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手机提示音响起时，肖言曦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下关机键。

        再次抬头，看着一脸错愕地站在楼梯口的乔音时，肖言曦就明白，此时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像根被点燃的火柴，火焰的炽热感瞬间烧满全身，不过半秒，他整个身体都烧得滚烫通红。

        “肖老师？”乔音小声试探问：“你……你是考拉吗？”

        肖言曦没答，慌忙转身后，落荒而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乔音站在原地还有些没消化过来。

        应该是她根本消化不了。

        她实在无法将每天给自己发可爱表情包，暖心文字的“小妹妹”跟冷若冰霜的肖言曦连续到一起。

        肖言曦看起来就是压根儿都不会保存可爱表情包的那种人。

        是巧合吧。

        他的手机只是碰巧响了而已。

        乔音开始自我安慰。

        那也不能连续两次巧合吧！她这边发几条消息，他那边就响几声！

        乔音最终还是无法再继续自我欺骗。

        考拉是从她开直播起就在她直播间活跃的老粉，如果肖言曦是考拉，那他就是自己的粉丝。

        可为什么他要在评论下面发那两个问号，把自己推上跑风口浪尖？

        所以他到底什么意思？

        乔音脑中一片混乱，回到片场时，里面的景早已布置完成，随时准备开机。

        她一直贴着墙角，低着头，余光不受控制地往众人围绕着的肖言曦身上看去。

        此时的肖言曦镇定自若看剧本的模样跟刚刚落荒而逃的他判若两人。

        这让乔音再次怀疑，那几声手机提示真的只是巧合。

        “开始了，乔音，你还站着这干什么？”导演将手中的单子卷成圈，往她肩膀上一拍：“你是侦探助理，快站到侦探那去！要寸步不离。”

        他这一拍，把乔音拍回了神，她下意识回复：“好的导演。”

        回答完就迷迷糊糊地跟着导演的步伐走。

        导演把她领到了机位前，随后又慌慌忙忙地走到一旁去安排其他演员的占位。

        导演一走，失去指引的乔音变得有些迷茫，她缓缓抬起，面前站在自己身旁，身体僵硬成木头的肖言曦。

        乔音看着她，身体跟着绷直了起来。

        “你跟着我就行。”肖言曦语气淡然，没有丝毫起伏：“我发现什么线索你负责记录。”

        “好。”毫无经验的乔音只有点头。

        “ok，准备好了，开始。”

        随着导演一声令下，片场陷入安静，所有人进入角色状态。

        先入场的是个扮演管家的演员，他一走进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说着台词：“今日老爷80大寿，大摆宴席……”

        说白了就是个介绍故事背景的npc。

        等台词念完后，他打开大门，屋内是早已准备就位的演员。

        先开口的是沈舒词，要不怎么说她是专业演员，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尊贵又有涵养的富家大小姐。

        乔音站在旁边，就仿佛在看舞台剧一般，无比期待后面的剧情。

        “今天是我爷爷的八十大寿，感谢各位不远万里来参加。”

        “我可不是来参加什么寿辰的！”身旁一副军官扮相的人，手用力拍在桌面上，发出一声震耳的巨响。

        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当乔音好奇这人身份时，肖言曦小声开口：“走。”

        “嗯？”乔音没反应过来，肖言曦直接上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镜头前。

        随后又迅速松开手，抬起头看着沈舒词：“你好白小姐，我是受白老爷之邀来参加宴席的。”

        沈舒词：“莫非您就是爷爷常说起的肖侦探？”

        肖言曦点了点头，两人继续说着台词。

        站在旁边的乔音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刚才看热闹时看得津津有味，自己进入到镜头内后她就显得无比拘束。

        她将手藏到背后，刚刚被肖言曦握住的手腕处，现在滚烫似火。

        而他却未受丝毫影响地跟沈舒词对戏。

        “这是我的助理小乔。”肖言曦突然提到她的名字，没丝毫准备的乔音浑身一震，立马弯腰给沈舒词鞠了一躬：“小姐好。”

        等弯下腰后乔音就意识到自己紧张过度，都浮现于表面了，正当她不知道怎么收场时。

        沈舒词微笑道：“乔助理，你好。”

        话落又看向肖言曦：“肖助理，爷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话题被成功转移，乔音这才松了口气慢慢直起腰杆，但依旧不敢抬头直视任何人。

        沈舒词将众人领到了老爷房间。

        一进去就看着屋内凌乱不已，一道浑身血迹的身影倒在血泊中。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案件开始了。

        肖言曦走上前，蹲下身，熟练地检查尸体。

        乔音看着这血做得有些假，明显是泼的红墨水，再看看倒在血里的“老爷。”就是个商场里的假人模特。

        不过一分钟肖言曦缓缓开口：“老爷是在上午八点遇害的。”

        受害者的遇害时间也会在人物剧本里说清楚吗？

        正当乔音疑惑时，她余光撇见了落在地上的白色便利贴上写着，温馨提示：老爷是上午八点死的。

        乔音：“……”

