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人心与道德

艾伦找到韦德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室，堆在他面前的还是能把他淹没的文件和资料，而未来的君主菲蒂娜正坐在他旁边吃着冰棍并监督自己的哥哥工作。

        他怎么还有心思搞这些无聊的工作啊？艾伦很是不理解，现在不应该想办法搞定麦伦的事吗，这些文件就是永远不处理也远远没有一个麦伦可能造成的危害大。

        “很明显你不适合当一个领导人，艾伦。”韦德明显察觉到了艾伦的焦灼与急躁,他摇了摇头，并把文件整理好放在了一边：“记住了，有些时候能决定战争的不是顶上去的士兵，而是他们背后提供午餐肉和面包的后勤。”

        “你是午餐肉还是面包？”

        “都不是，我是那个后勤。”韦德点了点艾伦的额头：“记住了，无论面对什么敌人，冷静的分析以及滴水不漏的准备才是最重要的。”

        “我很冷静。”

        “我看不是，我保持工作才能让整个基础科，甚至是半个时钟塔运行起来。而时钟塔保持运行才是我能对付麦伦的基础条件。你不吃饭脑子就转不起来，脑子转不起来你要怎么战斗？”

        我是说不过你，艾伦乖乖的闭上了嘴。整个时钟塔也没有人想和韦德斗嘴。艾伦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像罗伯那样的人为什么会对韦德唯恐避之不及了。

        “有什么事吗？”

        “731。”

        “什么？”韦德的眉毛一怂，看起来有些紧张。

        “731，这个数字可能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731啊....”韦德额头皱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卷过一样：“这个数字的话，有可能是学生宿舍。”

        ......艾伦的眉头皱的比韦德还要狠，刚刚韦德的表情明显是有话要说：“.....我要听实话。”

        ……韦德摊了摊手，并敲了敲桌子示意一边的菲蒂娜也听一听:“可能也太多了，不过之前医生刚刚和我报告了一件事，有关那个人造人研究的事。所以我觉得这个最有可能。”

        “你们都知道人造人的事吧。”

        “类似于魔法傀儡，但是比魔法傀儡或者人偶都要高上一成，非常接近人的....”

        “行了，行了。我不是让你背书，菲蒂娜。”韦德不得不打断了她的朗诵，不然看她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知道要表演到什么时候。

        “基础知识不用我给你们普及，那么我想人造人对战争方面的帮助你们也很清楚吧。”

        老实说我以前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艾伦不禁在心里说出了这句话。人造人是他们家族特有的技术，神族的其他六个家族都没有，但艾伦并没有感觉到人造人有什么好的。

        从他出生，他的身边除了亲人就是人造人了。人造人会有一个人作为蓝本，根据那个人来设计出人造人的外貌以及成长路线，性格也是根据魔法设计的，不仅如此人造人的脑子记忆和视野都是共享的，也就是说虽然艾伦家族的雪之城内有着千万计的人造人，但她们的相貌完全相同，性格也是被早就设计好的，并且共享记忆和视野。艾伦和她们说话也等同于和一个人说话。

        而如果把人造人看成一个人的话，那艾伦从小接触的人就不超过二十个。因为那座城堡里除了亲人就是人造人了。

        因为这个原因，艾伦并没有感到人造人有什么好的，不过如果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想就不一样了。人造人虽然挂着一个人的名称，和人一样有血有肉，还有这被设计好的感情和性格，但那终究只是人造产物。只要有材料，有蓝板，人造人自己就可以制造出人造人。她们就算死了也算不上真正的生命，如果投入战场就是非常非常完美的替代品了，毕竟人造人是可以学习魔法和体术的，而且在忠诚方面完完全全的超过人类。

        “我再问个问题，在这些年内，有什么时候，人们渴求武力到了发指的地步吗？”

        “第四次中土战争。”艾伦轻声回答了韦德的问题，他迷迷糊糊的记得自己好像做过这样一个梦。

        燃烧的战场，各种各样的尸体。人的，异族的，人造人的，魔兽的......那真的是大灾难啊。但这些尸体中只有一个与其他的生命不同。她们没有生命，而且即使死去也没有人会记得，死了也不会有人伤心，人造人作为为了死而造的战争兵器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以前，在第四次战争进入白热化阶段，也就是战争全方面爆发时，有一个人提出了要以撒家族共享人造人情报的要求。”韦德扶了扶眼镜：“那个人就是我的老师，也是基础科的上一任君主。而他提出这个提议的对象，就是现在以撒家族族长的父亲。。”

