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海底

叶川挑了挑眉毛，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不就是过来帮你唱个歌的嘛，还换衣服？”

        叶川说着看了扫视了一圈，上座率还是挺高的，不过，的确没到火爆的程度，这对于第一天开业来说，的确不是个乐观的情况。

        因为无论是什么场所行业，第一天开业的时候都会有很大的优惠力度，极其一些友情客人，就是熟悉的朋友来捧场。

        袁素极其罕见的没有穿那种性感大胆的衣服，而是穿着宽松的衬衫跟肥大的牛仔裤，隐藏着自己的身材。

        不过穿衣风格虽然变了，但袁素的性子还没变，直接上来就抱着叶川的胳膊往后面的一个换衣间走去。

        叶川笑了笑：“你这酒吧不错啊，不过这名字有点太文艺了，得需要有一定的曝光率才行。”

        袁素眼睛一亮，嘻嘻笑着：“表哥果然是个行家啊！我这不就想靠着你带我火一把嘛，刚才那个驻唱的小弟弟太坑爹了！在台上唱着唱着，他女朋友就找上门了，而且劈头盖脸就是两个耳光，说是他劈腿绿了她！然后就把人拉走了！结果这不仅害得我冷场了，还走了不少客人！哎！这些搞艺术的！果然都不怎么正派啊！”

        叶川扯了扯嘴角，心说你自己不也是搞艺术的嘛。

        “哎？你干嘛！”叶川正想着，袁素忽然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帮你换衣服嘛！伺候表哥你！快快，你穿的太随意了！”

        叶川黑着脸把袁素挡开：“我又不是没长手，换什么衣服，我自己能换。”

        “好好好！表哥你可快点！”袁素把几件衣服放在旁边就赶紧出去了。

        而这时候，叶川才发现，换衣间里还有另外两个留着长头发，抱着吉他的年轻男人。

        那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脸敌视的望着叶川嘀咕道：“这就是袁素喊来救场的？长得也不咋地啊，而且这说话的嗓音，也没多好听啊！”

        另外一个人不屑的说道：“你没听见袁素喊他表哥嘛！估计就是关系户！袁素这不地道啊！我是看在咱们都是蓝海大学的同学才过来唱歌的，但结果她说咱俩不行！咱俩可是校园十大歌手啊，我们俩不行，难道这小子能行？”

        叶川无奈的耸了耸肩，赶紧换衣服。

        叶川一脱上衣，旁边那两个人说话的声音就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叶川身上健美壮实的肌肉！他们怕惹怒了叶川，挨揍！

        但两个人还是愤愤不平的低声嘟囔着：“妈的！原来是来卖肉的！靠！”

        “你放心！就这货上去肯定拉稀！这酒吧的主题是音乐，又不是卖鸭子的！”

        当叶川脱掉裤子的时候，两个人立刻闭紧了嘴，不敢再看叶川了，因为挨打还是轻的，要是惹怒了叶川，叶川把他们送进医院的肛肠科，那就是一辈子的阴影了。

        叶川看到那俩人的反应，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心说老子长得很像GAY？！不可能啊！

        叶川没搭理那俩小子，换好衣服就走了更衣间。

        袁素看到叶川，立刻眼睛一亮，满意的笑道：“表哥！有落魄歌手的那味儿了！不过还不过颓废！”

        袁素说着跑过来，垫着脚，往手上吐了两口涂抹，然后就拨弄着叶川的头发。

        叶川神情古怪的挑了挑眉：“颓废？你这酒吧的主题是这个？那也太不正能量了！”

        袁素立刻回到：“错！我这酒吧的核心跟主题，是故事！表哥，你看到我的酒吧名字是不是就觉得很有故事？！”

        叶川点了点头：“这倒是。”

        “那就对了！装修跟色调，是不是也很有故事感，我就是想让人在这里，能放松下来，去回忆那些平时不敢想的事情，去思念那些平时不敢思念的人，让他们在这里放下戒备，摘下面具，能在这里静静的喝一杯，然后去想起那些往事与故人！他们可以在这里做最真实的自己！”

        袁素此时的眼里多了一种叶川看不懂的光芒。

        叶川随着袁素往外走去，然后指着外面最大的一块屏幕说道：“表哥，看到没有，那里就是一个可以发弹幕的地方，我希望人们在听歌的时候，可以跟人分享自己的感受自己的故事！而且最旁边的故事墙上，可以让顾客留下自己的故事跟联系方式！”

        叶川听完之后，一愣，但立刻露出很赞赏的神情，因为袁素的这个构思跟设计，真的很棒。

        叶川笑了笑，问道：“那，你希望我唱什么样的歌？”

