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龙舟竞渡

自打上次去百花阁抓包程嘉佑一事后，舒芷音觉得，她的心好像离谢霁川更近了一些。

        两人还是如之前那般相处，外人看不出什么，但她能感觉到，每次与谢霁川相处时心里都甜滋滋的。

        日子这般过着，很快就到了端午节，人们早早地熏上了艾草，各种馅料的粽子处处飘香，街市繁华热闹，祥和非凡。

        按照惯例，舒芷音会在府里陪着爹爹娘亲，但如今与晋王有了婚约，娘亲劝她还是多与晋王相处，培养感情。

        舒芷音仍旧与谢霁川同乘一辆马车，到达护城河时，已经聚了许多人。

        周遭人声鼎沸，在议论着上一场龙舟竞渡的盛况。

        “姑娘，刚来的吧？可惜了，你没看到刚才有多精彩。”这人倾诉欲极强，注意到身边多了个人，便自顾自说了起来。

        他说到兴头上还惋惜地拍了下手掌，不住比划着，“方才那第二名与第一名全程你追我赶，眼看着第二名要抵达终点时，却被第一名抢了先，二者之间仅相差微厘。”

        “这样啊。”舒芷音闲闲应和道。

        “怎么，不信？”对方见她反应平平，急得双手比划，“姑娘，我跟你说，当时那情景真叫一个激烈，眼看着第二名就要夺魁了，说时迟那时快……”

        起初还不觉得怎样，渐渐地，舒芷音沉迷在他讲述的画面中了，只觉得龙舟竞渡激烈又精彩，感觉热血沸腾起来。

        “阿音，想不想看划龙舟？”见她似听得入了迷，谢霁川顺势问道。

        舒芷音下意识回答了想。

        下一场龙舟竞渡不是很快就开始了嘛，她没有注意男人期待的目光。

        那个绘声绘色形容龙舟竞渡盛况的老伯，此刻才发现两人衣着气度皆非常人，顿时住了嘴。

        “这位老伯，怎的不讲了？”讲述声戛然而止，舒芷音有些不习惯，她还没听够呢。

        那老伯摆摆手，“你们自个儿看吧。”却是一句也不肯多讲。

        舒芷音觉得有些可惜，但那老伯不愿多讲，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谢霁川将少女的神色尽收眼底，过了会道，“我有事要办，待会儿回来，阿音就在此地等我。”

        “好。”舒芷音应下，他今日说好了要陪自己，临时有事也是不得已，是以没有多问。

        可谢霁川离开了好一会，都没有回来，她不禁焦急起来。

        听说下一轮的龙舟竞渡，即将在一刻钟后开始，人群早已沸腾，舒芷音却为他没有及时过来一同观看而感到失落。

        --

        “舒姑娘。”

        正在她心情低落胡思乱想之际，听见有人叫了自己。

        喊她的正是多时不见的太子，舒芷音现在一看到他就心里毛毛的，但还是滴水不漏道，“殿下，好久不见。”

        谢景烨竟对她温和一笑，缓缓走了过来，“多日不见，舒姑娘可好？”

        若是搁在前世，太子这么关怀她，她应该会很开心吧，可现在舒芷音只想远离这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承蒙殿下关照，臣女很好。”舒芷音不漏痕迹地往人群中挪了挪，她本可以端起长辈的架子，可毕竟还没有与谢霁川成婚，终归有些不好意思。

        谢景烨脸沉了下来，她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么？

        上次赏花宴，听说她也来了，他的内心隐隐有了几分期待，从前二人有婚约时不觉得，如今却愈发关注起她的消息来。可没想到，待他兴致冲冲来到赏花宴时，却被母后告知，舒姑娘已被皇叔提前接走了。他狼狈离去，那些盛装赴宴的贵女们他一个眼风都没漏。

        端午节出宫是为透气，遇见她实为意外之喜。

        远远地，看见少女身穿鹅黄色上衫，并一条绯红襦裙，上面绣着只溪头饮水的梅花鹿，臂上挂着条橙色烫金云纹披帛，雪肤乌发，浑身散发着光芒。

        没来得及多想，脚步已经来到她面前，下意识叫了她，可她还是这般冷淡。若不是她先前不论何时见到自己都掩不住眼底的希冀，柔顺地叫一声“殿下”，他都要怀疑舒相之女是不是换了个人了。

        “你当真如此狠心么？”谢景烨不甘道，笼在袖底的拳头已然青筋暴露，“你对孤就没有……”

        “太子今日得闲出宫了？”

        话语突然被打断，谢景烨看向来人，蔫道，“皇叔。”

        “嗯。”谢霁川应了一声，快步走过来，自然地牵起少女的手，“让你久等了。”

        “没事。”舒芷音报以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谢景烨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少女，他看到她在听见皇叔说话的那一刻，便越过他看向皇叔，眼睛也一下子变得亮晶晶的，如此神采夺人，可惜不是因为他。

        “本王方才与那主事人说好，要参加下一轮的龙舟竞渡，是以来迟了。”谢霁川看了太子一眼，继续道，“这么喜欢听人讲龙舟竞渡之事，一会可要看好了。”

