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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卷土重来(1)


他还真敢说,两崽子最不怕的就是他,每每他守夜的时候都是听那两崽子嗷嗷大哭。

        寡月挠挠头痴痴地笑,即便是那两孩子见着他就撒娇大哭,他心里也同灌了蜜似的,哪里敢同他们发火……

        “睡了?”寡月侧脸问顾九。

        顾九愣了片刻,点点头。

        寡月心里一喜,搓着手掌道:“容我去瞧瞧。”

        顾九捂着嘴大笑,“你去吧,我陪你去。”

        进屋后,苏娘在备菜,给他二人见了礼。

        顾九随着寡月往里头走,她便是知道寡月他喜欢两孩子,却又觉得他们醒着的时候嗷嗷大哭不可爱,这会儿睡着的时候正好去瞧瞧他们的温顺模样!

        寡月最喜欢瞧他哥儿俩这么乖乖的睡着的小模样,宁静不染纤尘,是世间最纯洁的存在。

        一模一样的小脸,连着沉睡时候的样子都让他分辨不出来。

        他凝着衣阑只觉得那孩子额头生出一个小红点来,他愣了一瞬,前几日夜里也不见有的啊……

        他伸手去拂,却发现那不是什么虫子咬出来的,倒是像长出来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一愣,愕然想起,南衣两眉之间的胭脂痣……

        阴家的子嗣,每一代总有那么一两个会生胭脂痣,这一代,这痣给了衣阑吗?

        他心一紧,低头在那红点处落下一吻。

        那吻,轻若片羽,带着一个父亲的怜惜与疼爱。

        他抬眼又伸手却抱毋忘,亦是在毋忘额头落下一吻,他不厚此薄彼,他待两个孩子的心是一样的……

        顾九静静地站在一旁许久,末了才柔声唤道:“寡月,快去吃饭吧,让他哥儿俩个好好睡会儿。”

        寡月这才缓缓松开两个孩子,是该让他们好好睡,若是醒了,可是又要手忙脚乱了,想到这两孩子嗷嗷大哭的样子,他“噗嗤”一声笑了。

        用膳的时候,顾九劝寡月多用些儿,寡月只是浅笑,他知顾九又要说他瘦了。

        “衣阑……你也不要担心,我小时候也不长个头,也是你照顾我的那几年我疯长起来的……”寡月边扒饭边羞赧的说道。

        顾九只是笑他,多大个人了,都当爹了还这么个羞赧样子,若是将来两儿子和他一样都这么一小腼腆……

        顾九摇摇头,有些不敢想象这三爷们一起脸红的样子。

        “最近也不见你空闲,年关近了朝堂上下很忙的吧。”顾九笑道。

        寡月放下筷子,拿帕子拭了拭唇角,后头有小厮递上茶水,他接过,微微一抿漱了口,

        “忙是忙了些儿,但也不至于忙得焦头烂额,现今有高邺他们帮忙,我清闲着呢。”他笑道。

        顾九笑了笑又问道:“叶将军的腿……好了没?”

        说道这里寡月眉头微蹙,他垂眸浅笑道:“会好的,你别担心。”

        会好的……便是还没好?

        阿羽坠马已经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如何还没有好?

        顾九心里一紧笑道:“寡月啊,这三个月了,我也该出门了,不妨明日我便带些儿东西去瞧瞧阿羽吧,我毕竟是瘸过腿的,有些经验之谈可以同他说说,再说……”

        寡月反握住顾九的手,他捏得紧,顾九愕然止住了话语。

        “九儿……你不必向我解释什么的,你要去,明日我便去给你安排……”寡月柔声说道。

        顾九知道他对她的体谅,心里几番感激,从座椅上站起,走到他身边,竟是还没有走近,便被他带到怀里头。

        这她人往他怀里一倒,苏娘何小厮们几个都识相的退下了。

        “你也真是,这……”顾九笑着不再说他。

        倒是寡月,瞅着她笑语盈盈的模样,心里一软,唇就覆上顾九的。

        顾九一骇,这才吃了饭,他吃了茶,她可还没吃……

        许久,那人轻磨慢咬的才放开顾九,末了,竟是啼笑道:“一股腊肉味道……”

