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你现在出去做什么

顾妈妈刚从外面回到客厅不久，刚刚褪下一身的倦意，看到他脚步急促地往外走，厉声道：“云轩！”

        那个男子，脚步轻轻顿住，抿紧薄唇，苍白的脸色有些可怕。

        “你现在出去做什么？”顾妈妈起身，凉凉地看一眼墙壁上的钟表，“不要出去了，再有一个多小时就是家宴，我不想到时候找不到你人。”

        顾云轩心里被撕裂般的剧痛充溢着，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低哑道：“你自己应付一下……我必须走。”

        “你到底去做什么？”顾妈妈拔高声调，“我跟你说过，眼下我们要尽快融入顾家，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些更重要，你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小姑娘？你还真想把她娶进家门还是怎么样？你告诉她别妄想，不管是你还是顾家，我一样都不会放手，我不会让她得逞！”

        “不要再把你自以为是的想法往她身上套……”顾云轩脸色苍白，一字一顿，深邃的眸透着伤痛，凝视她，“不是她妄想，是我一直在妄想，你懂么？”

        一直以来，妄想着能留她在身边，给她温暖的人，是他。

        顾妈妈脸色有些难看：“顾云轩！”

        “你自己应付，我不确定能不能再回来。”他低低说完最后一句，抽身离开。

        门外，太阳的热度已经消退了不少，傍晚徐徐降临。

        国际S&R大楼。

        几个销售经理跟着黎禹辰从里面走出来，手里依旧拿着方案，讨论着什么。

        天色已经有点昏暗，却依旧能看清楚，黎禹辰的眸子淡淡扫过大厅门前的柱子，那里一道白色的身影，黯然静立，那一股熟悉，他忽视不了。

        顾云轩也发现了他，两个人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漠然对视。

        “我来接她下班。”顾云轩先开口，声音依旧是沙哑的，低得不像话，“她还在上面么？还是……已经走了。”

        四周的人尴尬站立，没敢动。

        黎禹辰清冽的眸看他一眼，淡淡垂下，口刎漠然凉薄：“她不在这。”

        顾云轩微微震惊，看着他问：“什么？”

        “她不再是S&R的员工……”黎禹辰松了松领带，清晰道，“你找错了地方。”

        有那么一瞬，顾云轩感觉到了那些变化，在他所看不到的世界里，她所经受的那些事，他居然统统都不知道。

        那些心痛，接踵而来，一波连着一波，从未停止。

        “对不起……”顾云轩垂眸，淡淡说出一句，“打扰了。”

        在那个男子转身离开的背景里，黎禹辰抿唇，俊朗的侧脸弧度有些冷冽。

        “黎总，这个方案就按刚刚说的修改，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吗？”旁边的人试探着问道。

        黎禹辰默然，一言不发。

        四周尴尬的氛围里，那一身挺拔的男子深眸专注，什么都听不到，脑子里只剩下顾云轩刚刚口中轻柔动听的那个“她”。

        他刻意伤害，刻意忽略的女孩，在每一个时间的空隙里，侵袭着他的意识。

        在某个时机里，铺天盖地地占据过来。

        “黎总……”

        将手里的文件丢给旁边的人，黎禹辰眸光冷冽，一手松着领带，冷冷道：“别跟着我。”

        华灯初上。

        夜是一点一点黑下来的，黎禹辰从公司停车场开了车出来，按着几个键，将车缓缓绕出去。手指在拨通键上停留许久，拨出去。

        许久，没有人接听。

        他俊朗的脸上有些冷色，开了车窗，掌心里握着手机，缓缓摩着唇瓣。

        暗夜里的车流如游鱼般在深海里游动，灯光闪过，他脸上的苍白愈发凝重了几分，顿了几秒，把电话重新拨出去。

        “喂？”苏容容接起来。

        黎禹辰停顿了片刻，淡淡开口：“她在哪？”

        “你说谁？”

        黎禹辰的眉，微微蹙了一下。

        “告诉我，她在哪。”他重复一次。

        苏容容脸色平淡，性子没那么冷，只是整整一个下午，她绕着整个城市跑医院，跑的心很累，尤其是刚刚听那小丫头跟顾云轩打电话，打完之后那股哀伤却不后悔的模样，她到现在都觉得疲惫，如果可能，她宁愿就这么护着她，谁都不让靠近。

        轻轻舒一口气，苏容容垂眸，声音很低：“对不起，我不知道。”

        黎禹辰的车开得很快，却在这一瞬踩下猛然刹车，在路边停靠下来。

        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愈发冷峻。

        “出了什么事？”他的声音低下来，带一丝沙哑，缓缓让步。他此刻并不想跟苏容容争执什么，没有意义，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被他吼得眼泪汪汪的小丫头，其他的，什么都不再有。

        苏容容也听出了他的退让，便也不再咄咄逼人，只是清冷的眸一抬，轻轻道：“黎禹辰，如果你是过来教训人的，你最好还是不要来，她现在心里素质没那么好，伤了也许就挽回不了了。如果你是过来帮忙的，那最好不过，只是你得问问她，还敢不敢领你的情。”

        黎禹辰沉默下来。

        电波另一头的女人，总是有这种资本，尖锐到戳痛人心里最虚软的那一部分，狠狠地捅进去，血肉模糊。

        “你想说什么？”他哑声问，

        “我想说……请你们仁慈一点，她没什么资本足够让你们折磨耍弄，请不要过分到要连她生存的权利都一起剥夺。”苏容容一字一顿说得很重，眼角微热，“知道吗？”

        顿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淡淡道：“我在我爸爸一个朋友的私人诊所里面，青峰路尽头的那一家，你过来就是。”

        电话线切断，那“嘟嘟”声，听得人心下无限的空旷。

        黎禹辰靠在座位上，缓缓闭眸再睁开，深邃的眸子里已经是一片浓墨般的颜色，看不出情绪，只有那抿紧的薄唇透露了他此刻的紧绷，那种感觉，像是刀片划过心脏，不深，却能慢慢地感觉到伤口裂开，无法合拢。

        那么，她以为，那天他说的话，做的事，折磨到的人就只有她吗？

        他早就分不清对错。

        只是否定不了的感觉，是在乎，他对她强烈的在乎。哪怕是被逼到极点，耐心耗尽，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爱，都割舍不了的一种在乎。

        手放在方向盘上，握紧，黎禹辰重新发动车子，朝着青峰路驶去。

        那一家私人诊所，夜里依旧人满为患。

        小猫她们还好一点，在一个小房间里守着一张跟医院规格差不多的床，输着简单的瑶品。这里肯定是找不到能有效治疗的瑶物，那医师走过来，叫她们尽快找到合适的医院住下，这种病的治疗不能够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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