤。

        不过看见她求救，已经惹得她不爽。

        “哼。还想找人帮你求情，做梦！也不看看你得罪了谁。”

        风知筠心底气消了，厌恶摆摆手，“把她扔下船。看见她就烦。”

        青白长裙女子连忙哭喊，“不要啊，风小姐，我会淹死的，救命！”

        但那两个奴婢已经把她和她身边的婢女都拖到了船边，打算扔下去。

        “这位小姐，你要是不想看见她们，不如扔到我的船上。扔进江里万一淹死了，那可要背上一条人命。”

        沐雨晴站起身，扬声说道。

        打一顿沐雨晴不会管，但把人扔进江里就过了。

        风知筠身边一个身穿烟霞银罗花裙的女子也劝道。

        “知筠妹妹，我看对面的小姐说的不错，闹出人命，总是麻烦。你要是真不想看见她们，扔到别的船上好了。”

        “哼，本小姐就是弄死两个平民，又算什么。”风知筠不以为然说道。

        沐雨晴笑道，“确实，弄死平民不算什么，但我听你们说，她也不是平民。别管她出身如何，既然获得了进入秀院的资格，就是秀院闺秀。”

        “东陵律，谋杀秀院闺秀判死刑。眼下确实没人敢得罪你，看见了也当做没看见。但如果有人嫉妒小姐的身份地位，把这件事捅出去，再一推波助澜闹大，就是公主郡主都没好果子吃。”

        “你是在威胁我？我堂堂勋贵风家，岂会怕这种小事？”风知筠冯眉倒竖。

        沐雨晴抿唇，“只是好心提醒。风小姐要是一意孤行，您随意。”

        “知筠，她说的对，你这次入京，可是为了联姻。要是有人嫉恨你，到时候真闹大了，性命之忧肯定没有，但这婚事可就难说了。”之前出言相劝的女子又说道。

        风知筠也知道她们说的对，心有不甘，“好，我就给你一个面子，不跟这些下等人一般见识。把她们赶下船！”

        “绿萝，去划个筏子，把那位姑娘接过来。”沐雨晴吩咐道。

        绿萝福身下去安排，楼船的下层都存放着小舟，很快就把那青白长裙女子连同她的婢女接过来了。

        风知筠愤愤瞪了沐雨晴一眼，转身进了船舱。

        倒是那和沐雨晴一起劝说的女子，冲着沐雨晴笑道。

        “姑娘请见谅。知筠也不是存心害人性命，那玛瑙玉镯是她心爱之物，被人撞碎了难免生气，让你看笑话了，见谅。”

        她一袭烟霞银罗花裙素雅，又不失贵气，亭亭玉立，有种大家闺秀的娴静和温柔，令人心生好感。

        “姑娘言重，是我多管闲事了。”沐雨晴抿唇一笑。

        那女子又说道，“你们也是去皇城的方向，想必也是秀院的闺秀？在下童颜妙，不知姑娘芳姓大名？”

        “沐雨晴。”沐雨晴说道。

        童颜妙脸略有一丝诧异，细细打量了沐雨晴一下，笑道，“原来你就是江南那位沐姑娘，幸会幸会。来日，秀院再见。”

        “幸会。”

        童颜妙和沐雨晴交换过了姓名便回了船舱。

        陈云朵好奇问道，“三姐姐，这位童小姐人还不错，她似乎认识你？”

        沐雨晴脸上却没有多少惊讶。

        毕竟，江南行省的主考官可是战凌霄，不知道多少人关注着江南的选秀。

        此时，绿萝也带着那个险些被扔下船的女子来了。

        “小女子冯梅梅谢姑娘救命之恩！”

        冯梅梅福身一拜，道谢说道。

        沐雨晴说道，“冯姑娘请起。如果风小姐真的有心杀你，我一句话也救不了，无需多谢。”

        “姑娘是不知道，风知筠行事跋扈，嚣张霸道，今日多亏了姑娘出言，不然我肯定凶多吉少。”

        冯梅梅委屈说道，“我也不是故意撞碎她的玉镯，没想到她就下此毒手打我，还要杀我，如此草菅人命，不就是仗着她爹是行省的指挥使吗？”

        指挥使是一省的军事最高官职，和布政使一文一武，都是封疆大吏。

        而风家还不止出了一个布政使。

        沐雨晴前世对东陵军政比较熟悉，清楚知道军方以几大姓氏为首，分为几个派系，其中之一就是风家派系。

        风家是朝中实打实的军方勋贵，风知筠就是真的杀了人，也确实不会有什么事，只是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

        沐雨晴抿唇，“冯姑娘，风家没那么简单。日后去了秀院说不定还会碰见她，看见她离远点就好了。”

        冯梅梅听见沐雨晴如此“窝囊”，眼中闪过一抹失望之，但脸上还是恭恭敬敬说道。

        “梅梅出身卑微，确实不该招惹风家小姐，给姑娘添麻烦了。不过想必以姑娘的尊贵，是不用惧怕风知筠这种人。”

        “你误会了，我出身寒门。而且将门千金一般都不讲规矩，离远点好。”

        沐雨晴抿唇一笑，心底有几分疑惑。

        风家，那就应该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风家，但是为什么对风知筠没有印象呢？

        算了，前世这个时候她还不在皇城，谁知道风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心底却留意了一下，总感觉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件挺有用的事。

        至于童颜妙，沐雨晴就没有丝毫印象了，前世记忆纷杂，她只记得一些关键的。

        沐雨晴让绿萝带着冯梅梅下去休息了。

        她的包袱行李都落在了船上，不过玉牌是随身携带了，其他也没什么值钱东西，沐雨晴赠了她五十两银子，足够重新买了。

        “三姐姐，冯姑娘真可怜，遇上了风知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幸亏三姐姐帮忙，不然她还真是惨了。”陈云朵同情说道。

        沐雨晴抿唇一笑，“秀院里不讲道理的人还有很多。我看她是受了惊吓，而且想法太天真了。你没事可以跟她说道说道，不然去了秀院还是会倒霉。当然，她不听就算了。”

        “嗯。”

        ……

        绿萝带着冯梅梅去了一楼的客房，冯梅梅再三感谢。

        “小姐，楼船这么大，我看他们没几个人，上房肯定还有空着的，却让小姐住中房，根本瞧不起我们。”婢女红花说道。

        冯梅梅脸一沉，“红花，你乱说什么！沐姑娘救了我们，大恩大德，还挑住的地方？”

        “小姐，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说，那两位沐姑娘看起来平易近人，对小姐折节相交，其实心底也是瞧不起我们的。”红花委屈说道。

        冯梅梅板着脸说道，“这种话不许再说了。我是什么身份，本来就不配跟她们相交，能有地方住就不错了。”

        两层楼船，二层是上房，一层是中房，而地下室还有一层下房，不见阳光，潮湿发霉。

        之前冯梅梅她们为了蹭船进京，就花钱买了一个下房的位置。

        不然以她的出身，根本没能力自己去皇城。

        其实绿萝安排她去一楼，纯粹是战凌霄不喜外人。

        谁敢把陌生人和战公子安排在同一楼层？

        “她们两个的爹都没当官，就是好运有个爷爷有谥号才能参加秀院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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