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陪酒女的酸楚

慕心颜进入包厢，倒上一小杯红酒，对楚云霄强笑到：“首长，恕我冒昧，罗市长的公子一表人才，听说这次有变动，请您多关照。”

        “是呵，楚上校，您可一定要关照下犬子。”罗秉庄接过话头，笑看着楚云霄。

        楚云霄眉心微皱，嘴角上扬，将慕心颜手中的高脚杯倒满红酒，冷冷说到：“要我关照，可以，先喝完这杯酒。”

        慕心颜看着高脚杯中相当于大半瓶的红酒，面露难色。

        喝下去，她就昏了。

        “慕小姐，快喝，”罗秉庄催促到，想着果然请对了人，之前走了那么多关系，楚云霄都没有反应，而现在只是一杯酒就可以搞定了。

        慕心颜抿着嘴，不语。

        “楚上校，颜颜身体不适，我替她喝。”夏杰上前，陪着笑，想帮慕心颜解围。

        “你替？”楚云霄倨傲地笑，“你是她什么人？”

        “我，我是她未婚夫。”楚云霄的气场太强，夏杰有些发怵。

        “未婚夫？”楚云霄的心一沉，凌厉地看了一眼夏杰，又看了看慕心颜，觉得她手上的戒指万分刺眼，“好，你可以帮她喝，不过——”

        楚云霄冰眸幽深，对罗秉庄说，“罗市长，我是没办法关照你的公子了，酒是谁帮喝的，你找谁关照。”

        罗秉庄一听，狠狠地瞪了夏杰一眼，夏杰身体一滞，不敢去拿慕心颜手中的酒杯。

        感受到包厢里的紧张气氛，周围的人都不敢说话。

        所有人都盯着慕心颜，希望她喝掉，打破现在的僵局。

        “颜颜，要不你试着喝点。”被罗秉庄的锐利眸光所摄，夏杰一番挣扎，官场升迁的野心占了上风，他劝说着慕心颜。

        “你真要我喝？”慕心颜失望地看着夏杰，你明明知道我平时滴酒不沾，尤其是还在例假中，副主任职位比我的身体还要重要吗？

        “喝吧，要是你醉了，不舒服，我会好好照顾你。”夏杰不敢看慕心颜质问的眼神，他将头扭到一边。

        慕心颜的心冷了，她抬眸看着楚云霄，说白了，“首长，是不是我喝完这杯酒，你就答应升夏市长的公子为营长？”

        楚云霄邪魅一笑，正气浩然地说到，“我从来不在餐桌上做关于军人任职的交易，你喝完，我只承诺关照他而已，能不能任营长之职，要看他有没有那个实力，你可以选择不喝。”

        看看夏杰，再看看罗秉庄，慕心颜苦苦一笑，此时此刻，她有的选择吗？

        若是她不喝，罗秉庄肯定会处处给夏杰小鞋穿。

        夏杰的升迁没戏，他不会开心，他不开心，她也不会快乐。

        只是，为了一个将升迁看得比她身体是否健康还要重要的男人，这杯酒，值得喝吗？

        “首长的一句关照，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我喝。”慕心颜一口气将整整一杯酒喝完，喉咙一阵灼痛，肚子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一杯酒下，她以为自己会昏倒，却发现自己从未有过的清醒。

        心很涩，眼角有液体要流出，被她死死地收回眼眶。

        慕心颜一喝完，罗秉庄又开始殷勤地敬楚云霄酒，周围的局长们也都继续说话，活跃刚才冷却的气氛。

        夏杰关切地问，“颜，你还好吧？”

        “很好。”慕心颜冷漠地答道，“你不用管我，费心招呼好那些领导吧，对你以后会很有帮助的。”

        等夏杰真的去应酬了，慕心颜的心寒到极点。

        她今晚成了陪酒女，到底是为什么？

        心情很差的她，不用别人劝，自己倒满一整杯红酒，对着空气，笑道：“为了权势，为了地位，干杯！”

        这次她喝得太急，被呛住了，连声咳嗽。

        酒劲涌上头，她头痛得厉害，眼皮重得怎么睁也睁不开。

        她趴在餐桌上，撑着头，只觉得天旋地转。

        半昏半醒间，她看到楚云霄那张仿佛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脸，他的幽眸深邃，目光含着万年的冰川，锐利复杂地盯着她。

        她昏睡了过去，他走到她身边，将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扔在了地上。

        夏杰想要阻止，却被罗秉庄摁住。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面面相觑，继而了然了，看来传言是真的，楚云霄对慕心颜果然有不一般的感情。

        “罗市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楚云霄表情冷硬，说完就走。

        “楚上校，等一下。”罗秉庄追了出去，笑道：“今晚你喝了蛮多酒，武装部的招待所太简陋了，我帮你订了君悦大酒店的总统套房，这里设施齐全，各方面也方便，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不用。”楚云霄拒绝。

        “用的用的，明天你就要回去了，等下让慕小姐过去跟你叙叙旧。”罗秉庄压低声音说到，一脸的谄媚。

        楚云霄身形微顿，不置可否。

        罗秉庄在官场混了多年，察言观色自然懂得令人发指，挥手一招等候在远处的服务员，将楚云霄带入房间。

        ＊

        桂花厅里，慕心颜还趴在餐桌上，昏睡着。

        捡起被楚云霄扔在地上戒指，夏杰叫了慕心颜几声，还摇了摇她，她都没醒过来。

        眼神愧疚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错了。

        不该让她来，不该为了前途劝她喝酒，更不该在她难过的时候还和局长们喜笑颜开。

        可是，他没有办法啊。

        如果不和领导们套关系，他一个家世单薄的普通公务员，永远不可能攀爬到金字塔的顶端。

        他也想过平淡过一生，但是那么多学历不如他，能力不如他，游手好闲、吃喝嫖赌的浪荡公子哥，只因为有靠山，有人帮提拔，都纷纷将他踩在了脚下。

        他不服！

        要出人头地的愿望一天比一天强烈，所以每一个能把握住的机会，他都不想放过，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小夏，今天你表现得不错，我很满意。”罗秉庄走进包厢，“慕小姐醉了，我让张秘书安排了房间，今晚就让她在君悦休息好了。”

        “不用了，我送她回家。”夏杰说。

        “她不回家。”罗秉庄沉声说到。

        夏杰不明所以地看着罗秉庄。

        “楚云霄在君悦休息。”见夏杰脸色一变，罗秉庄接着说，“小夏，你是明白人，应该看出楚云霄对她有意思，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将未婚妻送入楚云霄的房？”一股热血往夏杰脑袋上冲，“我绝不会那样做！”

        “你冷静点！”罗秉庄喝到，“是女人重要，还是前途重要？她只不过长得漂亮一些，等你有了权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我不要别人，只要她。”夏杰说。

        “呵呵，是吗？”罗秉庄冷笑到，“那办公室的小莫，是怎么回事？”

        夏杰一愣，讶然地看着罗秉庄，随即低下了头。

        “小夏，你是明白人，也是一颗当官的好苗子，我是真的有心栽培你，你不要辜负我一番苦心。”罗秉庄见夏杰有所动摇，他叫张秘书带两个服务员进来，让服务员将慕心颜带到楚云霄的总统套房。

        夏杰追过去，想将慕心颜留下。

        最终，却什么也没做，眼睁睁看着慕心颜被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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