        舒芷音雀跃道：“王爷您真好！”少女声音如黄鹂鸟般动听。

        她没想到谢霁川竟因为自己对龙舟竞渡表现得很感兴趣，就要亲自划龙舟给她看了。

        “皇叔是要参加龙舟竞渡吗？”谢景烨忍不住问道。

        谢霁川嗯了一声，算是回复。

        谢景烨便道，“吾也要参加。”

        她不是想看划龙舟么，那便划给她看。

        --

        因两人气度不凡，且出手阔绰，那主事人是个极会看人的，当即给两人安排了两艘龙舟，并拨了同等数量的乡民，加入两人的队伍。

        比赛甫一开始，两艘龙舟如离弦之箭，瞬时冲了出去，围观的人群则沸腾起来，分别为两艘龙舟队助威。

        亦有人提前赌起输赢，祈愿哪一队摘得桂冠。

        大家都关注着这轮比赛的结果，人群好不热闹。

        舒芷音虽处喧闹之处，但心系如火如荼的龙舟竞渡，她专注地看着已经远去的龙舟，两艘龙舟齐头并进，暂时看不出胜负，不过她坚信，最先抵达终点的一定是谢霁川。

        --

        “你们划快些，一定要超过他们！”眼看着对方要超前了，谢景烨急了起来，指挥着龙舟上的人，他自个儿倒是没怎么划。

        其实比赛一开始他就后悔了，他压根不会划龙舟，但既然在舒芷音面前说过要参加，便不可半途而废。

        “公子怎么不出力？”有人不满道。

        “就是啊。”更多的人在附和。

        他们知晓这轮比赛的两位指挥者，均非凡人，但以为两人都是花架子，也就随便跟了这位。可没想到另一位倒像是具备划龙舟的技巧，而这一位却是真的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不过现在后悔已是晚了，只得拼命往前划，尽量缩小两条龙舟之间的距离。

        可就这一晃神的功夫，另一艘龙舟已是遥遥领先。

        谢景烨急得不行，接二连三催促着，还回头往岸上看。心道也不知她此刻有没有关注他这艘龙舟，得划得更快些才行，他并不比皇叔差。

        乡民们眼看着另一艘龙舟远去，又听谢景烨不住催促，他自个儿却压根不划一下，敢怒不敢言，只得尽量往终点划去。

        龙舟在远去，舒芷音看见谢霁川所在的那艘龙舟很快超过了另一艘，正以迅疾的速度冲向终点，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些许。

        原来亲自观看划龙舟是这样的心情，当胜负不分时提心吊胆，而他终于有胜算时又开心不已，结果很快便见分晓。

        突然，“扑通”一声，听到重物落水的声音，舒芷音惊了一下，想知道发生了何事，然离得太远，看不清晰。

        听着人群议论，她才知晓，原来落水的是谢景烨，这才放下心来。

        谢景烨没想到今日这么倒霉，他竟然因为没站稳落了水，当即扑腾着求救，“救命啊！孤……我不会水！”

        其他人虽对其不满，但人还是要救的，手忙脚乱把人救上来后，发现另一艘龙舟已然近终点了。

        毫无悬念，谢霁川那队率先划到终点，摘得桂冠。

        不等他们走近，舒芷音便几步迎了过去，拿着帕子给谢霁川擦汗，“王爷辛苦了。”

        “方才可看得尽兴？”谢霁川弯下腰身，好让少女擦汗时不那么辛苦。

        “公子好福气啊。”刚才一同划龙舟的人说道。

        经过这次龙舟竞渡，大家都对这位来历非凡的公子敬佩不已。

        舒芷音顿了下，才继续用帕子抹去男人额前的汗珠，耳尖微红，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王爷划龙舟真厉害。”

        谢霁川道：“只是略懂些技巧。”

        玉手捏住帕子擦去他脸颊的汗珠，“可阿音觉得，王爷真的很厉害呀。”

        她看得出来，那几人都对王爷心悦诚服，所谓略懂不过是谦虚罢了。

        谢霁川很是受用，闻言道：“下次争取更厉害一些。”

        “咳，”谢景烨换了干衣裳过来，便看到这郎情妾意的场景，终是出声喊道，“皇叔。”

        龙舟竞渡没有赢过皇叔，他没脸叫她，何况皇叔还在，难道真要他喊皇婶么。

        谢霁川挑眉，“太子今日体验如何？”

        “甚好”，谢景烨压制住眼里对这件粗布衣裳的嫌弃，看向谢霁川，“侄儿多谢皇叔关心。”

        “回宫后宣太医看看，可别着了凉。”谢霁川随口说着，便要牵着少女离开。

        “皇叔且慢。”谢景烨瞥一眼乖巧的少女，怎么在他面前就是另一副模样了。

        很快移开目光，想起什么似的，这才道，“今日出宫前，父皇曾叮嘱吾给皇叔带话，都是一家人，明日的端午宫宴还请皇叔务必参加。”

        谢霁川掀起眼帘淡淡看了他一眼，“本王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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