        顾九被他这句恼红了脸,又气又好笑。

        “是谁,是谁恬不知耻的凑上来?”顾九伸手想掐他。

        “好,是为夫的错。”他搂着她倒是有几分哄小孩的意味,痴痴然笑,笑得满是宠溺。

        顾九真心拿他没辙,搂着他的脖子,正想着将他那一吻给还回去,那里屋里头又传来了婴孩的哭泣之声。

        “哇哇……”

        顾九眉头一皱,心里头想,这算个什么事儿啊,他们老子欺负她可以,她要欺负他们的老子就要同她哭了?委屈啊……

        “两儿都帮着你。”顾九推开他,从他身上起来,进屋里去哄两孩子。

        寡月笑了笑,也跟着顾九进去了。

        “小兔崽子们,非要娘亲修理你们?”顾九佯装着生气说道。

        “看来这俩孩子还是不能放一起了,醒一个,另一个也跟着醒来一起哭一起闹。”寡月抱着小的,顾九抱着大的。

        寡月有了经验,是熟练极了,给衣阑把尿,换上尿布什么的,极其顺手。

        顾九都笑话他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操心,连着孩子的尿布都得夜里抽空来缝……

        “我就求朝廷让你少操些儿心,若是这样你也好受些儿,我也不必常挂念了……”顾九边给大的喂奶边说道。

        寡月给衣阑把了尿,手臂摇晃哄着怀里的,嘴上又边哄着顾九。

        “如今也没什么棘手的事情,圣上聪慧什么事情无需多提点。”

        顾九快速喂完毋忘,算好时间了放下,又去抱寡月怀里的衣阑,显然毋忘还没有吃饱,一个劲儿的乱吼。

        寡月心疼得紧,洁了手沾了羊奶去喂毋忘……

        毋忘以为还是娘亲的奶水,抱着寡月的手指头乱吸吮。

        那眯着小眼舌头乱舔的样子,瞧得寡月心都酥软了……

        顾九也心疼啊,但她要给衣阑留些儿。朱红能来的时候是好,没来的时候只能想办法了。

        倒是寡月,老用这方法糊弄着,也不怕将来小家伙们晓得了,反过来和他“翻脸不干”。

        两孩子不哭不闹了,可把两大人给累坏了。

        顾九擦了一把汗水,如今腊月,为了俩孩子屋子里头很是暖和。

        “等两三岁就好些儿了……”顾九放下又睡着了的衣阑道,“可怜了俩孩子。”

        寡月想说是可怜了他的九儿……次日,顾九将两孩子全全托付给苏娘和朱红,带着卫箕卫簿去了叶将军府上。

        顾九去的时候叶羽在院子里,顾九想是听到她来了,所以才在院子里头等她的吧。

        看着拄着拐的叶羽顾九莫名的觉得难过,那时候阿羽来见她的时候还是生龙活虎的,转眼间就成了这副样子。

        “你,就没有好些儿吗?”顾九不禁问道。

        阿羽只是笑不答话,给她斟茶,顾九忙接过阿羽的茶壶,给他和自己都斟了一杯。

        “你便是随便说下,让我也能安个心啊……”顾九说着,“到底是痛得厉害,还是骨头断了不得好了?诸葛荨他是怎么说的?”

        阿羽觉得很难过,他不想告诉她,拖到了这个时候,连诸葛荨都觉得很是棘手……

        顾九摇摇头,哪里还有心思饮茶,她站起来,在阿羽面前蹲下,柔声道:“我教你,在江南的时候凡羽教过我的,我想你可以一试的……”

        阿羽愣了片刻,干涸的唇动了动:“还有办法?”

        “我想诸葛一定说你脚踝伤问题不大,只是惊马踢过的大腿伤了筋骨,让你没有力气对吗?”顾九问道。

        阿羽不禁点点头。

        顾九抬头望向他,“这就对了,你只消好好的训练,每日不要再躺着了,以后日日走动,夜里再用绳子将腿骨绑着,床头吊着两三斤的盐袋,这样多日下来,配合那些汤药也定会有起色的!”

