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也浅浅笑了起来

顾云轩静静坐在对面，看了她一会，也浅浅笑了起来。

        “这里人多……”他淡淡开口，“我等一会说给你听，好么？”

        尹小猫顿时脸红了，小脑袋不自然地扭向窗外。

        顾云轩眼里有一抹柔光闪过，掩藏了一些情绪，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一顿饭吃得安稳妥当，付完帐，顾云轩揽着她一起走出餐厅门，门前是一级一级的台阶，尹小猫童心大发，轻巧地往下跳，一只手还牵着他，攥着不松手。

        顾云轩浅浅地笑，手指一紧，拉住了她。

        彼时尹小猫抬起脸，他款款走下来，双臂轻轻抱住她，唇覆在她耳边道：“小猫……我喜欢你。”顿时，某个玩得不亦乐乎的小丫头再次脸红，带着百爪挠心的感觉从他怀里出来，在夜色里踩着他的影子慢慢往前走。

        顾云轩跟在后面，一时觉得岁月静好，心中一片安然。

        “小猫，除了奶奶，你身边没有其他亲人，是么？”犹豫许久，顾云轩开口问道。

        尹小猫“唔”了一声，有点不想说有关这些事情的话题。

        “你问这些干嘛呀？”她疑惑起来。

        顾云轩看着她，抚摸一下她的头发，低低道：“没什么，随便问问。”

        尹小猫有些迟疑，站住不走了，眼神亮亮地看着他：“顾云轩，你刚刚说去你那里坐坐，先不去医院，是什么意思？奶奶出什么事了吗？”

        路灯下，儒雅的男子薄唇抿着，眸子里闪过一丝歉意的光。

        “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尹小猫慌了，主动去拉他的手。

        顾云轩只觉得掌心里一片温暖，轻轻地握紧，将她拉到身前来。“小猫……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要如何都可以，我们能够尽力的那一部分，很小很小，所以如果会有什么意外，一点都不奇怪，知道吗？”

        尹小猫不知道。

        她眼里亮晶晶的，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一个清楚的回答。

        顾云轩轻柔地看着她，安静地说道：“记得我上次跟你说过，手术只能切除部分器官，可是没办法保证癌细胞继续扩散。”他俯首，声音很低，“小猫……这是最坏的情况。”

        宁静的夜里，那小小的女孩呆了几秒。

        她亮亮的眼神摇摆不定，一股酸涩涌上来，她挣开他的手就要走。

        “小猫。”顾云轩拉住她，轻轻抱在怀里，俯首贴在她耳侧，“别慌……别慌别慌……”感觉到怀里的小丫头颤得厉害，他抱得紧了一点，柔声抚慰，“没事的，我们不是没有办法，有我在……别慌好吗……”

        他知道她慌了，她害怕，她一直逃避的事情猛然血淋淋地摆在面前，连顾云轩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让她突然接受这么残忍的事。

        “顾云轩，你让我去医院看看她好不好？我想去看奶奶……”尹小猫用手背捂住眼，声音已经哽咽。

        顾云轩轻轻拿开她的手背，将她的小脑袋按在怀里，柔声哄着：“现在不去……你情绪不好，也会影响到她，等你心情好一点我再带你去，好么？”

        怀里的女孩还是抖，肩膀一耸一耸地哭。

        顾云轩觉得心安，他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痛哭流涕，知道世事无常，纵使再不忍也挽回不了，活着的人能够做的，不过是纪念和缅怀。而此刻的路灯下，他拥着她小小的温暖，感觉一世苍茫，他情愿就这么陪着，护着，一起难过，再一起衰老。

        回到住处的时候，她依旧是一副落魄失神的模样。

        抱一个抱枕，缩在羊毛地毯上，趴着小小的低矮茶几，正在打电话。

        顾云轩端着一杯牛奶靠近过来，跟着她一起席地而坐，单臂拥住她的肩，将牛奶轻轻推到她面前。刚刚哭过，她本来就澄澈的眼睛水桃子一般，睫毛轻轻地眨，让顾云轩静静看着，跟着失神，抚摸了两下她的头发，俯首刎上她的眸。

        “……”尹小猫微微吓到了，有点往后缩，可是一缩，背后却是他宽厚的怀抱。

        温热的触感覆盖上来，轻轻晗着她有些红肿的眸，女孩闭上眼，雪白的贝齿捏住了嫣红的唇。一时安静得发慌，她都没听到对面的容容说了句什么。

        “尹小猫。”苏容容叫了一声，眉头微微一蹙，“你听到我的话了么？”

        小姑娘一怔，回神过来连连点头，又察觉到隔着电话线，她看不到，于是又轻轻“恩”了一声，说：“我听到了。”

        对面的苏容容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很低，很柔：“不要伤心……知道吗？当初你把奶奶带回来的时候，就应该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别怕去面对那些不好的事，在你们之间，是奶奶依靠着你，所以你不能垮，知道吗？”

        在你们之间，是她对你，深深依赖。

        房间里，柔和的灯光洒下来，衬得那小小的女孩子脸蛋珠圆玉润，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有力量，很被人需要，一时眼眶湿湿的，握着手机的小手也紧了几分，重重点头，带着淡淡的哭腔“恩”了一声。

        挂断电话，房间只剩下钟表秒针的行走声，

        咔嚓咔嚓，一片宁静。

        顾云轩抱着她，声音很轻柔：“小猫……把牛奶喝掉，好么？”

        暖暖的杯子，塞到她手心里，牛奶的香气弥漫出来，钻入鼻端，尹小猫呆呆地怔了两下，抬眸看他。她上半身还趴在茶几上，扭着小脸看他的模样很是娇美可爱。

        “顾云轩，你会陪着我的是不是？”她突然之间就想确认一下。

        温和的男人，轻轻点头，唇边有一抹浅淡的笑意：“是，我会陪着你。”

        “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吗？”她一直好奇这个词的晗义。

        顾云轩摇头，“不是……因为我喜欢，我想陪在你身边。”

        他心里拥有的那一丝执念，是因为感觉，而不是因为义务……如果仅仅是要找个女朋友，又何必，非她不可？

        一时间，尹小猫的心里很温暖。

        她转过了眼神，捧着牛奶乖乖喝掉。

        伴着甜甜软软的香气，一抹乳白色残留在她嫣红晶亮的唇瓣上，很是诱人。

        顾云轩柔了两下她的头发，低低地叫一声“小猫”她转头，猫一般可爱愣神的表情，他眸子里的柔光闪过，有一声轻不可闻的渴望从喉咙里发出，俯首，刎住了她的唇。

        伴着牛奶的醇香，温热湿润的双唇相贴，辗转，渐次深入。

        这一次，尹小猫没有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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