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连环计

“永夜即降，邪灵纷纷显露本性，接引灵帝，被编为七百一十二将军府，因为太杂，后统编为二十四都督府，也称二十四军府，所部究竟有多少人我也不知道。其中最活跃的一部都督府叫‘灵台府’。现如今灵族得势，各地邪灵也不像先前那般藏头缩尾，他们四处招摇，猖狂的很呢。不过灵台府下面的这些邪灵仍然隐藏身份，潜伏不出，暗中煽风点火，无恶不作。或者——在座各位中也有他们的人——当然我是开玩笑的，诸位都是地方重臣，断无给灵族做奴才的可能！

　　“除了冥灵和邪灵外，灵帝还有二十四军府，又称杂旗府。效忠灵帝的人族被编为上八旗，兽族被编为中八旗，血灵和傀聻被编为下八旗。

　　“这些算是灵帝的外围势力，虽非亲信，但战斗力却非同一般。尤其是八大血灵旗。”

　　司空百岁继而解释道：“冥灵二十四部台里有一个叫仙灵台的，仙灵台的下面又有一个天正卫，专司策反暗杀，有些类似司夜监和北府司。眼下这个案子，我们推测他们本意是想策反乌保贞，然后利用他来刺杀大总管，不想乌保贞半道被我们擒获。本来呢，若大总管爽快点，一刀杀了他，或者家法严谨点，不让外人接触他，也不会酿出这场祸端。可惜，大总管宅心仁厚，没有杀他，又经不住嫂嫂的恳求，一错再错，乃至引火烧身，几乎没命。”

孟良弼道：“司空先生您说了这么多，老夫还是没明白，大帅究竟怎么遭的毒手？”

众人交头接耳，嗡嗡有声，也是一脸的期待。

　　苏浪看了眼戚夫人，笑笑道：“此事大体已经明了，但还有几处细节需要推敲，容我们一点时间，回头必有真相相告。”

　　孟良弼便带头起身，要众人散了，又特意安排人将戚夫人留在都督府居住。

　　众人刚刚散去，孟良弼却又转身来见苏浪，拜请道：“我已经将人支走，现在可以说出真相了吧。”苏浪点点头，要其将乌氏族长、乌邨越等几个要紧的人都叫回来。

　　方才苏浪截断司空百岁的话头，又目视戚夫人说那番话，众人便已觉得蹊跷，因此都没有走远，孟良弼一叫众人就都回来了。

　　苏浪目光扫过众人，痛心地说道：“天正卫或灵台府派人策反了乌保贞，取了他魂核为质，给了他一颗长生水，这水见肉生根，见血融化，已经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他现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乌保贞，而是灵帝的奴仆。因为长生水的缘故，寄居在他体内的蚀蛲虫不能侵蚀他的肉身，却仍然可以活着，这些活着的蚀蛲虫亟需侵蚀新的寄主，当他与戚夫人交.合时，这些蚀蛲虫便将卵注入戚夫人体内，继而借戚夫人去毒害大总管。”

　　众皆大惊，孟良弼惶恐大叫：“你是说他们母子乱——伦？”

　　司空百岁道：“若不然呢，为何要支走她，她若知道乌保贞在她昏迷后侵犯了她，你猜她会不会自尽？”

　　众人目瞪口呆，相顾骇然。

　　苏浪道：“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已不再是原来的乌保贞。”

　　乌邨越道：“我听说过蚀蛲虫，若戚夫人中了蚀蛲虫，为何没有失去心智成为行尸？而且大总管他——也没事。”

苏浪道：“海州乌家累世豪门，家族子弟常年服食仙药，这些仙药不仅能培元固本，而且能抵御百邪，蚀蛲虫的卵入体后不能存活很久。”

这一说乌氏众人才算松了一口气，原来这恐怖的虫子不能把他们怎样。

　　乌氏族长忍不住问：“蚀蛲虫到底是什么东西？”

　　司空百岁道：“那是种很凶猛的毒虫，能侵蚀人脑，把人变成傀儡。”

族长骇然，浑身哆嗦，孟良弼连忙安排人送他回去歇息，一时又不解地追问道：“不是说灵族极擅长炼制傀聻吗，既如此，又何必使用这种恶心的虫子呢。”

司空百岁笑道：“炼制傀聻，需要贪暴成性、怨气深重的阴煞，这些东西现如今是越来越多，但早前道法清明时代可是不好找的。天黑到现在还不足一年，他们想炼制傀聻总没有那么快，权宜之下当然用蚀蛲虫更省事些，假以时日，傀聻越来越多，这些恶心人的虫子就不会再用了。毕竟蚀蛲虫傀儡比傀聻可差远了。”

“你是说傀儡打不过傀聻？”

说话的是乌氏族长，老头走了几步顺过气来，不顾众人劝告又折返回来了。

　　众人起身相劝，族长气喘吁吁道：“我不回去，我要弄清真相，我乌家世代积善行德，怎么就招惹了这种邪祟。咳咳。”

