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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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阴沉起来。
空气湿得好似能拧出水来似的。
每一步都像是在水里行走,光是呼吸,都能让肺部浸满湿气。
百石跟弓子婆婆不知在商量什么,给她布置好作业就把她打发走了。
因为总是能在弓子婆婆那里撞见奇怪的人打量自己,信子也不爱再随便往婆婆的住处跑。
她在后厨帮忙削了一上午的土豆,讨来一袋新鲜的梅子,坐在缘廊下晃着腿吃梅子。
百石、弓子婆婆、泰世老师,三人竟然在同一时间因不同的缘由忙得抽不开身,都对信子进行了放养。
现在信子更加无拘无束,连早上都没人催她起床。可她一点自由的感觉都没有。
就在她对着深浅浓绿的苔藓庭院发呆的时候,袖子里有什么掉了下来。
那小小的影子在地上滚了一圈,弹跳起来,跳上信子的脚背。
信子定睛一看,居然是前几天那只折纸青蛙。
“咦,怎么会在这里?”
信子咕哝着弯腰捡起来。
折纸青蛙背上的符咒已经开始模糊,大概是沾了风雨的缘故。青蛙也没什么跳起来的力气。
即便是被信子捡起来,只能轻轻地踹着她的手指根部。等信子真的松开手指,它又乖乖地待在原地不动。
信子找了一个手洗钵,将纸青蛙放进去。可是一放下来,纸青蛙就顺着衣袖跳上她的肩膀,缠住一缕垂下的发丝,一副不想被摘下来的模样。
信子试着把它摘下来,刚松开它就又跳上来,实在没办法摆脱只好随它去了。
发丝上挂着纸青蛙的信子正准备出发去弓子婆婆的住处再混一个下午,突然被人从后面叫住。
“风吹。”
从身后传来的是御门院泰世那冷淡得仿佛刚从湖底被打捞起的沉物一般的声线。
“啊,泰世老师。”信子转过身,“怎么了?”
听百石说御门院泰世似乎很有可能会成为御门院家这一代的当主。
信子难以理解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成天待在恐山上,电视剧里的家主不是都要忙很多事情的吗?
“我接下来会没有什么时间教导你。修炼的事情你不能松懈。我会定期检查你的课业。”御门院泰世说,“为此,我另外替你找了一位老师,不日他就会上山来。”
“诶?”
信子一愣。
“诶——???”
虽然那一刻很开心但是立刻就觉得要不老师您还是把我给忘了吧……
信子的心情就像是体育课前都准备换运动服了,却看到数学老师走进来放下教案说今天体育老师生病了这节我们上数学课。
信子顿时欲哭无泪。
“泰世老师,其实不用那么挂念我的修行也可以……”
“匕首带在身边吗?”御门院泰世问,朝她伸出手,“拿出来。”
信子从腰带里掏出匕首,期期艾艾地放在他手上。
她现在感觉自己就是想跑出去上体育课的前一秒被数学老师叫住抽查作业。
并且雪兔还不在身边的那种情况。
泰世一眼扫过,哪怕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匕首上覆盖的灵力脆弱又单薄。
“差得太远了。”他毫不客气地评价,将匕首丢回信子怀里。
“大概明天下午我请来代课的人就会抵达。你去接他。”他不容置喙地陈述,“他是的场一门的当家,你记住他的名字叫做的场静司。”
信子:“?”
信子:“诶???等等、等等!老师,能不能换个人——”
可泰世压根没理会震惊欲裂的她,兀自转身,长腿一迈就走得没了踪影。
留下信子一个人呆站在原地。
“总之,现在不是我主动靠近的场家对吧?”她晕晕乎乎地捂住脑门,“这是被迫的啊?”
