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两人不愿去医院，身上又没钱，除了个没电的手机，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你伤的太重，请几天假吧！”许颜说。

        “嗯！”江直点头。

        许颜：“真不用…我送你回去？”

        “真不用。”

        许颜哦了一声。

        气氛开始有点尴尬，许颜咳嗽两下，“那我就先走了。”

        “好！”

        江直捂着胸膛，受伤的腿颤颤巍巍慢慢直起腰，盯着许颜走远的背影。

        不料，许颜突然扭头走回来。

        他没想到许颜会沿路返回，当许颜撑着他的胳膊，搭在肩膀上搀扶他的时候，才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

        “你…”江直有些吃想讶的看着许颜，“你怎么回来了？”

        “看你一个病号。”许颜直白的对视他的眼睛，“发发善心送你到下个路口。”

        “病号？？”江直收回惊讶，换上了不可思议，“谁病号了？”

        听到这个称呼，许颜笑了一下，“难道不是？”

        江直没有回他，没得到回应的许颜看了江直一眼，发现他正用‘我要是病号，你也算是半个病号’的眼神看着自己。

        突然一句词出现在许颜的脑海里，脚踏棺材的人笑话半截黄土的人……半斤八两？？

        操！什么破比喻！

        许颜问，“你刚刚看我是什么意思？”

        “半个残疾人的意思。”江直毫不避讳。

        “操！”

        自己只是用了病号，他居然用上残疾人？？

        “好！！您慢点！”许颜咬牙切齿，“残疾人。”

        突然，两个人都神经质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

        要人有看到，以为他们两个疯了。

        “操！”许颜忍着笑，“这都什么小学鸡对话。”

        “哈哈哈！”江直捧腹，“哎！！好痛~不能再笑了~”

        两人差不多高，江直比许颜重个几斤。

        听到许颜时有时无的喘气声，江直问，“累吗？我是不是挺重的。”

        “还行。”许颜说。

        “哦！”

        两人又一路无话，江直觉得太过尴尬，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气氛，还没开口就听到许颜的声音传来。

        “我能问你一个事情吗？”

        “什么事？”江直说，“你问。”

        “你为什么打架？”

        话一出，许颜明显感觉到江直的身体停顿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了走路的资态，但还是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突然凸显出去的悲伤情绪。

        许颜开始觉得有点唐突，但架都打了，还不能问个清楚？

        可没想到，还是唐突了。

        大晚上，马路上已经没有人，两人一路慢慢走着，月光下，两人的身影相互依偎着。

        太安静，安静到两人的呼吸声都能听到，许颜以为江直会当没听见，没想到他回答了。

        “可能…找存在感吧！”

        “……”

        许颜实在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挑眉，“找被打的存在感吗？”

        “呵！谁知道呢！”

        江直转头看许颜，他的脸近的离谱，说话气息都可以喷在对方脸上。

        江直很认真的问许颜，“你觉得呢！”

        许颜也一脸认真的看着江直，久久没出声，然后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路口，说“我以为你是社会哥呢！”

        到了路口，江直把手从许颜的肩膀拿下来，问许颜，“你往哪边？”

        “这边。”许颜指了一个方向，“你呢？”

        “那边。”

        看到江直指了自己的反方向，许颜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走了。”

        “好。”

        这次是真的走了。

        回到家，许颜就觉得客厅有点冷，低气压压的他有点小心翼翼。

        “回来了？”

        客厅一直暗着，许颜刚走进客厅就亮了起来，他表面上是毫无波澜，其实内心已经被吓了一跳，真怕他老妈对他来一通狮子吼。

        但当看到许女士从房间，打着呵欠出来的时候，他仅存的一点怕荡然无存。

        你儿子半夜不回家，您居然睡得着？

        你儿子差点回不来，您居然还睡得着？

        许颜叹了一口气，“回了。”

        “回了就行。”许女士还打着呵欠，“不然以为你丢了。”

        就算你丢，我也丢不了。

        “那我先上去了。”

        “去吧！”许女士去客厅倒了一杯水，边喝边看着许颜上去的背影，“等一下…”

        “怎么了！”许颜转身疑惑的看着楼下的许女士。

        “你下来。”

        许颜虽然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走下去，刚到许女士面前，就被他老妈翻转了个身。

        “你这背后怎么有个印子？”许女士低头去看，发现一条长长类似什么长棍打上去的印子，她把许颜翻回正面，用眼神问他怎么样，得不到答案，又把许颜翻过去，继续研究那个印子。

        她拽着许颜，扯着衣服，当看到许颜后颈下有个红肿的印子时，声音顿时大了起来，“你被人打了？”

        “嗯！”许颜见瞒不过，只能点头说是，“回来路上碰到同学被人打，就帮忙了。”

        许女士问：“他们几个人？”

        “四个。”

        “你们呢？”

        “两个。”

        “靠！”许女士大着嗓子，“你怎么不知道打个电话叫我们啊！”

        许颜说：“没来得及。”

        许女士放弃这个话题，催促他，“快！去沙发上坐着。”

        许颜听话的去坐着，见他老妈到处东找西翻，“妈，你找什么？”

        “药箱，你背后都肿了，不得擦药酒啊！”

