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回忆

马车里，潇然端坐在一角手里拿本医书翻看着，在他的对面莫离托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洛依瞅瞅这个又瞅瞅那个终于忍不住往潇然身边蹭了蹭。

        看潇然没有反应，咬唇偷笑了笑又往他身边蹭了蹭，又蹭了蹭，终于蹭到他身边偷瞥着他。

        潇然翻看着手里的书，对洛依的小动作虽然了然于心但是却没有理会，只要她不妨碍到他一切无妨。

        “呵呵。”洛依笑着一把抱住了潇然的胳膊，看他清冷的目光看来，忙送上一个傻兮兮的笑容，这一笑笑的潇然有些心软，伸手摸摸她滑滑的发丝随她去了。

        莫离托着下巴看着洛依的小动作，在她抱上潇然的胳膊时，剑眉忽然挑起，开口说道：“女人，瞧你偷偷摸摸的模样，过来这里。”说着拍拍自己的肩膀。

        洛依对着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对于他说的话完全无视了，看着潇然清冷的面容笑的贼兮兮的，在他手臂下钻了进去直接伸手抱住了他精瘦的腰，又蹭了几下给自己选了一个最舒适的地方躺着。

        潇然身子一僵，看她像个猫似的在他怀里乱蹭着，渐渐的软了下去，“大热天的，你不热么？”

        见潇然没赶她，洛依笑的有眼没牙的，“你身上冰冰凉凉的夏天抱着最舒服了，哪里会热。”

        潇然叹了口气，“你这是把我当降暑的冰块用了。”

        洛依笑着，把尖尖的下巴抵在他的胸口，抬眸看着他，看着他无奈却含着淡淡笑意的眸，看他身上的清冷因她消散了不少，“冰块哪有你好，你是我一辈子的宝贝。”说完觉得有些肉麻，脸色绯红的埋在他的怀里不敢再看他的眸。

        潇然怜爱的抚摸着她的发，修长冰冷的手指不小心碰到她滑腻温热的脸蛋，感觉到怀中的娇躯轻轻的一颤，嘴角边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又伸手抚了两下，才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

        莫离就坐在对面托着下巴看着，狭长的眸中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他的所想，他就这么看着，洛依又不是木头当然是有感觉的，只是，她之所以这么做，当着他的面和潇然亲亲密密的，就是想让他看清楚，她只喜欢潇然，他对她若有什么心思最好全部收起。

        因为拓跋狄?瑟的原因，她已经不愿意和其他男子有任何暧昧的举动，这样无论对谁都最好，这些天莫离的某些举动让她担忧，他对她的好，她感念在心。

        莫离是个很好的朋友，但也只能是朋友，绝对不能有任何逾越。

        伏在潇然怀里，洛依有些苦笑，这一辈子她只想要一个男人，却无奈桃花运太旺，各路的美男实在是太考验她那颗爱美的小心脏啊。

        上辈子她渴望桃花，可惜一辈子只有烂桃花一朵，最可悲的就是一辈子不曾依赖过人的她，还因那朵烂桃花丧了命。

        洛依的心忽然一阵急促的刺痛，她身子轻颤，咬唇忍受了那种挖心割肉的痛。

        洛依身子一颤，潇然便已察觉出她的痛，忙把她从他怀里挖了出来，看她粉嫩的脸有些苍白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意，精致的眉蹙起伸手就去把她的脉，眉却皱的越发的紧。

        莫离看洛依那模样也有些急了，看潇然皱紧的眉头，“她怎么了？！”

        潇然摇摇头，她体内的毒没有发作，身体也没有任何异常，伸手又要去摸她的手腕，洛依轻轻一躲勉强露出一抹笑意，“我没事，真的。”说着又依偎到潇然的怀里，“让我再抱会儿，一会就好了，真的。”

        潇然抱着她，看她少见的脆弱，眼里划过一丝明悟一丝了然，却没有说话只是紧了紧手臂，想要给她一点安慰。

        莫离看见那丝了然，想去追问看着洛依轻颤的身子终是忍了又忍没有问出来。

        洛依伏在潇然怀里，他身上淡淡的药香中裹夹着的奇异的冷香无孔不入的包围着她，抚慰着她那颗曾经碎到成渣的心，久久久久，身上一阵疲累上涌，眼皮越来越重，最后伏在潇然的怀里睡了去。

        感受到她绵长的呼吸，知她睡了去，莫离再也忍不住了，“为什么？”

        潇然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她大概是受过什么伤害，这伤害对她的打击很大，今天大概是又想起了什么吧。”

        “不可能。”莫离想也没想就反驳道，“她从出生到现在的事，事无大小我全部都查过，她的事我什么不清楚，她怎么可能受过什么伤害呢？在你们在飘渺老人的眼皮底下谁能伤害到她？！”

        “她的出身，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你也知道吗？”潇然清清冷冷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受到反驳而有任何变化。

        莫离却一顿，这个是他唯一没有查到的事，“不说这个，总之她从小到大的人生我虽然没有陪她一起经历，但是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我能保证没有人能伤她到这种地步。”

        “谁知道呢，我到山上时，她已经六岁了，那时的她虽然很小，每天也是笑脸迎人，只是眼中却常常流露出一种悲伤，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六岁的孩童。”

        潇然的眸渐渐空了起来，陷入了回忆中，那时的他也是刚刚经历过人生最大的悲痛侮辱，他虽然感觉到她身上的痛，却并没有多余的精力理会，直到那一天他背着竹篓去山上采药，却见到小小的她躲在山洞里哭，静静的哭，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争先恐后的从眼眶中划出。

        那时，她的眼神让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滔天的悲寂中含着的隐隐的不屈的光亮，那种光亮也让差点走入了万劫不复的黑暗中的他重新站起来了。

        从此他对她的关注多了起来，越多的关注让他越难再将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她就像是一个发光的太阳照耀着温暖着周围的人。

        他渐渐知道她身上的剧毒，知道她每天要经历的剧痛，知道了她暗中在救济的人。

        他不自觉的想为她做些什么，他彻夜的研读医术毒术只是想她泡药浴时能减少些痛苦，想有一天能替她解了让她痛不欲生的毒，他学习按摩之术只是想在她跑完药浴后浑身抽搐时能让她舒适些，他改进她喝的药汁只是希望药汁不那么的苦能让她喝的时候眉头能舒展开些。

        只是慢慢他做的这些让她察觉到了，她和他走得越来越近，他那时每天都是开心的，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身子，他悲痛欲绝，这样的他如何能配得上她。

        于是，他躲她追，直到那天她在他怀里哭的伤心，说出那样的承诺。

        他心动了亦心痛了。

        或许，在一切真相大白前他可以给她带来短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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