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行动还在继续

整个京都的防卫力量有三支。

        一是驻扎在京西的高台大营，那里是京都对外防御的最后一股力量，驻着皇帝陛下引以为傲的五万天岱精锐。

        不到最后千钧一发时刻，皇帝陛下一般不会下旨调动这支军队。

        第二支守卫军队，就是九门王城司的两万禁卫军，这支禁卫军除了守卫京都各城门外，还有管辖京都治安、巡逻和保卫京都职责。

        第三支是守护皇宫大内的数千翊卫军，分南军和北军。

        如今整个京都的防卫力量，就是控制在这三支军队手中。

        在当前这样一个诡异的氛围下，稍有不慎，京都就会引发大乱。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并不知道，右都尉成不行被窦瘸子拖下水，参与了这次行动。

        守卫皇宫的北翊卫军中尉心里做着两手打算，如果二皇子胜了，他就依附二皇子，如果二皇子败了，他立即掉转矛戈。

        这一夜，“嘚嘚”马蹄声响，踏破长街寂静，声声急促。

        京都的老百姓听着毫无征兆的马蹄声和来来往往军队调度的奔跑声，习惯性地躲在家里不出来。

        没有人敢打开一道门缝伸出脑袋往外看。

        心想，这些年半夜抓人，不都是这样的吗？不知这又是那个家族遭遇清洗。

        ……

        高高的宫墙内，那座与皇帝陛下威严极不相称的宣室殿里，此刻却显得无比的狭小和沉默。

        躺在病榻上的皇帝陛下，此刻暂时无法主理国政，无法从内殿走出来，便由太子穆如弘转述，尚书台代笔，朝外发布一道道指令。

        “宣，卫尉胡如图进宫护驾！”

        “宣，庆亲王穆如彻进宫护驾！”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接旨：紧闭京都各门，节制禁卫军，随时听候皇令。”

        “宣，张辅之、成继入宫！”

        “宣，靖王、寿王、燕王、秦王入宫！”

        ……

        此时，每一道指令从宣室殿发布出去，宣室殿众人的心就紧张了一分，众人心生悲意却不敢多说什么。

        而皇帝陛下每发一道旨意，心口就胸闷喘息不定。

        尽管穆如止戈和太医令都说不宜动怒，不能激动，但遇上这种情况他无法保持冷静。

        他试图在最快的时间内，将整座京都与外界隔绝起来，将那些可能会引发动乱的人物，都控制在皇城之中。

        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稳妥的安排后，皇帝陛下忽然间像是生命走到了尽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父皇！父皇！”太子穆如弘急切地呼喊道。

        穆如止戈和太医令急急忙忙来到内殿，一阵紧急检查后，朝太子摆摆手，低声道：

        “陛下累了，需要休息。”

        ……

        令谕交到九门王城司左都尉的手中时，距离右都尉成不行安排的起事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

        两万禁卫军的统辖权还握着，右都尉成不行的行动他不可能没有丝毫反应。

        没有皇命调动军队，右都尉这样做无疑被人套上谋逆之罪。他从中感到了一丝威胁，这丝威胁来自能搬动右都尉参事的那个大人物。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没有迟疑，他立即发出第一道命令：

        “立即关闭九道城门，下桩落锁！凡有意图靠近城门或城门出现异动，就地格杀！”

        “立刻集合所有禁卫军，随时待命！”

        两道命令很快下达并得到了执行。

        然而，能够集合的禁卫军只有一万，还有几千已经在皇宫外厮杀，还有几千仍隐藏在民宅中准备伺机而动。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感到了死亡即将来临。

        他知道如果他不能节制剩余的禁卫军，在皇帝陛下控制住局势后，他的结局就会和右都尉成不行一样。

        在没有接到皇帝陛下清洗旨意之前，他还不能擅自行动。

        于是他发布了第三道指令：“着一百禁卫手持圣旨在各条街道传报陛下旨令！”