        “真的可以吗?”阿羽问道。

        “是的,你就这么做,我当初就是这么做的,你已过了那伤筋动骨的白日,现在可以活动了,再不活动就真……”不见好了……

        顾九凝着阿羽,眼里满是担忧。

        “我,听你的……”阿羽沉声说道。

        顾九欣慰一笑,给他奉上茶水。

        阿羽问她两个孩子如何,叫什么名字,她都一一答了。

        顾九还扶着阿羽在院子里头走了几圈,院子里头的阿羽的属下都笑说相爷夫人与自家将军瞧着就像那嫡亲的兄妹似的。

        阿羽笑道:“我哪里有这么好看的妹妹。”

        顾九抿唇不答话,这个世上她走了太多的哥哥,她倒是不敢再认哥哥了,在心里她待阿羽同兄长般敬重,他也是她的亲人,只不过一个口头的承认,可有可无。

        从叶府出来,顾九驱车去了隐月阁,卫箕去毓秀阁查账,顾九便去隐月阁问了问情况。

        这几天一晃而过,如此便到了寡月的冠礼日。

        那一日安陵王府上来了很多人,主持者是太傅萧时,作为邀请的长辈靳公也出席了寡月的冠礼,靳长儒是寡月母亲家的长一辈,当然最重要的人少不了寡月的授业恩师殷离人。

        这一日,让顾九想起这年二月初九璃王的冠礼,短短一年,物是人非了……

        卿泓,慕七,夜风……这些人永远停留在心间,没有人能取代……

        相府的好事是一波接着一波,从相爷的冠礼到他俩儿子的百日宴,前前后后,从腊月至正月都忙得不亦乐乎。

        等俩孩子百日宴后,元宵节又迎来了相爷夫人的生辰。

        长安的百姓们都说相爷家的都会赶时间,都是年关前后的喜事,这是真真的“与民同乐”了。

        欢喜的话有人说,那些言少年丞相利欲熏心,野心勃勃,权倾天下的话也没有间断过……

        阴寡月对此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话说得再多他也不曾被剜走一块肉,便是他们爱说便由着他们说吧!他如今只管着带好孩子哄好媳妇……

        可往往事与愿违。

        某日夜里丞相去长安城北军营一趟,在途中遇刺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

        当夜阴寡月是独自一人骑着马匹去的,按理他没带随从又带着斗笠,那刺客似是从天而降,迎面亮刀而来……

        还好他反应迅猛当即避开了那刺客的利刀,紧紧只是刀锋划破了衣袍……

        那刺客也许是没料到他有内力及武功,怕敌不过他,反而身陷囹圄,当即便逃逸了。

        寡月初时没在意,也没下令捉拿刺客,只是命几个心腹私下暗查。

        反而第二日他遇刺的消息便传了出来,让他大吃一惊。

        这一传出来,京中的留言更是传得激烈了。

        有说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被仇家寻上了。

        有说那刺客便是当今圣上派来的,相爷与圣上已经决裂了……

        这事情发生在圣上登基后的顺昌二年四月,长安城的牡丹台下的牡丹花开得正好。

        这时候圣上已下令建了二十四贤士阁,贤士名儒往来,书声琅琅,远远望去峨冠博带,言不出的风流俊雅。

        也是自此事过后,朝中与阴寡月自来不和的臣子,投今圣名下,似乎是在无形之间已促使了朝堂局面形成帝王一党,和相爷一党。

        有些儿事情是不可避免的发生着,说不出谁对谁错,这样的发展在冥冥之中有人促成,却也是历史的必然。

        有人拥护的君主,总会寻到自我存在的价值,卿沂在一天天的长大,他迫切的在盘根错节的朝堂之中寻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他也逐渐的不想做一个保护在丞相臂膀下的雏凤。

        男人的一生都有一个自己想超越的人,他想超越的便是站在庙堂之上,群臣之首,也是曾经将他推向高位的那个人……

        而于阴寡月,这短短数日,他满腹辛酸苦楚,甚至生出一种错觉,他是否能完全放心的将这个位置交给卿沂?

        如此又过了两月,传来几个让人意外的消息。

        今圣任命段逢春为贤士阁首辅,位列三公。贤士阁从翰林取士,於思贤名列其中。

        贤士阁取士在翰林四品以上,本来今科的状元榜眼探花三人入不得贤士阁的,但因今年的殿试丞相交与圣上亲自主持,那状元探花榜眼三人是按照皇上的意愿亲自定的,而阴寡月作为丞相兼任翰林掌院学士也只是主持了礼部的会试,甚至至今也只知道那三人的名字,有过一面之缘而已,对状元他还是了解些儿,四十多岁,晋阳人。至于榜眼与探花,他都无甚印象了。

        他想既然已将这些事情交与圣上,便也全凭圣上做主,不该多问了。

        ·

        寡月从贤士阁经过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他从未认知过的卿沂。

        那少年雄姿英发,满脸的自信之色,似乎世界、天地就在他脚下,他眉目里满是自信,当然那眼眸深处还有一种他能读到的情愫,贪婪的野心……

        他心中一震,如今的大雍国泰民安,西凉臣服还有什么不够的吗?