的场静司来的那一天还下着潇潇暮雨。
山风呼啸,细雨蒙蒙,落在眉梢眼角有些许的凉意。
远远的望见山间小路上,两个人影出现在雨雾之后。
的场静司是自己拿着伞上来的,而他的式神却拿着弓箭。
他撑着朱红色的唐伞,却穿得像是个寻常的普通人一般,长袖与登山鞋。浓墨色的长发在身后束起一个垂下的发辫。
而他的一只眼睛被写满符咒的纸符所覆盖,遮掩起小半张脸。
他长着一张苍白、清秀的面容,这张脸看起来就很适合做一些嘲讽的表情。
的场静司穿过鸟居,走进屋檐下。他信手将唐伞递给式神,自己走上前来。
信子上前两步,微微欠身鞠躬,正要开口介绍自己是来迎接的人。
冷不丁,有什么从她的发丝间窜出去。
那个小小的黑影嗖的一声朝着的场静司扑去。
他眼眸微动,双手一合掌,清寂的一声脆响。
的场静司松开手掌,露出瘪软的折纸青蛙。
“哦呀,坏掉了。”
他语气淡淡地说道。
而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某种随着时间沉淀愈发醇厚的佳酿美酒。
“这是风吹小姐的东西吗?”
他捏着那只小小的纸青蛙,递还给信子。
“您知道我是谁?”信子讶异。
在那张苍白又适合做出嘲讽表情的面容上浮现起一丝虚伪的和善微笑。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老师怎么能不认识自己的学生呢。”
“的场先生……?”
“是啊。我是的场静司。”男人没有被遮掩的那只眼眸因为虚假的笑而微弯,“风吹君,终于见到你了。”
信子刚放下的心脏就因为他话锋一转的下一句话而提起来:
“毕竟之前想见你却屡遭拒绝,再怎么耐心的人也是会有点伤心的。”
信子:“……”
信子:“不是,那个我、我不知道。”
说到底为什么寂寂无名的小阴阳师家族后代泰世老师却能请到的场家族的一门之主来给她这个区区十几岁小姑娘上课啊!!
“我真的不知道泰世老师会请您来恐山。他通知我的时候,我才知情!”信子欲哭无泪,“至于之前拒绝跟您碰面,那真的是外祖母说过不许我接近的场家……”
“真是孩子气的借口,推到家长身上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吗?”他说,“可是现在你就站在的场家的人面前,你要如何向风吹夫人交代呢?”
信子干巴巴道:“据实以告吧……”
外祖母让她到恐山来的时候也没说过会遇到当下这种情况啊!
“哦?”的场静司低沉的声音说,“次次都以外祖母为借口推辞的风吹君,原来也是会反抗外祖母权威的孩子吗?”
信子被他说得耳朵发烫。
“毕竟是泰世老师的好意,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太差劲让他放心不下。怪我先前没有跟泰世老师说清楚外祖母的意思,老师肯定也想不到这么小的细节。”信子说,“而且您作为一门之主特意为了这种小事来恐山,想必耽误了不少事情……”
大概是看够了她坐立难安的窘态,的场静司这才好整以暇地开口:“这点你不必过于担心,我这次来恐山是以个人身份来的。”
他率先朝前走去,信子连忙跟在他身后。
“个人身份?”
“是啊,现在只是你的老师的场静司,不是的场一门的家主。”
信子想了想,“那就是静司老师?”
的场静司定定看了她一会,才笑道:“真是个乖巧的孩子呢,风吹君。”
信子:?
信子啪嗒啪嗒踩着木屐追在他身后,衣袖垂在身侧晃动。
“我去拜访弓子殿下。”的场静司说,“你去书斋等我。”
他从那个全身漆黑、高大得超出常人的式神手里接过唐伞,撑起,走出缘廊,走进细雨里。
式神沉默而古怪地站立在缘廊下,和信子一起目送他走进雨帘,不一会没了踪影。
“那个,书斋怎么走啊?”信子打破安静,仰头看向式神,“您认识路吗?”