        袁素揉搓着下巴，露出思索的神情说道：“表哥，你这第一首歌，一定要能镇住场子，我不仅会在外面扩放你的歌，而且我会在网上实时直播，我也不知道你会什么歌，但是这首歌，不仅要好听，而且一定要故事感！要让人想要喝一杯酒，抽一支烟，而且最好让他们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叶川有些为难，但袁素已经把一把吉他塞到了他手里，眼神渴求的望着叶川：“表哥！全靠你了！这是我的一个愿望！一个最重要的愿望！”

        叶川看到了袁素眼底的泪水，以及她眼神里的渴望与一分哀伤。

        叶川不知道袁素是因为什么，但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带着吉他往台上走去。

        刚才在更衣间的那两个音乐生也跟了出来，一脸嘲弄的望着往台上走去的叶川，他们刚才想起来叶川是谁了！不就是美术学院那个跟美女老师安家在厕所里那啥的那个人嘛！他还会唱歌？呸！他就是一个色狼！他会唱个锤子的歌！

        台下的客人，也微微皱起眉头，看向了台上的叶川。

        女性客人倒是被叶川那气质跟俊朗的五官所吸引了，不过，她们可不是单纯来看帅哥的。

        所有客人都没抱太大的期待，喝着酒，随意跟身边的朋友闲聊着。

        叶川深吸一口气，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一瞬间，之前播放的轻音乐也停滞了，整个酒吧里，只能听到三三两两的交谈声。

        叶川闭上眼，嘴唇微动，然后拨动了琴弦。

        歌声与琴声同时响起！

        而一瞬间，酒吧里所有在说话的人，漫不经心东张西望的人，心里焦躁烦闷的人，都同时安静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台上。

        台上的灯光也变得昏暗下来，叶川的五官在昏暗的光线下，浮现出一种阴郁而悲伤的艺术感。

        而叶川的嗓音与以往大不同，空灵干净，悠远清澈，好似具有穿透灵魂的能力！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铺成大海的鳞

        海浪打湿白裙

        试图推你回去

        ……

        你喜欢海风咸咸的气息

        踩着湿湿的沙砾

        你说人们的骨灰应该撒进海里

        你问我死后会去哪里

        有没有人爱你

        世界能否不再抛弃你

        来不及来不及

        你曾笑着哭泣

        来不及来不及

        你颤抖的手臂

        来不及来不及

        无人把你打捞起

        来不及来不及

        你明明讨厌窒息

        散落的月光穿过了云

        躲着人群

        溜进海底

        那里有你

        …….”

        那块大屏幕上，出现了一条条的留言，有的短短一句，有的洋洋洒洒，那是他们的故事。

        而叶川的歌声出现的一瞬间，之前那两个对他嗤之以鼻的音乐生，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撼。

        而酒吧外面，本是吵闹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可当叶川的歌声出现时，绝大多数行人，神情都是一滞，然后看向了声音所来的方向，然后慢慢走了过去。

        而还在路上的车辆，忍不住关上了车内的音响，打开了车窗。

        无论是酒吧里的人，还是街上，或者车里的人，亦或者是网上的人，在听到这首歌的时候，脑海里，没有对于这首歌的品评，想起的，只有那个曾经或者现在的自己，亦或者，那个早就走远，甚至是远到阴阳相隔的人。

        当叶川最后一句唱完时，酒吧里，依旧寂静无声，听不到掌声与说话声，能听到的是，眼泪掉在酒里的滴答声，或者，轻轻吸着鼻子，擦着眼泪，或者嚎啕大哭。

        叶川鞠了一躬，然后安静的走下台，这时才响起了并不是多么热烈的掌声，因为更多的人在掩面而泣。

        叶川下台寻找袁素，却发现袁素蹲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将脸埋在了腿上。

        叶川蹲下身轻轻拍了拍袁素的后背，轻笑着说道：“无论是什么事，或者什么人，都已经过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的感受这个世界，因为一辈子还很长，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叶川不知道袁素想起了什么，不过，他知道，这世间的大多数人，心中都有一个与世隔绝的角落，只有他们自己能走进去，但却不愿，或者不敢再走进去。

        袁素抽动了一下鼻子，然后一边留着眼泪，一边笑着说道：“表哥！我感觉我们酒吧要爆火了！我要发财了！”

        “哈哈哈，那是不是得给我一点分成啊。”叶川笑了起来。

        袁素抬起头，望着叶川，她发现，虽然叶川掩饰的很好，但眼底还是有了一份悲伤。

        但很快，袁素的注意力就被那些源源不断走进的客人给吸引了。

        而那两个音乐生跑过来哭着一定要让叶川教他们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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