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笨蛋

“我没有……”她小声道，“我如果要和他在一起，就必须和顾云轩先分手才行……我得清清白白的，不然会有负罪感。今天，我也不是故意说那种话，他当时很凶……”

        小猫说不下去了，苏容容静静地听，也能够想象出那副场景。

        房间里沉默一分钟。

        苏容容忍不住，歪过小脸，低低骂一句：“笨蛋。”

        “恩……”

        “你跟他说话说全了是有多难？你们俩绕着圈子有意思吗？”苏容容恨铁不成钢，“他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最听不得什么话，你不清楚？”

        “……”

        “算了，跟你说也没用……也许他气过了就好。”

        苏容容说着要转身睡去，背后却伸过来一只手，小心翼翼抱住了她的腰。

        “容容，人为什么要生病？”小猫低低道。

        苏容容浮躁的心一点一点沉淀下来，没有那么激动了，轻轻道：“没有为什么，人本来就很脆弱，也很渺小，生病是很正常的事，上帝对我们很公平。”

        “我知道啊……”小猫的声音愈发地低，最后变成细语的低喃，“可我还是会难过，我只有奶奶一个亲人，容容，我好想替她生病，我可以活多久，我们俩一人一半，就可以一直都在一起了……”

        夜色深得滴水，苏容容听得心里一阵酸痛。

        许久，她低哑地低喃一声：“睡了。”轻轻搂住了旁边娇小的女孩子。

        小猫没有想到过，黎禹辰真正可怕起来，是这个样子的。

        整个S&R的进程，疯狂提速运转。

        办公室里压下来的指标，沉重得令人咂舍，她忙了半天，额头上都沁出细微的薄汗，却依旧有大堆大堆繁冗的事情摆在面前，有点让人想立刻去死的感觉。

        一步错，全然重头再来。小猫接过总裁秘书手中那一摞厚厚账单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捏唇想着，这样真的下班都弄不完了。

        “别抱怨。”总裁秘书笑容温和，“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以身作则。”

        小猫也跟着勉强地笑，心里却早已着急起来。

        他说过的，不会再管她了。

        她来不及体味那种酸涩的感觉，只是想着奶奶那边怎么办，她不可能继续这样在这里工作，她总会有一种错觉，一种害怕，怕自己一转身之间，有些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

        想了很久，她还是壮着胆子进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桌前，黎禹辰一身黑色的西装挺拔耀眼，眉宇之间有淡淡的冷冽。

        “总裁……”小猫轻轻地叫。

        这么近的距离，这么疏离的称呼，她叫得很艰难，没等他抬眸，她继续道：“我可不可以请假？奶奶病重了，我想去照顾。”

        黎禹辰的眸子，从屏幕的曲线上移过来。

        “多久？”他淡淡地问。

        小猫愣了，她没想到他会问的这么干脆，一时语塞，低喃道：“我不知道……”

        她不能预料任何意外的发生，关于未来，她恐惧着，也迷茫着。

        黎禹辰看着她，半晌，不做声。

        “你过来看一下。”他淡淡地说道。

        小猫迷糊地走过去看，他修长的手指在电脑上敲击了几下，将屏幕轻轻转过去，正对着她的小脸。

        “这是刚刚从行政部调过来的资料，关于你半年内在公司的考勤情况。上面显示这半年内你所请的事假以及矿工的时间，我不帮你算正常的节假日和休息日在内，已经有半个月以上。尹小猫，你来告诉我……这意味着什么？”黎禹辰淡淡道。

        小猫脸色有点白，她是知道的，就算把半年内所有能请的假全部都请完，也不可能有半个月那么久。

        可是，这半年里面，她做过什么事，因为什么请假，他都是最清楚的。

        小猫抬起头，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陌生。

        “你是从底层市场部调上来的，S&R员工制度守则第二十一条，背给我听。”黎禹辰凝视着她的小脸，低沉道。

        “可是……那些事情，你都清楚的。”小猫声音有点颤抖，澄澈的眸子看着他。

        黎禹辰唇边浮起一抹浅笑。

        从转椅上起身，他的浅笑消失，逐渐变冷，声音在办公室内低空盘旋：“你指哪一次？以前我强行带你出去，做那个做到第二天身体受不了，我准你假的那次，还是上一次，你自己跑来我办公室，我们在休息室的那次……恩？”

        小猫颤抖着捂住了耳朵，小脸苍白着摇头：“你不要说……我求你不要说……”

        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席卷了她。

        耳边像是有嗡嗡的声响，也不知道是什么，震得人心里难受。

        怎么会这样？

        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黎禹辰只是看着她，定了几秒，漠然移开目光，回到办公桌上。

        “解决方法你自己来选，你主动辞职，或者被开除……我个人认为前者好一点，你觉得呢？”他的手继续在键盘上敲，靖力瞬间转移到别的事情上面。

        他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即使她捂着耳朵，也一点一点灌入她的耳膜。

        小猫突然觉得手脚冰凉。

        心里是割裂一般的疼，疼得她说不出话，也呼吸不了，她没办法去看他，只怕看一次疼一次，忍泪忍了许久，轻轻叫一声：“黎禹辰……”

        转椅上的男人眸色未变，只是想起什么一样，轻轻转到她的正面：“我想我忘了，对于失去工作这种事，你应该不会特别在乎。毕竟，顾云轩那种身份摆在那里，应该不会委屈你。”黎禹辰唇边浮起一抹浅笑，“是我多虑了。”

        他的冰冷，一字一句，都刺痛她的心。

        她听得难过，几乎想夺门而逃，可是不能。

        小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正视他清冷深邃的眸子，颤声开口：“我以后加班补上好不好？我欠的那些，以后我会统统补上，我会好好工作的……你能不能，不开除我？”

        眼里有泪水涌上来，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捏出来的。

        她没忘记医院里还有多的要死的欠款，自从奶奶转院，她真的没靠过任何人，也许是顾云轩的关系，医院还允许她拖欠，这份工作，她是真的不想丢。

        黎禹辰看着她，半晌，移开目光：“出去。”

        小猫这次眼泪真的出来了，哽咽道：“黎禹辰，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不想拿奶奶的病来开玩笑，你觉得我不好，恨我的话，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啊？”

        一句话，让他眸子里闪过一道嗜血的光。

        良久，黎禹辰摇头，气息凝重地从桌边走开，一步一步走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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