式神转过来“看”她一眼——实际上它那小小的圆形头颅上覆盖一张仿佛嵌于其上的白色面具,只有两处算是双目的空洞。
随即式神就慢吞吞转过身,朝前走去。大约是没听见信子跟上的动静,它转过头“看”一眼信子。
信子呆了几秒,匆忙小跑跟上去。
书斋在一个很隐蔽的侧门之后。如果不是式神带路,信子甚至会把这里当做墙壁给无视。
眼看着式神在她面前仿佛身躯融化一般穿墙而过,信子一脸震撼地盯着墙壁。
她好像从这里走过好几回,回回都没发现这里居然有一道门……
她下意识将手放在墙壁上——这下触感清晰很多,应该是门扉的位置触觉与旁边粗糙的墙面截然不同。
门扉上应该施加了某种驱散来人的法术,让这道隐秘的小门更不容易被人发觉。
就在她还对着门发呆的时候,墙壁里陡然又钻出一个圆咕隆咚的黑脑袋,面具上的两个空洞“盯着”她。好像在问:你在磨蹭什么?
信子吓得哇一声叫出来,随即就被式神拎住后衣领,整个人被揪进门内。
后颈的力道一松开,信子便失去平衡跌坐在地。
她抬头打量四周,被空气里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喉咙里泛上一层发毛的感觉。
高大乌黑的式神正动作缓慢地推开一扇一扇窗,让外面挟雨的冷风灌进来,滞闷的空气开始流畅。
信子站起身,拍拍灰尘。
“谢谢你,这里是就是书斋吗?”
式神并没有对信子的道谢和问题做出回应。它打开所有的窗户,接着像是雕像般佝偻着伫立在墙边等待它的主人。
信子只能自己在房间里转悠观察。
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与平常在恐山所见的陈旧古老宅邸截然不同。
地板上是猩红色的地毯,樱桃木的书桌光滑可鉴。而最引人注意的是顶天立地的一座座书柜。玻璃柜门后封存着成套的书册,还有很多一看起来就是手札的短册。
墙壁上挂着各种信子看不懂的符咒。以她那点临时抱佛脚的符咒知识,无疑于第一学年的时候数学老师错拿三年级的模拟卷来小考。
正当她留恋在书柜前,一一循着查看那些书脊上的文字时,门打开了。
的场静司提着伞从外面走进来。
他浓墨色碎发散在肩上,更长的发丝用一根白色纸带扎起来,垂在背后。
当他微微垂头,唐伞放在架子上的时候,那些细碎的发丝也随之垂下,遮掩住他的大半面颊。
明明的场静司一路从雨里走过来,唐伞别说滴水了,浑然没有一点湿意。
他们在一张书桌前相对坐下。
的场静司随口问了两句她的学业进程,余光瞥见被她放在桌上的折纸青蛙。
青蛙背上的符咒已经彻底模糊洇开,纸青蛙也不会再动了。
他无声笑了一下,从她手边拿起小青蛙,随后一边考了她几个问题,一边拆开折纸蛙。
最后青蛙被拆回单薄脆弱的符纸,皱巴巴的。边缘和折痕都泛着卷边毛糙。
这几天一直下雨,符纸吸饱水汽,绵软瘪瘦。
的场静司稍一松开,符纸便迫不及待地扑向信子,紧紧贴在她的手背上。
“诶?”信子茫然。
他笑了笑,“符咒最大力量来源是写咒者的信念。风吹君,写下折纸上符咒的人,看来异常地喜欢你啊。”
是在说百石吗?
信子下意识对一张单薄的符纸产生喜爱之情,她不由得轻轻地捏住纸张,将它折叠起来,收进口袋里。
“再怎么强烈的感情,那也不过是一张纸哦。风吹君。”的场静司仿佛能看穿她的想法,“感情来自人类,而不是纸。”
“就像是你对我的式神说谢谢。”他微笑着说,“虽然你是个礼貌的好孩子,但是真正应该说感谢的对象是下达命令的我。式神是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真正的思维来自下达命令的脑。”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
“也就是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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