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活物

在一片林子中，池因跑的太急正靠着大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池感觉跑的够远了，已经离村子有一段距离，猫妖应该不会来了吧，先喘口气再。

        还有就是现在累的够呛，跑不动了。

        最主要的是九爷的足迹经过几片草地后彻底的失踪了，寻找九爷唯一的线索断了，池要停下来考虑下现在该往哪走。

        再还有他也饿了。

        此时，雨终停了。

        山林受大雨浇灌，像是被洗过一般，格外的翠绿。

        天边出现了雨后的彩虹，太阳从云里偷偷的爬了出来，阳光透过树林，像笔直的丝线，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射到地上。

        一束阳光顽皮的射到池眼中，让他看到了天上的太阳。

        夏天的太阳总是带来足够多的热度，把池衣服烤干的同时，还给他带来一丝烦躁。

        烦躁来自于他的颈项，那里长满了痱子。

        痱子常常会在淋雨或者洗澡过后，在天气转热的时候，欢快的鼓胀、成长，而在成长的同时，会突然给人一下尖锐的躁痛，这种痛比蚂蚁和蚊子咬的还可恶。

        本来累的无力的池被这痱子一刺激，立马抓狂。

        双手化爪，速度快的没边，只见他十爪如刀，仿佛幻化出几道残影迅速在颈项间抓过，偶尔也会向肩背胸口抓去，爪痕过后，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爪印和痱子被抓破的“啪啪”爆破声。

        在这过程中还有一丝丝快感，池露出舒服的笑容。

        待痱子全被抓掉后，池似乎感到力气又回来了，美中不足的是那些破损的皮肤带来的隐隐伤痛也被留了下来。

        池再抬头看一下阳光，和煦而温暖。

        所以他欢快的找吃的去了，野兽死的差不多了，但是还有山果可以给他果腹。

        当夜晚来临时池还是没有找到九爷，但他一路走来却发现几堆新坟。

        现在他正蹲着身子看墓碑，因为他要看清楚那墓碑上的名字，他怕九爷也死了，成为坟墓里的尸体。

        或者是这些坟墓也是九爷埋的？或许又是一条寻找九爷的线索。

        天已经暗了下来，对于墓碑上的字现在池只能连摸带猜了。

        一阵风吹过，使树林发出呜呜的声音似在哭泣。天上那躲在乌云里的月亮只能射出惨淡的月光，月光洒向坟墓，使整个墓地盖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月光下，村西边，坟堆里，黑猫仰躺在坟墓旁，两只前肢像人手般抓着一卷竹简，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黑猫在看书？

        是的，它正在看书，而且看它的样子显得很惬意。

        某一时刻，黑猫突然把竹简一扔，它看完了，然后走到坟堆中间，是人立的那种走法。

        然后开始起“舞”？

        站直，伸出前肢，左摆一圈，左侧身踏一步，又左摆一圈，又左侧身踏一步，再左摆一圈，再左侧身踏一步。然后右摆三圈，右侧身踏三步……循环往复。

        猫屁股也跟着它的“舞”步扭了起来。

        此时，它的“舞姿”再配合猫独有的萌宠特性，简直萌萌哒。

        随着黑猫的舞蹈，周围的景色仿佛都扭曲了，坟墓中渐渐冒出的黑烟被拉的老长，像是要衬托这扭曲的夜色一样，也在微风中轻轻摇摆了起来。

        摇摆的黑烟幻化成各种形态，有时会化成人脸……

        黑猫看到自己的杰作，得意的“笑”了。

        然后得意的跳，得意的叫。

        喵，喵，喵，跟着节奏，喵，喵，喵！

        歌与舞的美在夜色中绽放，中间不时吹过惨淡的阴风。

        池终于搞清楚墓碑上的字了，不是九爷。

        池其实不知道九爷的真正名字，只是别人都叫他九爷而已。

        就像池也不知道他自己的真正名字一样，这是他的乳名。在父母死之前大家都是叫他乳名的，而当时孩子的他当然不会去问他的名字，等到父母死后甚至知道他名字的人都死了后“池”这个乳名也成了他的大名。

        所以“九爷”八成只是九爷的外号，而九爷的大名或许就在这些墓碑上，但池不会想那么多，他只相信九爷一定没死，他在前面，他可能在挖坑，也可能在打妖怪。

        池摸完墓碑后就继续往前走，他去找九爷。

        池刚走，黑猫就来了，它要在这堆坟墓中“跳舞”。

        这天晚上，池见到了几堆坟墓，都是新堆的，坟墓上的墓碑都被他摸过。

        在其中一堆坟墓中，池身子终于撑不住，变故和劳累使他身心乏力，倒在了墓碑旁。

        这一晚，池做了个梦。

        在梦中，他与村民欢快地跳着舞蹈，其间还夹着“喵喵”的叫声在伴奏。

        梦很快过去，天已大亮，池擦掉口水，拿起锈刀，便向太阳升起的反方向匆匆而去。

        往西走，池知道他们村再往东没有人烟，因为那里紧靠着大陆最东的龙脊山脉，那座山脉没有人能够翻越，据飞鸟都不能渡。

        西边有城镇，池本来的家就在那里，因战争而家离破碎。

        池讨厌战争，但他更讨厌没有人在身边的孤独。

        当他来到山村以后，他就一直向往着回到城镇，因为那里有人，有更多的人，有繁华，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很多武者。

        池最想做的是学到武功，然后行侠仗义，威风八面，然后他一边吃着糖，看都不看胖子一眼，牵着姑娘到他家吃糖，顺便聊聊人生理想什么的。

        也许是因为池太渴望见到人，在这天的下午，他虽然没看到人但却看到了活物——乌鸦，而且不止一只，有很多只乌鸦。

        这些乌鸦“呀呀”叫着往池头飞过，他高兴极了，这里的有鸟还活着，也许前面有活人。

        池加快脚步向着乌鸦飞去的方向迈去。

        在这期间，他也找到了更多的坟墓堆，有的像他村子一样一个人不剩，只剩下一堆堆坟，墓碑都看过了，但没有一个是写着“九爷”的。

        跟着乌鸦，池又闯进一个村子，这个村子起先他以为村民全部都死了，像这种现象他都已经麻木了。

        他轻车熟路来到村西，因为一路见过的村子的坟堆都安葬在这个方向。

        池估算像这样大的村子应该有百来户吧，他开始从坟堆的一边慢慢地看过去，他不想漏过一个墓碑，所以他看过一个墓碑就撒一堆草在上面做记号。

        等到池全部看完了，却发现坟墓好像少了，才五十来户，还有人呢？

        他站起来疑惑的四下望去，就见到村南方向那群乌鸦，那里有一棵大树，乌鸦就在树下面欢快的叫着。

        池走到树旁，见到一地的死尸。原来这些“村民”扔在这里还没有下葬，那九爷呢？他下意思的以为坟墓都是九爷埋的。

        那些尸体被乌鸦啄的皮开肉绽，惨不忍睹，池极力忍住呕吐的冲动，赶忙转过身子。

        身子一转，池就看到一根棍子逐渐放大，然后听到“砰”地一声。

        他被棍子直接砸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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