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全军覆没

注意到来自身后饱含试探的目光，伊泽瑞尔在冲响发出警告后便不再给与过多的注。

        毕竟对方并没有带着恶意，更何况目前大家还处在同盟的状态。

        想着，伊泽瑞尔的视线落到在响的魔法【古文书】指引下，渐渐会合的两队人马，眸光闪了闪，略带嘲讽的弯了弯嘴角，似笑非笑——不过，这样的局面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黑甲士兵不断在减少，莉迪娅在局势得到控制后便让迦娜回了符文之地，扭头开始大打量起四周。除了穹顶以及四周墙壁上雕刻的图腾外，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要说唯一奇怪的大概就是“好空啊。”

        作为一个祭祀的用地来说，除了场中央那个造型怪异的祭台来说，未免也显得太过空旷了吧。

        小姑娘皱了皱眉，觉得有什么被忽略了，看向伊泽瑞尔，却发现对方正盯着祭台的方向眉头紧锁。

        这时，最后一个黑甲士兵也被击毁，场地边缘铺起了一片黑色碎片，这时众人都集中到了中央祭台。响见状也走了过去。

        莉迪娅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伊泽瑞尔，似乎完全没有过去的意思，迟疑了一下“伊泽？”

        不过，刚一开口，小姑娘就感到了不对劲，身体里的魔力莫名的不受控制起来，空气仿佛也变得格外扭曲，挤压着全身，粘滞的难以动弹。

        这是……什么感觉？

        目光落到站在祭台下的行动自如的众人，突兀就给了莉迪娅一种遥远的感觉，明明不是很远的距离，但却仿佛像有张透明的膜隔开了两个世界，诡异的让人心惊。

        “冷静点，莉迪娅。用净化。”伊泽瑞尔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莉迪娅的不对劲，抬手搭上小姑娘的肩膀,纯净的光之魔力注入。

        净化？！莉迪娅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脑海里蓦地闪过被击碎的黑甲碎片上消散的淡淡的黑色雾气。

        难道是那个时候？独属于净化的光芒在小姑娘周身悄无声息的散去，之前的异样感果然减轻不少。

        可是，也说不通不是吗。

        如果说伊泽瑞尔不受影响是因为其本身的光属性，但是在场的人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出现异样不是吗？

        莉迪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伊泽瑞尔，金发探险家脸上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不，正是这样才说明，这件事远没有那么简单。”

        “诶？”

        大概是因为事情多少有了些眉目，伊泽瑞尔一路过来紧缩的眉头也松开了些许，伸手揉了揉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露出一个笑容，“莉迪娅的魔力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没有任何的属性特质，是非常纯粹的魔力，所以可以轻易融进各种魔力性质里。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这样的魔力也很容易被污染，就像水一样，任何一种颜色附上都会改变它原本的色彩。”

        “水？”小姑娘脑海里很快闪过一丝灵光，不过，遗憾的是，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伊泽瑞尔的话上，并没有能够抓住那丝灵光。

        “是的。拥有这样魔力的你感知就要比一般的魔导士来的敏锐的多，很多会被忽略的东西在你这里会被数倍的放大，当然，这样一来也要危险的多。”伊泽瑞尔竖起食指，认真的告诫到，“你的魔力性质很特殊，但却是作为一把双刃剑而存在的，所以啊，快点把你那烂到不行的魔力操作练到家吧。”

        说着，伊泽瑞尔戳了戳小姑娘光洁的额头，眯起眼睛，心情愉悦。

        黑着脸拍掉对方作怪的手，莉迪娅在心里暗骂道，难道她不想吗？可是她想有什么用！抠门的系统菌从来就不大方！

        可恶！她也想开外挂啊！

        “嘛，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果我没猜错得话，我们很可能被摆了一道。”收回手，伊泽瑞尔收敛起笑意，自进入这个怪异的地方开始，他就收起了平日里的所有漫不经心。

        你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将会发生什么。尽管一直绷紧神经的感觉并不好，但这对伊泽瑞尔来说或许是另一种另类的自在。

        ——探险家，玩的就是心跳！

        被摆了一道？莉迪娅一怔，老实说，从进入这里开始，小姑娘就隐隐觉得在被牵着鼻子走，可莉迪娅自认是小心的，并没有什么失误，应对也算是妥当。可现在伊泽瑞尔却说，可能被摆了一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并不奇怪，从一开始我们就失去了先机。”伊泽瑞尔摊摊手，“从进入雪山开始我们就一直处在被动状态，这可并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旦被动，我们能做的就是应对反击，可是，莉迪娅，先出招的永远都不是我们。”

        “你是说我们的应对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莉迪娅沉下脸，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糟糕了。

        伊泽瑞尔苦笑了一下，现实容不得他用好的词汇去柔化，“我想是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有什么比雪上加霜还要糟糕的吗？”莉迪娅盯着祭台的方向，一时间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

        *

        伴随着一阵摩擦的声音响起，莉迪娅回过头，发现，原本被封闭的道路再度被打开了。

        几乎是同时，莉迪娅和伊泽瑞尔同时阴沉下了脸色。

        简直不能更糟糕了。

        生路开启，在绝大的诱惑面前，所有的野心都会被放到最大。

        一夜、德文等人显然也注意到了通道的重新打开。原本还有些放松的气氛顿时冻结了起来。

        祭台下，以德文为首的暴风佣兵团和以一夜为首的青色天马众人虽然没有剑拔弩张，但说紧张也是不可能的，可能大家也都了解，想要出去的话还得齐心协力，所以都保持着沉默，可仍然站的泾渭分明。