        阴寡月眸中一黯。

        一月前的线报:北地慕容鲜卑一族在短短十年间崛起,扰我边境。

        可是如今百废待兴,又如何空出兵力去打那慕容一族?

        于是他用了一个借力使力的法子,刚好借此机会,攘外夷,更可除去心腹大患!

        所以他已拟好诏书让燕地派出军支就近作战!

        若是此战报是假,刚好趋利避害,若是真的便是借他们之手除去那野心勃勃的燕曜!

        寡月在贤士阁站了一会儿,只听到贤士阁内传来争执之声。

        “皇上臣认为大雍如今国富民强,您可以御驾亲征的!”

        如今的卿沂的确需要功绩,他又怎能不动心呢?

        “皇上臣觉得首辅此言有道理。”又有几个贤士忙上前附和道。

        众人之中唯有一人上前说道:“圣上,如今百废待兴,虽说时隔一年大雍百姓已逐渐恢复,但是国库依旧不足,若是圣上御驾亲征又是耗资巨大……圣上请慎重!”

        此人正是於思贤。

        他将一说完,就遭到了许多人的嗤之以鼻。

        这时候贤士阁外出现一人,那人暗红的朝服,阳光照在他周身,映衬着他俊美的脸庞,他缓缓道:“本相觉得於大人说得有理。”

        相爷与於思贤在翰林的时候穿一条裤子,当然觉得有理呢!一些大人们不禁想到。

        卿沂见寡月来了不禁勾唇笑了笑,以示尊敬。

        寡月将前头写好的折子递给了卿沂,拱手一揖后也没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贤士内阁,空旷的大殿里只有今圣和段逢春二人。

        段逢春瞧了圣上递来了折子,抬眼见圣上阴沉着面,他心里已知圣上在想什么……

        眉眼一动,段逢春上前一步跪地道:“圣上,臣有臣的理由,愿圣上听臣一言。”

        “你说。”卿沂缓缓道,面色依旧低沉。

        “圣上,臣堂前那番言论若有不周到之处请圣上谅解,只是臣忠于圣上,有臣的理由……圣上快十五了,离丞相所定的亲政之日还有五年,可以圣上的能力臣觉得不需五年。臣言要您御驾亲征,一是想圣上建立功勋将来亲政之后众臣臣服,二是如今这长安兵权大部分在洛浮生,叶羽,高邺等人手中,这些人大部分效忠的是先帝!”

        卿沂猛然从金座上站起,段逢春字字敲打在他的心上。

        “他一个文官揽着兵权作甚?文官与武官走那么近又是什么意思?”这话儿卿沂便是脱口而出,甚至忘了那几人都是风武帝给丞相指派的人。

        “圣上,难道您还不明白吗?您的一生都被人牵系着,只要他(阴寡月)认为你有一丝不好,便可以不让您坐这个位置!”段逢春继而再道。

        “放肆!”卿沂厉声一吼,段逢春猛地低下头去。

        那十五岁的少年胸前起伏着,不可否认段逢春说的有理,他便是在丞相面前表现的乖顺,不敢行差步错,潜意识里便是怕着这些儿……

        他不想,他不想从这个位置上摔下来,落得和他的大哥卿灏一样的下场!

        若是觉得他不好,当初又为什么要拥立他?

        拥立了又将他贬黜,最后落个万人耻笑的下场吗?

        不要……

        他不要成为他的父皇和哥哥那样的人。

        段逢春一瞥卿沂,柔声道:“圣上,臣该说的已经说了,圣上要责要罚,臣但听圣上吩咐。”

        他能保卿沂御驾亲征就不怕国库亏空,早在三个月前,也就是今年的三月他将全大雍的税赋抬高了一层,银子前些日子便到了,只不过……他微微勾唇。

        许久,卿沂扬扬手道:“起来吧。”

        段逢春含笑将将起身,圣上依旧是信他的,本来嘛他说的都是实情……

        而这时却听得一阵脚步声,一个黑衣人入殿,朝这处走来。

        段逢春偏头朝那黑衣人望去,笑意一敛。

        “将段大人押入宣业门思过。”

        卿沂浅淡地吩咐道,他低垂着眉目不看段逢春一眼。

        起初段逢春唬了一跳,以为自己事情败露了,却又想这样便被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发现了,太说不过去了。

        只是心里依旧叹道:不愧是卿家的!也不愧是璃王卿泓的胞弟!