        这滑稽的一幕将刚刚正经的气氛打破。

        或许从始至终现场的气氛本来就没多严肃，只是乔音自己太过于紧张，以至于她都忘了，这是一部轻喜剧综艺。

        发现老爷的“尸体”后，故事才进入主题。

        脱离剧本的演员开始自由发挥，放飞自我。

        现场的气氛逐渐活跃，乔音没了刚开始的慌张感，但依然拘束着。

        低着头，跟在肖言曦身后，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拿着个小本子，记录时间线，和侦探怀疑的对象。同时也在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凶手被抓到，节目录制完成后，乔音手上的记录本已经写得密密麻麻，但脑袋依旧还迷糊着。

        导演让回去休息时就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左右。

        成功错过公交末班车的乔音只有站在门口借助屋内照射出的微弱灯光，点开手机打车软件。

        正当她低头打车时，身后一声车鸣声响起。

        意识到自己挡到别人道路的乔音，连忙往旁边退，给车留出一道宽敞的位置。

        汽车从她身旁一闪而过，快到乔音都还没来得及抬头。

        坐在副驾驶上的沈舒词，看着后视镜里面逐渐缩小的乔音。

        她问：“反正顺路，你完全可以让乔音上车，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挺危险的。”

        “我知道。”肖言曦：“所以以后我都会负责送她回家。”

        “为什么今天不送？”沈舒词疑惑问，肖言曦没答。

        她刚想追根究底时，透过车窗，发现了环境的不对劲：“这不是去你家的方向啊。”

        “对，”肖言曦淡淡开口：“我现在送你回去，只送今天一天，你回去开车，以后自己回家。”

        “你什么意思啊？”沈舒词有些恼了：“我不能去你家了是吧？”

        肖言曦：“我认真想了一下，你这样频繁出现在我家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以后你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那里。”

        “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呀，”沈舒词直接戳穿他：“你直接说怕被乔音误会得了呗。”

        沈舒词气愤地窝在椅子上：“我算是看透了，你这就是典型的见色忘友，想一下我们俩认识多少年了，这么铁的交情，你就因为怕被自己的暗恋对象误会而不让我去你家了？”

        肖言曦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沈舒词，我上初中的时候就认识乔音了，你是我在高中时才认识的。”

        “那又怎么样。”沈舒词语气中多了丝嘲讽：“你初中的时候认识她，她认识你吗？”

        此话一出，肖言曦毫无征兆地踩下刹车。

        没有任何防备的沈舒词整个身子往前摔去。

        好在她系了安全带，不然整个人都要飞出去了。

        她惊魂未定地喘着气，刚要发怒骂对方神经病。

        肖言曦冷咧如同寒冰一般的声音将她的怒火压了下去。

        “下车。”

        “干什么？”沈舒词气势矮了一头：“你想过河拆桥吗？别忘了，是我帮你搞定乔音的地址的。”

        肖言曦：“到地方了。”

        还没等沈舒词反应过来，肖言曦就伸手打开车门，将她推下去。

        然后关上门，没丝毫犹豫地发动车子离开。

        看着扬长而去的汽车，沈舒词气到抓狂，怒气得不到宣泄的她只有走到公寓门前，狂踢旁边的银杏树：“什么态度！活该你单相思这么多年！”

        这一脚刚一上去，疼痛感就从脚尖直通头顶。

        “啊！！！”

        沈舒词抱着受伤的左腿，倒在地上，骂骂咧咧地从包里拿出手机。

        手机那头刚一接通，她就一通吼：“肖言曦！你给我回来！老娘要死了！”

        沈舒词躺在病床上，生无可恋地望着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肖言曦坐在旁边，看着她包成粽子的脚，满脸疑惑，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人在自家门口是如何摔成这副德行的。

        “你确定你这是摔的？”肖言曦问。

        觉得踢树丢脸的沈舒词，撒起谎来眼睛都没眨一下：“对呀，怪谁呀，夜黑风高的把我一个人留在那儿，我上楼梯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滑倒了。”

        自知有愧的肖言曦没有反驳，顺着她说：“刚才是我太冲动了。”

        “那确实是你太冲动了呀”，沈舒词一本正经道：“你这说翻脸就翻脸的脾气得改，不然你追不到乔音的，她一看就是个喜欢温柔类型的女生。”

        后面那句话引起了肖言曦的重视：“那我确实得改一下。”

        看着他这重色轻友的模样，沈舒词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你伤这么严重，下周还能去录制节目吗？”肖言曦看着她受伤的脚问。

        沈舒词慵懒无力地躺在床上：“我都伤成这样了，还怎么去录节目？”

        “你不去的话就会缺一个角色。”

        “换个人不就得了。”

        “是呀，换个人就行了。”肖言曦嘴角突然勾起：“换成谁呢？”

        看着他这不怀好意的笑容，沈舒词直勾勾盯着他，试探着说：“乔音？”

        肖言曦的笑容更深了：“不愧是我最好的朋友，居然肯为我牺牲这么多。”

        “……”沈舒词咬牙切齿地吐出两字：“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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