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赵曙在昏沉中感到了挤压的感觉。

        怎么了？

        不知所措间还隐约听到好像有人隔着什么说话的声音。

        陌生的，焦急的。

        “快娘娘……用力……呼吸！”

        隐隐约约的听不分明。这是谁？自己又在哪里？自己是谁？

        不懂，好乱。

        又一阵积压的感觉传来，自己好像是被推出了待了好久的温暖安全的所在。

        “生了！生了！”一个貌似不是很年轻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传来。

        ‘啪！’

        还在感受着新环境的赵曙感到自己的屁股被人狠狠地拍打了一下，顿时嚎啕出声。

        “哇哇……！”

        “很好，很健康的孩子。”

        打了自己的人好像还很满意，赵曙很气愤。

        但眼睛都睁不开的自己显然是不能以牙还牙了。只能干嚎几声，聊表愤怒。

        “临秋，是男是女？”虚弱但是温柔的声音传来。

        有点儿耳熟，好像是自己娘亲的声音，之前的几个月，这个声音经常试图和自己搭话。

        一个年轻女人的轻声回道：“娘娘，是、是个姑娘。”

        显然是有点儿不安的。

        “……是吗？”温柔的声音莫名有了点凉意。

        “临秋，本宫生下的是个皇子，对吗？”

        温柔但是坚定的声音传来。

        其中透露出来的意义让接生的稳婆心惊，双腿发软，冷汗直流。

        这叶美人是想要做什么？

        混淆皇室血脉可是要杀头的啊！

        就在她想要大叫一声，好揭露这要命的密谋时，突然感到自己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只手狠狠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老实点儿！”

        毛骨悚然的凉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惊得她险些站立不稳，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双眼惊恐地瞪大，费力地点了点头。

        感到钳制住自己的人，稍有放松，心中的窃喜还没有生出，就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之后就不醒人事了。

        “主子，这人怎么处理？”临秋皱眉，这宫中就是麻烦。每个人都是有记录的，少了一个很容易被发觉。

        叶美人怜爱地看着自己身边瘦弱的孩子，心中温软，出口的话却比寒风还要凛冽：“小心地处理掉，扔到偏僻的井里就可以了。”

        这般冷血的话却是用一股轻灵和缓的语气说出，若是不听其内容，还以为在温柔地说些什么温暖的家长里短。

        “之后只要宣林太医过来，让他给小皇子下一个中药体弱的名头就可以了。”

        临秋闻言眼睛一亮，好主意！

        “美人放心，奴婢会办好的。”

        这样一来接生婆的失踪死亡就算被查出来，其他人也会人为是其他对小皇子不怀好意之人下的毒手。

        而且美人的势力实在是比不得大家士族，一个皇子是惹眼，但若是一个病恹恹地小皇子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足够让其他眼热很不得抢过来养在名下的妃嫔避之不及。

        叶美人看着轻易被转移注意的临秋，有些无奈，在皇宫中上演一出女扮男装，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毕竟太医院的太医可不是酒囊饭袋。

        不过，没有想到，自己到底是要去找她合作。

        叶美人怜爱地抚摸了一下女儿通红的小脸，心中叹息，到底是自己运气不好，这孩子竟然不是个皇子。

        不过，没有关系，自己绝对不会像那人一样冷血地扔掉自己的孩子。

        即便她是个女儿。

        “哼！这下不拧巴了？”

        太后神色不满，但是到底心中松了一口气。

        水月心说幸好这叶美人生下的是个女儿，不然照着叶美人的行事，必然是不会投靠太后的。

        哎，幸好！

        太后到底是了解叶美人的行事风格的，虽然高兴叶美人来找自己服软，到底心中疑惑，看向水月：“说吧，她到底有什么要求？”

        那个孩子的性子和自己如出一辙，执拗的厉害，定然不会这么容易妥协的。

        果然——

        水月迟疑地看了眼太后，坦白道：“叶美人刚刚生下了一个小公主……”

        太后微微皱眉，“竟然是个没有福气的。”但是也不是不能操作一下。

        “让人隐瞒上两天，之后让福嬷嬷赶快找个男婴进来。”