        青色天马的五人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在刚刚的战斗中想必消耗也是不小的。而暴风佣兵团则是全员挂彩，毕竟是在最前线直接进行刀剑拼斗的。

        达兹的队伍就比较惨了，不仅是事发突然，而且，他们中间并没有光属性的战士和魔导士，一支队伍就只剩下了达兹还能自由活动和两个重伤的佣兵外，其余的人已经全部阵亡了。

        双方僵持的局面在莉迪娅和伊泽瑞尔的到来下，打破了。作为中立来说，他们此刻的态度就能直接就决定双方的命运。

        冰霜龙晶，就在眼前，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可同样的，谁也不是傻子，大家都不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莉迪娅和伊泽瑞尔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各自眼中的无奈。

        在之前的交流里，众人已经知道了，达兹他们进来的那条路外围很安全，他们进来时留了两个人守在了洞口，是撤离的最好的选择。

        “莉……”

        “虽然我知道这么说你们可能会很不甘心。”莉迪娅抢在德文之前截断了他接下来所有的话。

        众人的视线一下集中到了小姑娘身上，各种目光。

        莉迪娅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现在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这话一出口，众人的表情变得很微妙。

        “我，同意。”第一个打破平静的是布雷。这倒让小姑娘意外了一下，但她还是对着布雷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后者这是露出了一个苦笑，眉间是化不开的阴郁。

        “叔叔！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林像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布雷，神色有些扭曲，他离他的梦想就只有一步之遥了，只要他完成这个任务，他就可以得到权利，他就可以把那些人统统踩在脚下，他就可以把那个女人……

        可是他的叔叔，竟然在这种时刻说放弃？！

        ——开什么玩笑！

        “林！”布雷此刻充满了无奈，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有些哀伤，如果林知道那件事的话……“停手吧……”

        “别叫我的名字！”林大声吼道，嘶吼出来的声音隐隐有种凄厉的意味，“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布雷一怔，突然想起当时在雪山救起的那个人。他看着那人的表情从感激到绝望，从绝望到憎恨。还有那锋利的刀尖，贯穿了他的心脏，露出獠牙。

        “你的母亲，还有那一家子已经死了，死在了海难里，就在半个月前。”布雷颓然的放下手，“你会毁了你自己。所以，停手吧……”

        ——死了？

        像是被一记重锤击中，林踉跄一步，摔坐在祭台的台阶上，一时间脑袋里一派空白。

        德文的表情一凝，但他很快又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莉迪娅队长。”

        莉迪娅知道，德文是生气了，换了谁在这种时候都会生气的吧。可是，她没有理由。

        她和伊泽瑞尔可以无条件的信任彼此，可这种信任也仅仅只是存在与两人之间而已，所有的猜测并没有实质性让人信服的证据。

        “我很抱歉，我没有任何理由。”莉迪娅沉默了一下，垂下眼眸，态度却依旧强硬“可我坚持认为应该离开这里。”

        灭龙水晶并不是莉迪娅的目标，这里已经没有她留下来的理由了，她不是圣母，该给的提醒她给了，留下来确是绝对不可能的。

        在事态没有发展到最糟糕前，她必须先离开。

        “林！”“冰霜龙晶！”布雷和伊凡一喊，众人这才惊觉，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上了祭台，手已经抓到了龙石上。

        德文的脸色一下变得非常难看，他极难压抑自己的怒气，“林，现在从哪里给我下来，立刻！”

        但林并没有任何反应，他就那么站在那，像被冻僵了一般了无生气。

        “咯咯咯咯……”从牙齿里磨出的颤笑，诡异的响起，“都死了……都死了……”

        莉迪娅顿时觉得浑身汗毛倒竖，一直以来笼罩在心头的危机感再度急剧攀升。

        “走！”伊泽瑞尔在觉得不对劲的瞬间，立即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直接一个跃迁，往那条安全的通道的方向跑去。

        青色天马的人见状，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德文暗骂一声，三两步跨上祭台，挥剑就砍向林，打算强行抢夺。

        但有一个身影却比他更快，直接挡在了林的面前，是布雷！

        刀剑穿过血肉的身影，温热的血液溅洒在林的身上，让他稍稍回了神“叔叔？”

        献血不断滴落，可布雷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倒在地上，睁着的双眼里是林熟悉的颜色，渐渐失去了全部的温度。

        【对不起，林，没能救你】

        林一怔，呆呆的站在原地，松开了抓着龙晶石的手。

        德文伸手去抓，可就在他触及的前一秒，蛛网般的纹路爬满了整颗晶石，大地剧烈的震动起来。

        莉迪娅敏锐的注意到桥下的温泉水顿时沸腾起来，并开始发红。

        “这是！”小姑娘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岩浆！”

        原来那颗冰霜龙石根本就是用来封印岩浆的！

        “冰霜女巫——丽桑卓！”莉迪娅基本上可以说是尖叫出声。

        “冰川之径！”深蓝的女巫释放出的冷气一瞬间冻住了翻腾上涌的沸水，为众人做出了一条路，但同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

        为了维持这片寒气，小姑娘脸色一下变得煞白。在顺利逃到边缘后，莉迪娅几乎只能在伊泽瑞尔的带动下逃跑了，智慧药剂和清晰术双双上阵，小姑娘才看看稳住自己体内的魔力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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