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选择生与死的自由

叶川一愣，因为他基本看了何星婉的绝大多数视频，何星婉可从来没唱过歌啊。

        “哈？演唱会？星婉你还会唱歌啊？这么多才多艺！”

        听到叶川的话，何星婉立刻有些脸红，小声说道：“不，不是，其实我唱歌很一般，甚至有时候会跑调，这是公司帮我运营的，毕竟如果只跳舞的话，很难继续有大的发展，演唱会的时候，我，我就是假唱，对口型，放得是提前录好，修好的录音！”

        叶川笑了起来：“你也太实诚了，这个都告诉我，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我知道，我，我就告诉你了！”

        “周日是吧，行，如果没什么意外，我就过去京都，也不远，顺带见个朋友。”

        叶川看了看日期，就答应了下来，周六的时候钟晴也应该可以出院回家了，有陈溪照顾，而且周六去给袁茵补偿一下。

        “那太好了，叶川你把地址给我，我给你寄几张门票过去，你可以带你老婆跟女儿一起过来哇。”

        叶川犹豫留一下笑了笑：“下次吧，家里还有点其他的事情，她们去不了。”

        “啊？奥。”何星婉心头多了一份窃喜。

        “好了星婉，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拜拜。”

        “拜拜。”

        叶川挂了电话，准备转身回病房，却忽然发现，走廊的另一边，有一个病房忽然亮了起来。

        又有人住进来了吗？不过叶川也没太在意，转身就准备回房间了，但是那个病房的门，忽然打开了。

        叶川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结果瞬间皱起了眉头，是之前坐在轮椅上的那个年轻女人，不知道她跟那个傻叉肖锦龙是什么关系，但是此时她的头上多了一块绷带，应该是新伤。

        叶川总感觉这个下肢瘫痪的女人，精神好像有些问题，因为眼神很呆滞，总是空洞洞的望着一个地方，但是当她看见自己的时候，又马上推着轮椅回了房间，好像是有点怕自己？是因为之前的事情？

        叶川也没在意，转身回了病房，轻轻的躺在沙发上就开始酝酿睡意了。

        不过叶川现在的五感都比之前灵敏了许多倍，很快他就听见了轮椅在走廊里推动的声音，但没有脚步声。

        这让叶川有些纳闷，按理说，即便那个肖锦龙跑了，这个女孩儿也应该是有人照顾的，但怎么就她自己？而且这都快凌晨了，她一个人坐着轮椅要去哪？

        叶川觉得自己有点闲，那个女人跟自己又没关系，管她干什么，但是叶川心里又总感觉不对，觉得那女人身上，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那张脸，的确是陌生的。

        肖新巧坐着轮椅，进了电梯，往楼下走去，她刚才已经确认，叶川就是当年在车祸发生时，把她送往医院的人。

        当时如果她到医院的时间再晚一点，她就活不成了，不过，她并不感激叶川，甚至是有些憎恨叶川，因为她多活的这十来年时间，只让她感觉到了痛苦，不过她也清楚，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叶川，只是单纯的见义勇为，她也怪不得他，因为叶川并不知道，她是故意走到马路中间，寻死的！

        车祸之后，她没死，变成了一个瘫子，一个聋子，甚至别人，以为她也哑巴了，神志也不正常了，但其实她能说话，脑子里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之所以选择苟延残喘，只不过是不想让妈妈因为自己的死，而太难过，而且之前也一直有人看着她，让她想死也死不成。

        但现在，肖锦龙跑去求人了，走之前也没嘱托医生护士照看她，所以，她有了独自离开的机会。

        她操纵着电动轮椅，出了医院大厅。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病号服，此时外面的温度大概在零下十度左右，一阵冷风吹来，肖新巧感觉到了透骨的冷，不过，眼神里终于有了一点波动，因为，她可以选择结束自己的命了。

        她望着路边的积雪，笑了笑，操纵着轮椅往无人的角落而去，直到一个昏暗的，落满积雪的胡同里，她停了下来，她吃力的脱着自己的衣服，然后显露出了那瘦骨嶙峋的身躯，但让人骇然的是，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有新伤，也有旧伤，好像是什么尖锐物体造成的，但其中还有牙印！

        等她把自己脱得一丝不挂的时候，她拼尽全力的扑到了积雪上，刺骨的寒冷，包裹了她，用不了多久，虚弱的她就会冻死在雪中，第二天，人们就会发现一具满是伤痕的赤裸女尸。

        但是，就在她露出笑容，坦然的迎接痛苦的终结时，一个温暖的手掌贴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后她被人抱起来了！

        这胡同里，一点光也没有，她看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她歇斯底里的大骂起来，这是她九年来，第一次说话，那腔调，跟声音都十分怪异。

        “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你让我死！为什么！什么！我想死都不成呢！”她拼命的打着这个男人，甚至张开嘴，直接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她都感觉到温热粘稠的血液流进了她的嘴里，但是那个男人依旧没有放开她，反而是用他的外套裹住了她的身体，她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知道这个男人有没有痛呼，或者是在骂自己。

        但当走出胡同的时候，她看到了那张脸，瞬间就哭成了泪人，只是无助的嘶吼着：“为什么又是你！我不想活着了！你知道活着有多痛苦吗？九年前就是你害的我死不了！现在又来害我！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不想活了啊！”

        叶川看了看脸上全是泪的年轻女人，听到她这话，恍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在上学路上，救过一个出车祸的女孩儿，好像就是她！当初，她是在自杀？！

        叶川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然后抱着她直接回了病房。

        其实在刚有苗苗，背负巨额债务，每天忙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叶川，也有过一了百了的念头。那时，苗苗经常住院，他跟陈溪到处借钱，陈溪还会经常跟他吵架，另外还有工作上的压力，以及周围人的那些闲言碎语，除此之外还有许多事情，都一点点的挤压在他的心头，让叶川感觉好像一切都坏到了极点。

        不过叶川终究也只是想一想，因为陈溪跟苗苗都需要他。

        其实熬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再回头看，叶川只觉得有点好笑，其实那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自己只要回家低个头，就什么都过去了，即便没有叶家，但他只要熬一熬，情况，总归是会一点点好起来的呀。

        因为只要你每天努力一点，坚持一点，明天总会比今天要好一点。

        叶川不知道那些自杀的人，到底是想明白了，还是想不明白，但，只要熬过去，他们一定会庆幸自己坚持了下来。

        叶川望着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不停流着眼泪的女人，开口问道：“你经历了什么事情？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帮你。”

        肖新巧虽然听不见声音了，但是她学会了读唇语，她知道叶川在问什么，但是她不能说，而且，说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那些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叶川又问了几句其他的，但她依旧没有反应。

        叶川叹了口气，按了床铃，让医生进来查看她的身体，然后转身出了病房。

        他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这个女人如果还是想死，叶川即便看见了，也不会再管了。

        每个人，没有出生的自由，怎么还能没有死的自由呢？

        叶川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事情，他也不会跟她讲什么，明天都会好起来这样的话，因为她还没看到这样的明天。

        他只是出于本能的不想见死不救而已。

        叶川走出去以后，肖新巧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极丑。

        内容是：如果这两次，是我害了你，那么，对不起。接下来，你只要在这医院里，就肯定没人会再伤害你，至于是生是死，你自己选择。

        肖新巧撕碎了那张纸条，眼泪汹涌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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