        他们都死了。艾伦和韦德都闭上了嘴。他们都死了

        莫名的，气氛突然沉重了起来，最后菲蒂娜打破了这片死寂：“那上一任以撒家族的族长同意了吗？”

        “你看到现在有那个地方有人造人技术了吗？没有，但是他却答应了让人造人加入战场，尽量减少人民的伤亡。”

        “之后有人动歪念头了，对吧。”

        “是的，要知道，第三次中土战争是人类和精灵大帝国决裂的时候打起来的，那是近千年的事了。时隔千年，人造人再次出现在战场上还是和千年前一样让人震惊。她们有着柔弱的少女外表，但只要还剩下一个头，她们就不会停止战斗。因为人造人的投入，战场的局面几乎是瞬间扭转了过来。”

        “稍微等一下。”艾伦打断了韦德的话，他父亲从没和他说过这些事，他也是才发现自己竟然有那么多不知道的：“如果人造人真的那么势不可挡，那战争为什么会持续那么久？还有以撒家族上一任族长是怎么死的？”

        “这个你们现在没必要知道。”韦德明显是故意岔开这个话题的，艾伦感觉他和父亲好像都在隐瞒着什么。

        “刚才我说了，人造人的强力以及以撒家族不愿意与外人共享的决心导致不少人将目标转向了那些死去的，没有被回收的人造人尸体。”

        “他们研究尸体？”

        菲蒂娜不禁叫出了声，不过虽然表情很震惊，但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三块的冰糕才开分别递给了自己的哥哥还有一边表情有些僵硬的艾伦。

        “是的，他们研究尸体。试图找出人造人的秘密，但很遗憾，没有人成功。所以大部分的人很明智的选择好了放弃。但是——”

        大部分？艾伦好像明白了什么，有大部分就有小部分，那些小部分——

        “有一个人没有放弃。”

        “他很有才华？”菲蒂娜问了一句。

        “并非如此，他确实有些超越我的才华，但在其他人面前还不够看，而且他也不够努力。但他有不能放弃的原因。”

        “为什么？”

        “因为他对当时的圣树皇帝打了包票，说什么自己才华横溢，古今无双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将人造人研究的透透的。而当时处于弱势的圣树皇帝也答了给他提供物资。”

        结果他只是个骗子。艾伦默默地想道，欺骗了皇帝，他根本没有退路，要不然研究出来，要不然就是死。

        “所以他触犯了一个禁忌。”韦德将冰棍咬的咔嚓作响：“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有这样一个道德标准，实验可以用魔兽，可以用魔偶，甚至可以用人造人的尸体，但绝不能用人，更何况是活人。”

        “那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疯子竟然动了这个念头，我不得不为他的人渣感到震惊和恶心。结果可想而知，当时混战的各方势力不约而同的选择暂时停战并将他灭掉了。他的尸体被挂在了墙上任由乌鸦撕咬，那些被他害得人们的家属一人在他身上捅了一刀。而且我听说他死之前还喊着什么只要给他活人他就一定能研究出来，要求皇帝救他之类的.....”

        那可真是个又蠢又自大的家伙。而且惨无人道毫无人性。艾伦默默地想，但同时他也有一些罪恶感。

        毕竟，人们之所以去研究那些人造人和自己的家族不无关系，但将人造人交出去是绝对不行的。以撒家族很少将人造人用作战争，更多的时候她们只是负责和新生儿讲故事并且担任做饭，打扫卫生等职务。但以撒不会将其用于战争不代表其他人也不会。特别是那个什么狗屁皇帝和那个混蛋。

        “可这和731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按照当时战区的划分，那个混蛋做实验地方的编号就是731。”韦德为他指出了那片地区。

        懂了，艾伦的手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不是害怕而是厌恶。

        和那个家伙一样，这次也是一个研究人造人的家伙，而且他的手段比之前的那个混蛋更加的可恨。

        “老师，这件事可不可以交给时钟塔来处理？”艾伦问了一句，他其实非常想要亲手解决掉那个混蛋的，但比起那个，让他在明面上受到惩罚并公之于中才是最好的。

        阻止他的恶行。这不是什么私仇或者别的。这是身为一个人的心和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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