        太后理所当然地说完，瞥了水月一眼，“怎么，这点儿事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水月踯躅了一下，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叶美人。”

        太后怔了怔：“怎么？她不想换子？”

        明明那个叶美人眼中是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野心，怎么会不愿意？！

        莫名地，太后心中跳了跳。

        水月小心地瞥着太后的脸色，低声说道：“叶美人想要让小公主女扮男装……”

        最后四个字简直是含在嘴中的。

        也亏得屋里没人，里面安静的落针可闻，太后终究是听清了。

        但是太后宁愿自己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她怎么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想法？当太医院的那起子人当真都是吃干饭的？即便这些人再喜欢明哲保身，和稀泥，这样掉脑袋的大事是定然不会包庇的。”

        不过，太后面上暴怒，心中却飞快地合计。

        若是如叶美人所愿将小公主扮成皇子，虽然是有些风险，但这样一来，叶美人就有了一个天大的把柄捏在自己的手中。

        并且若是这个孩子日后能够有了大造化，那么这个孩子必然是要成为自己手中的傀儡的。

        这样一想，太后的呼吸瞬间急促。

        摄政太皇太后岂不是手到擒来！

        好像心中有了偏向，在来回在心中反复衡量后，怎么都觉得这件事还是有可以操作的空间的。

        即使最坏的结果，皇上看在孩子是自己的骨肉的面子上，也不过是叶美人失宠或者没命罢了。按照自己的手段，是万万牵扯不到自己身上的。

        不过一个当作棋子的人，想必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作为，若是最终事情败露，即便是丢了性命，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吧。

        水月见太后一脸怒容，心中惶恐。

        心说这叶美人也是个得寸进尺的，怎么能够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呢。最后还连累自己，生怕被太后迁怒。

        “太后娘娘息怒，这……咱们不应也就是了。最多之后在其他地方补偿叶美人也就好了。”

        太后瞥了水月一眼，伸手抚了抚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样子。

        叹气，“哎，算了。都是冤家。就如她所愿吧。”

        水月震惊地看向太后，心说太后什么时候这么在意自己的血脉了，竟然同意了叶美人的要求。

        但太后一个眼神斜过来，水月立马收敛了自己的惊色，心说果然，果然太后是另有算计。

        遂也就敛容低头应是。

        “你去联系一下王太医和李太医。这件事办得严密一些。至于扫尾的问题可要仔细一些。务必要做到不留痕迹，干净利落。”

        “是。”

        水月得到命令会意，立马去处理事情了。

        水月不愧是太后心腹，手段端的是厉害，几方联系，很快就将事情办妥。

        叶美人明明是刚刚生产，按理说应该是精力最为虚弱的时候，谁能想到她这个时候竟然强撑精力，在花晓眠的助力下密切地注意太后的势力动态，隐晦且快速地在动起来的势力里面掺沙子。

        没人注意的摇篮里的小婴孩此时睁开了眼睛。

        刚刚出生没有几天的孩子，眼睛蒙着一层膜，朦朦胧胧的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即便是将眼睛睁得很大，也只是能看到眼前模糊的色块。

        这是在哪里？

        我又是谁？

        幼小的孩子脑中一片空白，看不清什么东西，于是对于旁边的声音就更加的感兴趣了。

        虽然听不明白这两人是在说些什么，但是天生的好记忆力开始运作，将耳朵接收到的信息尽数记下，储存与脑海之中，等待之后的理解。

        微微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虽然看不清什么，但是有声音也是好的。

        天生好脾气的小娃娃很会安抚自己，将记下听到的声音当做消遣，很是妥当的哄好了自己，不再因为看不清东西而郁闷不快。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娃娃会有那样好的记忆力，只要是过耳的话就可以尽数记下。

        堪称妖孽了。

        有谁能够防备一个小娃娃呢？

        谁也不会。

        于是这个宫中唯一的新生儿，倒是记下了不少密辛。

        这些好的、坏的信息都一一被小娃娃记下，以待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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