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暗狩猎

不等莉迪娅和伊泽瑞尔走近被冰封住的戴利欧拉，寒气便已经迎面扑来。

        “近处一看，还真是大啊。”伊泽瑞尔抬起头，冰层很厚，再加上夜里的光线并不好所以也就只能大概看到一个怪物的轮廓，小山一样庞大。

        莉迪娅在伊泽瑞尔身边停下，“嗯，关于戴利欧拉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据说在几百年前，出了一位非常强大的魔导士叫做杰尔夫的创造出了无数的黑魔法和恶魔，戴利欧拉就是其中之一，代表着灾祸。”

        “魔法吗……”伊泽瑞尔看着自己的左手不自觉的有些走神。

        小姑娘注意到了有些走神的伊泽瑞尔，突然想起来，在瓦洛兰的历史上，曾有过因为魔法滥用而差点将世界毁于一旦。

        在伊泽瑞尔的故乡皮尔特沃夫比起魔法来要更注重的是科技的力量，而伊泽瑞尔在意识到自己所拥有的强大的魔法威力后才辗转到了战争学院，成为了英雄联盟中的一员。

        莉迪娅回身望了望灯火辉映的人群，又将目光落回到了乌鲁所化的，封印戴利欧拉的坚冰之上，垂了垂眼眸，魔法这种东西，如果说带来的不是幸福那就一定是毁灭。

        这话虽然有些极端，但也不失为一种真实的写照。

        “放开我，乌鲁怎么可能败给这种怪物！”

        突兀响起的争执声引起了莉迪娅和伊泽瑞尔的注意。在与他们相对的另一边，白发男孩利欧狠狠的拽住了一脸难过的格雷的衣领。

        “利欧！乌鲁……乌鲁已经…死了……”格雷撇开头，额前的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表情，拼命咬住的下唇隐忍着什么。

        “闭嘴！乌鲁可是最强的魔导士啊！”

        利欧瞳孔猛地一缩，想也没想一拳挥出，格雷没有躲开，生生受下了利欧的这一击。

        “她死了，我的梦想……我要超越乌鲁的这个梦想要怎么办啊！！都是你的错啊，格雷。全部都是你的错啊，是你害死了乌鲁。”

        伊泽瑞尔看向莉迪娅，小姑娘很快给出反应，“白头发的是利欧，黑头发的是格雷，他们都是乌鲁的弟子。”

        在莉迪娅说话期间，格雷和利欧也注意到了莉迪娅和伊泽瑞尔。

        看到小姑娘，格雷一愣，他记得莉迪娅，这个女孩子今天帮了自己和这个小镇居民很多。但是她身后的那个金色头发的青年却是陌生的。迟疑了一下，他没有开口说话。

        和格雷的态度不同，利欧的态度要糟糕的多，“你们是什么人！”

        伊泽瑞尔没在意利欧的态度，或者说他根本就没在意这么个人。他会到这里来，也仅仅只是想近点看看戴利欧拉的样子而已，“我们回去吧，莉迪娅。”

        “要回去了吗？”莉迪娅扭头看了伊泽瑞尔一眼，目光又落回倒在一边的格雷身上，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就在伊泽瑞尔正准备转身的一瞬间，与生俱来的超强危机感猛然乍起——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年轻的探险家顿时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身体先大脑一步做出了准确的反应。

        金色的光芒一闪而逝，伊泽瑞尔已经带着小姑娘利用奥术跃迁跳到了一边的断垣之后。

        “啧，麻烦。”看到还呆在原地的格雷和利欧，伊泽瑞尔一撇嘴，拾起地上的两颗石子，甩手击出。精准的打中了两人的后颈。

        就在格雷和利欧倒下的一瞬间，以戴利欧拉的冰雕为中心，球形黑色的雾气毫无预兆的爆发开来。

        被伊泽瑞尔按下脑袋的莉迪娅也很快反应过来，瞬间撑开屏障，抵挡住了随后袭来的碎石风暴。

        屏障维持的时间并不长，尽管断垣和屏障阻挡住了大部分的攻击，但两人还是被余波扫到了一些。尖锐的石子碎片夹在剧烈的风中，擦过伊泽瑞尔的脸颊带起一道淡淡的血线，殷红的鲜血很快渗出。

        小姑娘被护在怀里，基本上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这让小姑娘有些反应不能的发呆，两人靠得很近，莉迪娅几乎可以闻到青年身上传来的浅浅的青草的气息，和此刻截然相反的，非常干净的气息。

        连带着让自己焦躁的内心都变得安稳下来，是，非常熟悉和安心的气息。

        但是同样的，这样近的距离，莉迪娅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伊泽瑞尔紧绷的神经，他整个人都处在高度警戒的状态中。

        小姑娘脸颊温度不自觉的上升，忍不住抬起头，正好看见对方侧头观望时脸颊上露出的血痕。一怔“你……”

        “嘘！”

        莉迪娅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阻止了。伊泽瑞尔轻轻的冲小姑娘摇了摇头。

        莉迪娅顺着伊泽瑞尔的视线方向望去，目光触及戴利欧拉身后残破教堂尖塔的上空，蓦然睁大眼睛。

        那个人浑身缠绕着纯粹的黑色，像雾气般朦胧而不真实。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呢？猩红的眼眸冰冰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根本就不像是人类所拥有的一样。