　　孟良弼扶他落座，也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方才司空先生也说了，既然蚀蛲虫不能侵害乌家人，那他们的计策岂非白费？既然是白费，那大帅为何又……”

　　苏浪笑道：“用蚀蛲虫害人只是他们计谋中的一环，蚀蛲虫的卵虽然不能侵害乌家人，但也非绝无一点伤害，若我猜的没错，戚夫人和大帅那日之后都病了。”

　　孟良弼叹道：“侯爷说的一点不错，自那日事后，大帅便一病不起。海州名医请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浪道：“所以你们就把他移到此处休养，这便正中了他们的圈套，被他们驱使尸魅冲了大总管的神。”

　　乌邨越惊叫道：“侯爷切莫说笑！府内处处都是禁制，尸魅如何能进来？”

　　司空百岁笑道：“你们那些禁制多半都是摆设，别瞪我，说来伤你们的面子，有些禁制的确可以阻挡尸魅，但那些都是不传之秘，禁宫里或许有，像你们这样的人家嘛，哼哼，哈哈……”

　　司空百岁正洋洋得意，苏浪却幽幽道：“府里的禁制的确可以禁制尸魅。”

　　司空百岁恨恨地瞪了苏浪一眼，幽怨地嘀咕道：“就算是真能，也不必说的这么直白吧，好歹给我留点薄面嘛。”

　　这一来孟良弼、乌邨越彻底晕菜了，既然府里设置的禁制能制止尸魅入侵，这冲神的尸魅却是从何而来？

　　苏浪大步走到园中，指着一丛花木道：“这下面埋了至少十具尸体。”

众人哪里肯信？

这里是海州乌家的内花园，世代相传，这样的禁地几时变成了乱葬岗？

　　“不信就挖开看看呗。”

　　孟良弼当然不信，亲自抄起铁锹挖了起来。

　　“多上几个人，大总管危在旦夕，你们忍心袖手旁观吗？”

　　人多手杂，挖掘的速度飞快。

　　“我发现人的手骨。”

　　“我发现人的头骨。”

　　“我发现一副假牙。”

　　“去把郡里的仵作叫来。”

　　经过仵作的一番努力，八具完整的尸骨被拼了出来，连那副假牙也并非多余。

　　孟良弼、乌氏族长、乌邨越一干人张口结舌，彻底说不出话来。

　　“骨架细巧，都是女子的尸骨，哎，可怜啊，不知多少香魂遗恨于此。”

　　孟良弼脸色发白，他追随乌世冠多年，关系十分亲密，军政事务上乌世冠对他极为倚重，几乎是言听计从，但唯有一件，乌世冠从不让他介入自己的私生活，这个园林在乌世冠活着的时候，他从未曾踏入过一步。

　　乌世冠不贪财，不好酒，唯独喜欢女人，尤其是身材纤细小巧的少女，甚至未长成的女童。

他的脾气其实并不好，嗜好杀人，且年纪越大越是滥杀无度。

这一点身为挚友，孟良弼其实心知肚明。

　　这些可怜的女子八成就是他杀的，而这处园林是他的私人禁地，是他一手改造，并不曾有半点禁制。

　　“尸魅就在这个园子里。蚀蛲虫虽然不能侵害大总管，却也让大总管生了一场病，病来如山倒，突然卧床不起，偏偏又是这个节骨眼上，于是你们就慌了手脚，为了掩盖真相，你们就把他移到这里来，你们以为这是万无一失，哪知恰巧中了他们的奸计。尸魅趁虚而入，侵蚀了他。”

　　听起来一个巧合连着一个巧合，环环相扣，巧到了极点，震惊之余，还是有人表示了怀疑。孟良弼道：“他被关在地牢里，怎知这里的情况，如何能把事情算的分毫不差。这，太巧合了吧。”

　　苏浪淡淡一笑：“你别忘了他们是灵族。”

　　“而且也不是他一个人在战斗。”司空百岁笑嘻嘻应道，“诸位有没有看过驱鬼？要不要请天佑侯来露一小手？”

　　既然是尸魅冲神，治疗起来就不困难，苏浪就是一个很好的郎中。

　　一番准备后，苏浪单手按在乌行俱的镇天门上，真阳气缓缓注入，乌行俱面色发紫，双眸发赤，剧烈地颤抖起来。

　　一个声音高叫道：“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虐杀我们，我们却不能报复他的儿子。”

　　司空百岁招呼孟良弼、乌邨越一起把乌行俱按住，又在他的嘴里塞进一块毛巾，防止他咬伤舌头。

　　随着真阳气源源不断地注入，乌行俱的反抗越来越激烈，那责问的声音也由一个人变成了一群人，她们七嘴八舌，由责问变成了怒吼。

　　等到乌行俱的面色赤的发黑时，苏浪忽然收拢五指，虚空一抓，叫了声：“尔等违背天理正道，虽然有冤，却罪不可恕。”说罢，向外一拉，众人亲眼看见一个黑黢黢的人影被从乌行俱的身上扯了出来摔了出去。

那黑影无声跌落在地，打了个滚，尖叫着朝门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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