        指令发出后，他只能等待着，等待身边禁卫汇报禁卫军集合人数。他相信大部分军士都是被蒙蔽然后参与了行动。

        没有等待多久，王城司公署外的延平门忽然生出些嘈杂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没有起身，然后禁卫来报：“禁卫军左校尉率两千禁卫军集合！”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点点头，紧张的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些。

        又过了不到半盏茶时间，禁卫又来报：“禁卫军王校尉率两千禁卫军集合！”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听着禁卫报着人数，继续等待着。

        “报，禁卫军呼图校尉率一千六百禁卫军集合！”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听着人数，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组是参与了行动才有死伤人数，不禁心头一沉。

        事情很麻烦，他沉默地朝禁卫点点头，脸色越来越沉重。

        然后又是一次汇报，依然是坏消息。

        压在他眉间的沉重感让他不禁有些心烦起来。

        于是他又下达了一道指令。

        ……

        便在此时，皇宫大内翊卫军内。

        在距离前宫和后宫交接处，两队翊卫军厮杀作一处，紧接着又听到宫门爆裂之声。

        右都尉成不行主导的禁卫军率先撞破了宫门。

        厚重的大红门木屑乱飞，给人的感觉是整座宫殿地动山摇了起来。

        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大红门终于在巨力撞击之下，沉重地倒了下来。

        没有人能阻挡这几千禁卫军的脚步，只有粗暴疯狂的杀戮。

        当禁卫军士兵用手中的长枪长戟插入翊卫军士兵的身体，他们没想过这原是同根的战友。

        右都尉成不行此时站在倒塌的宫门外，镇静自若地指挥着手下的禁卫军士兵强行突入。

        他如铁塔一般一往无前的气势，没有士兵敢不服从。

        卫尉率领的南军翊卫军以悍不畏死的斗志组成的人墙，在前宫和后宫之间形成了一道防御线。

        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以他两千的兵力阻挡对方两倍于己的战力。在援军到来之前，他只有不惜代价作拼死抵抗。

        战斗进行得非常激烈。

        禁卫军一路势不可挡。

        南翊卫军没有丝毫畏惧。

        空气中充满暴戾和血腥杀气，卫尉手握帝王剑于沉默中全力出手，片刻间攫夺身边所有禁卫军的性命。

        地上倒下的士兵尸体，丝毫没有阻挡他的威势，反而多了天然的霸道寒意。

        ……

        后宫里各殿的娘娘们，早前就收到了皇帝陛下的旨意，紧紧关闭自家的宫门，唯恐引火烧身。

        于此同时，宣室殿的大门外。

        穆如止戈平静地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把大刀放在身侧。

        身后便是父王、太子、陛下和朝中众位大臣、各位王爷。

        前面便是围在宣室殿周围的数十名翊卫。

        今天叛军冒险杀入宫中，目标直指宣室殿，很显然，此次宫变就是为了皇位而来。

        皇帝陛下此刻很镇定。

        庆亲王爷此刻非常镇定。

        各位王爷心里十分惶恐，不安的情绪不敢宣泄出来。

        众位大臣看着皇帝陛下和庆亲王的面色，听着殿外打斗声、死亡笼罩的凄惨声、将士们怒骂咆哮声，两股战战，冷汗直冒。

        ……

        九门王城司左都尉领着一万禁卫军奉旨讨逆来了。

        禁卫手拿圣旨，一路喊话，一万禁卫军分作两队朝宫中杀奔而来。

        一队杀向北军，一队杀向右都尉成不行。

        一直隔岸观火的北军中尉听翊卫汇报，九门王城司左都尉奉旨讨逆。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便立即下令掉转矛戈，擒拿叛军！

        然后他率领属下的北军，以闪电的速度，在后宫与前宫交接的区域间疯狂席卷着。

        然后，不给对方任何思考判断的时间，也不给对方反抗的机会，成功地杀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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