        是谁？！

        只是看着那冰冷的猩红，莉迪娅就有种难以呼吸的窒息感。活像被人生生扼住了喉咙，却又无法挣脱。

        “别看。那只一个投影而已。”

        眼前的世界一黑，莉迪娅并没有闭上眼睛。伊泽瑞尔伸手捂住了小姑娘的眼睛，却发现莉迪娅额前早已布满了冷汗。

        小姑娘双手抓上伊泽瑞尔捂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一个简单的摇头动作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伊泽瑞尔能清晰的感受到，莉迪娅抓住自己手的手，在颤抖。

        伊泽瑞尔什么也没说，只是摸了摸莉迪娅的脑袋。他很清楚，那个身影并不是实体，应该是类似投影一样的存在，但即便如此，也不是现在的莉迪娅可以承受的了的压力。

        难以想象，那个投影真正的本尊又该是怎样恐怖的一个人！

        真的，非常的可怕。莉迪娅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浑身发抖。等伊泽瑞尔收手，莉迪娅再抬头时，教堂的尖塔之上已经空空如也。

        投影来得快，消失的很快。

        好在这里距离人群聚集之处尚有很远的距离，刚刚发生的一切并没有惊动到人群。伊泽瑞尔和莉迪娅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利欧和格雷的情况，两人处在黑雾与地面的真空地带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被掀起的碎石擦到点。

        通知了人群，让他们派人将两个孩子接回去，伊泽瑞尔和莉迪娅回到了哈维的商队，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帐篷。

        “早点睡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

        就在伊泽瑞尔准备回去时，手腕却被小姑娘从身后拉住。

        莉迪娅的声音闷闷的，“我会不会很弱……”变成你们的累赘。

        伊泽瑞尔闻言没有回头，在莉迪娅看不见的地方扬起嘴角，“很弱。现在的你完全不行。”

        小姑娘的手一怔，失落的松开。金发青年的身影渐渐消失。

        “但是，你的时间还很长啊，莉迪娅。”

        对着空荡荡的空气，莉迪娅缩紧睡袋闭上眼睛，“好。”

        总有一天，我们会并肩而行。

        现在。晚安。

        *

        第二天，铁路经过一夜的进击抢修已经重新恢复了通行。

        莉迪娅所在的商队重新出发，直到离开前莉迪娅都没再见过利欧和格雷。最后回望了眼正重新恢复的布拉格，小姑娘登上列车。

        乌鲁也好，戴利欧拉也好，这里不是自己该停驻的地方，莉迪娅清晰的知道这一点。

        火车向着多德的方向驶去，一个人对着空无一人的车厢，小姑娘很快就变得无聊起来。心念一动，召唤卡牌便出现在了双手之间。

        嗯，就是她了。莉迪娅眉眼弯弯，“琴瑟仙女——娑娜。”

        古琴香韵，伴随着召唤魔法的光芒散去，先传入莉迪娅耳中的是一个非常清灵的声音，“只有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召唤师。今天我们演奏哪首曲子？”

        天蓝的秀发被很好的束在两侧，女子姣好的面容清淡温雅，漂亮蓝色光晕托起娑娜，在她身前漂浮着的正是一直陪伴着她的古琴“叆华”。

        “请多多指教，娑娜。我是莉迪娅。”小姑娘坐在集装箱上晃动着凌空的双腿。天空色的眼眸是满满的善意。

        回应小姑娘的是一声拨弦，绝美的音色。娑娜脸上漾开浅浅的笑意，显然对莉迪娅印象极好，娑娜嘴唇未动，小姑娘脑海里却清晰的响起了声音一如古琴清灵“请多多指教，莉迪娅。有什么想听的曲子吗？”

        闻言小姑娘皱着眉头努力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完全没有音乐这方面的知识，只好挠了挠有些绯红的脸颊，“这个就由娑娜决定吧，我不太了解呢。”

        “好。”

        十指轻拨，绝美的音色倾泻而出。尽管不是很懂音乐，莉迪娅还是在第一声响起时便不由自主的沉浸了进去。

        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闪过许多模糊的画面，莉迪娅试图去看清，但那些画面大多一闪而逝，快的连尾巴都抓不住。

        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支水晶雕琢的笔上，没等莉迪娅去仔细追寻便已了无痕迹。

        “怎么了吗？莉迪娅。”娑娜的声音唤回了小姑娘。

        失去焦距的天空色眼眸重新聚起灵光，小姑娘却不再记得刚才的一番感触。摇摇头，“嗯～我没事。很好听的曲子哦！能告诉我它的名字吗？”

        对上莉迪娅闪闪发光的眼睛，娑娜扬起笑容，“【思念】，它的名字。”

        “是吗，能在弹一遍吗？”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小姑娘很快恢复过来。

        “可以。”

        同样的曲子，可莉迪娅却找不到了最初的感觉。仿佛【思念】之名，每一次的思念都不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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