        段逢春低头道:“谢主隆恩后。”便同那黑衣人去了宣业门。

        段逢春走在去宣业门的路上,不禁想卿沂此举也许只是:有心向阴寡月昭示他有心思过,还想对他段逢春起了震慑罢了。

        总之即便圣上真对他动了心思,燕曜那方也不可能坐以待毙了!

        民间三个月的税赋,换他段逢春的命,燕曜会很乐意的,燕曜这回儿胆敢勾结鲜卑,也是铁了心要这大雍的天下了!

        阴寡月,最终的胜利者无论是这庙堂还是情场,胜利者都会是他段逢春……

        这无外乎佞臣与权相的差别,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也许权倾天下不算什么,只是不玩弄权术真的会死的很快……

        他是贵族,一生来便是为了争斗而生的。

        段逢春被押至宣业门思过的消息很快便传得沸沸扬扬了。

        寡月得知的时候正同顾九哄着孩子。

        “你二人真有意思,你折子一递,三儿后头就把段大人给禁足了。”顾九抱着毋忘笑道。

        寡月眉目略动,他倒是惊奇顾九这处得到消息的速度,顾九自从重新管理隐月阁后,他的事情对她而言便不是秘密了。

        “圣上是觉得他当听取我的意见,所以才把段大人禁足了的。”寡月笑道,怀里的衣阑已经八个月大了,两兄弟自从会爬了以后,那是一放在地上,便是爬的威威武武的,那速度倒是同小耗子似的,一眨眼从房北面爬到房南面,有一回儿两兄弟对着爬,撞到了一处,撞得是嗷嗷直叫。

        顾九叹了口气道:“三儿是尊敬你的,他既然肯听你,你多费些儿心思。”

        寡月淡淡点头,对于三儿他从来说不上责备……

        他就任后做的一切,之前有为阴家私事,但更多的都是将大雍江山放在首位的。

        “听说出来一个慕容鲜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顾九接过苏娘端来的热羊奶,递给寡月。

        “鲜卑慕容本来早有,只是安静了十几年,如今又骚乱起来了。”寡月边给衣阑喂奶,边回答道。

        “突然再起,是不是有什么猫腻?”顾九随口道。

        寡月手一抖,他不是没想过,只不过没有更深入的想……

        “快一年了……”末了,他轻叹了一声。

        “什么?”顾九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寡月没有立刻回答顾九,他游离的目望向天边的白云,燕曜回了燕地快一年了,云罗带来的消息都是燕曜又纳了第几房小妾,又与燕地幽州哪个戏子、花魁传出一段佳话来,或者他有了第几个儿子……

        难道燕曜回了燕地之后,一直在花丛游走,干这等事儿?

        他显然不信……

        天际里有乌云翻滚,显然再坐下去就要落雨了,六月的天啊……

        他心生一丝畏惧抱着孩子起身同顾九道:“进屋吧,要落雨点了。”

        顾九下意识的望天,是要变天的样子,末了忙吩咐苏娘收桌子。

        苏娘下个月要嫁人了,没错,便是那李御医,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苏娘,苏娘年老出嫁,又是个填房,怕人说闲话没想着大办,那李御医可没依她,一来苏娘是第一次嫁人,而来那李御医是敬重苏娘是相爷府上的人,当然不得马虎。

        顾九只笑道苏娘便一切由了那李御医去,苏娘便也没再强求了。

        至于卫簿那里一直僵着,也不见他来找寡月商谈,顾九晓得卫簿应有心思,这心思不愿同别人说,倒是想抽空让寡月亲自去问。

        他二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屋子。

        末了,一家四口躺在床上大笑,顾九挠寡月痒痒,两个小家伙躺在床上咧嘴“哈哈”的笑,那笑声极其爽朗,站在屋外头儿的小厮都能听到。

        小厮们恨听到小少爷们的笑声,也跟着爽朗的笑出声来,即使外头已落了雨,他们也全然不在乎的收拾着东西。

        再过几个月小少爷们就满周岁了,到了那时候相府里头又得热闹一番了!

        “相爷,外头有一个孟姓大人求见。”这时候一个小厮过来在门口通传了一声。

        躺在床榻上的寡月听之疑了一瞬,孟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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