        许女士是空闲余回的话，“咦～去哪了？明明记得放这了…”

        许颜无奈了，“在电视柜下。”

        “哦~对！”

        许女士拿出药酒，给许颜擦药，擦着擦着手的力度就小了。许颜察觉到了，在等他老妈的下文。

        许女士叹气，“你也别怪妈粗心，从小你就少病少痛的，长大了也不用我们操心，昨天晚上就以为你只是晚点回家，没想你会不会出什么意外，是我们的疏忽。但我和你大妈还是很爱你的，不，我比你大妈还要爱你…”

        “妈。”许颜突然出声，“戏过了。”

        “你这小子…”许女士被噎了一下，承认自己确实是戏，“但里面有句话确实是我的真心话，一直碍于面子不跟你说。”

        “这些年，我和你大妈忙着工作，缺少了对你的关心，你没有长歪，我们一直很庆幸。你现在是人一生中最冲动的年纪，也是最叛逆的时候，我怕你会因为我们没时间管你，你遇到什么事或者做什么事都瞒着我们，都不告诉我们。”

        许女士很认真的看着许颜，“我说那么多只是想你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回来跟我们说，我们是最亲近的人。”

        “妈。”许颜没想到他老妈会突然跟他说这些话，“其实…今晚就是一个意外，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至于你说的这些，我只能说，你想多了！”

        “我没有因为你们忙，就觉得缺少你们的关心，我反而谢谢你们，给我一些适度的空间让我成长，让我独立。”

        “你真这么想的？”

        “对。”许颜点头。

        “嗐！”许女士想到刚刚那一长串煽情的话，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早知道就不说这么一大堆了。”

        许颜笑了一下，“我就说您戏过了。”

        “过就过吧！”许女士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你知道我和你大码是爱你的就行。”

        许女士起身把药箱收拾一下，“你上去休息吧！”

        “好，您也早点休息。”

        “哦对了。”许女士拿着那瓶药酒递给许颜，“你同学是不是也受伤了？你明天把这瓶药酒拿给他，知道吗？”

        “你又瞎操心了。”许颜说，“他家人会帮他擦的。”

        “嗐！”许女士反应过来，“确实瞎操心了，去吧！”

        “嗯！妈晚安。”

        “晚安。”

        周一，江直还真的请了假。

        许颜坐在位置上，一直盯着他的座位。其实，他一直好奇江直为什么打架，他说的那句找存在感为什么说的那么苦笑，甚至是可笑。

        他又在跟谁找这种存在感，需要用打架证明他的存在。

        昨晚他不好开口，他也不是多事的人，陪着打一架已经是极限。

        发现许颜在发呆还是刚跟周永闹完的白云白，他给周永使了个眼色，周永起身歪着整个身子，挡住了许颜的视线。

        “你干嘛？”许颜喵了他一眼，姿势不变，但收回了视线。

        说他在发呆，不如说是在疑惑，自我疑惑。

        “我还想问你干嘛呢！”周永坐了回去，“一直盯着江直的座位。”

        “睹物思人？”白云白突然说。

        许颜非常无语，“关你屁事儿。”

        “嘁！”白云白嘁完后，开始八卦，“你说他真行，刚转学来旷课两天，现在又旷课，真牛逼啊这哥们儿。”

        周永点头，同意白云白的说法。

        “是请假。”许颜开口纠正他们，“不是旷课。”

        “请假也牛逼啊！”周永说，随后反应过来，“不对啊！哥，你怎么知道他是请假？你们见过了？他告诉你的？还是你们周末见面了？你们才认识多久，就约见面了，你不是很不待见他吗？”

        听到这话，许颜必须出声，“我什么时候说不待见他了？”

        “不是吗？”周永被他说懵了，“我看你们话都没说几句，你看都不看他几眼。”

        许颜：“也没见得我多看你们几眼。”

        “别扯我们。”周永说“他真的请假了？”

        “嗯！”

        白云白反应过来，大声地喊，“哦~就是说，你们真的见面了。”随后又对周永说，“他不跟我们去玩，却跟一个不熟的人约见面，他见色忘义。”

        周永夜附和，“他见色忘友。”

        “打住！”许颜头大，“越说越离谱了啊！”

        再不打断他们，估计就到私定终身了。

        许颜开口解释，“就是碰巧见了一面，怎么就见色忘义了。”

        白云白有点怀疑，“真是碰巧？”

        周永不信，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碰一面他就告诉你请假？他为什么请假？”

        最后，周永说出了早上就疑惑的问题，“还有，你额头上的淤青的怎么回事？你们俩打架了？”

        “哦豁！是不是你们碰巧遇到，起了冲突，他打架没打过你，所以他请假养伤去了。”白云白非常自信的像破案一样讲述他以为的事情经过。

        江直要是听到白云白说他打架没打过许颜，估计要把白云白丢太平洋去喂鲨鱼，免得碍眼。

        许颜连白眼都懒得翻，“你的脑子用在正确的位置上，学习也不至于那么差。”

        “嗯？”白云白像是没读懂许颜话里的意思，扭头问周永，“他这是骂我的意思吗？”

        周永和他对视，“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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