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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动摇军心


“视察?!”穆鸪麾下的骄兵悍将们无不变成了怒目睚眦,当场就想活撕生吞了这个州长史。这些该死的文官,胡兵当前不好好的抵御胡兵,却还来这边“找麻烦”

    穆鸪镇住了手下的这些忠烈耿直的将军们,强忍着性子挤出笑脸,接待了者灵州长史。许正寛

    穆鸪刚一听到他的名字,心里其实也有些来气-----虽然与他不怎么熟悉,但是这一个月来,在这州城内的诸多文官之中,他也就佩服铁缪一人!

        加上这朝争还让文武官员们有了一层非常微妙的敌我关系——也就是说,由于全力的原因,文官和武官之间已经势同水火!

        “不知长史大人,来此何干呢?”穆鸪表现得挺和气,问道。

        许长史也是笑容可掬。

        他习惯了这样的微笑,哪怕是刚刚杀了自己的顶头上官的时候,脸上也是这种不阴不阳、不冷不热的微笑。

        “本官前来,一是奉了刺史大人之命,前来视察军务。”话锋一转,却有说道。

        “穆将军作战英勇、力拒强敌于国门之外,等胡兵退去、本官号集诸位同僚,为穆将军请功的。”许正宽笑眯眯的说道。

        听他这样不阴不阳的耍着官腔,只字不提“视察军务”的具体事情,心中已是大为光火,忍着性子,问道:“我想问长史来此视察什么军务?西胡大举进犯,兵马不下十万之众。防守相当吃紧!军务繁多,长史不会是来找某开玩笑的吧。”

        “穆将军千万不要误会,长史从来没说不发兵。”许正宽面带微笑,仿佛“苦口婆心”的说道,“穆将军在前方守城,外有城墙御敌,内有青壮助阵。西胡人一向不擅长强硬攻城,他们肯定是打不下定远的。”

        “-------”穆鸪无语,心里一股怒火强烈的忍着,几乎就要将他的眼睛都烧红了。

        许正宽斜瞟了穆鸪一眼,笑眯眯的道:“穆将军不要急躁,这胡军按照如此程度攻城!你也知道,如今上城守卫的军卒,九成以上是新募的青壮,仓促之间如何上阵搏杀?再者,城中余粮即将耗尽,刺史大人甚至下令,夺取百姓的粮食。州司衙门几乎是日夜忙碌,但是还是有些凑不出守城的将士所需的粮草!民夫的征调上也需要缓一缓!但本官认为,穆将军还能再守住城关一月不失,待到后方大来援。这,就是程将军的大功啊!”

        一旁的一位将领再也忍不住了,当场暴跳如雷拍案而起,“一个月?你让我顶着西胡大军的猛攻,撑一个月?!”

        “后方那么多兵马,怎么还不见大军来援,他们麾下有的是精锐正规军!”还有的将领抱怨着援兵不至!

        “民夫征调不全、粮草凑不齐,这都是什么狗屁借口!”

        “定远没了,丢脑袋的也是你们这些文官在前!!”

        “将军。原来这贼人是要陷我边军于死地!要害死我这一万多兄弟!”

        “许正宽,你个没人性的老贼、混帐老王八蛋!”

        --------

        这些将领一番破口大骂,再无半分收敛与客气。这眼看着都要被这些文官往死里整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许正宽任凭这些人叫骂,脸上仍是那种不阴不阳的微笑,根本无动于衷。

        等这些将领骂完了,许正宽方才阴森森的道:“穆将军,我敬你盖世虎将、一生忠烈,方才那些将军激愤之言,我就当没听到了。”

        许长史的这种态度,越发让耿直火烈的穆鸪受不了。哪怕是他拍着桌子和自己对骂一场,那都痛快一些。像这样不阴不阳不死不活的冷嘲热讽,穆鸪的火气更大了!

        “许正宽,别在老子面前摆这种臭姿态!”穆鸪也大发雷霆,拍案大怒道,“我老程拼着这性命不要了,也不受你这种小人的要挟和讥讽!”

        “穆将军,何必这样急躁呢?我的话都还说没完呢!”许长史仍是不急不忙,笑眯眯的道,“西胡人兴兵来犯我灵州,城防吃紧,我等同僚是知道的。但越是危难时刻,就越能彰显穆将军的忠勇能干嘛!——不过,既然穆将军有困难,我这个州长史也会如实的回报刺史大人,请求刺史大人尽早拨来一批粮草补给,并且尽快增派民夫上城。”

        “哼!------”穆鸪极是不屑的闷哼了一声,你小子会那么好心?你们这些心脏的文官,每一个好货!

        许长史仍是不阴不阳的笑着,小声道:“本官前来,还有另一项重要军务。穆将军若是能帮我把这件军务办好了,我愿把脖子架在程将军的刀头之下,以身家性命担保——一天之内,将军所需的粮草和青壮定会一应俱全,来向将军报道!”

        穆将军心头猛然一怔,浓眉紧皱,极是警惕的问道:“什么军务?”

        .许长史笑眯眯的说道:“此前灵州麾下各县城陷落之时,各县卫军的麾下出现了很多的逃兵。他们非但不守城池、不抗敌军,相反的还自苦堕落沦为兵匪,四处劫掠村庄、为祸大夏百姓。本官身为州长史专司负责调查这些事情。”

        穆鸪一时把不准他的脉,小心的问道:“本将麾下,绝无一个逃兵!”

        “这我当然知道了。穆将军麾下全是神勇刚烈的忠义之士,将军的勇猛,众人皆知!”许长史笑眯眯的说道,“穆将军,不妨耐心一点听本使把话说完?”

        “你说!”

        “好。”许长史仍是不急不忙比较温吞的样子,说道,“本长史奉命,专司调查逃兵和匪兵这些事情,前前后后零零碎碎的在城中抓了不少害群之马。正是这些杂碎,坏了我大夏军卒的名声,在百姓当中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穆鸪按捺着性子听着,心里直骂这小子官腔屁话真多!

        “如果只是一些零星的逃兵犯事,本长史也就犯不着小题大作了。可是前不久,我查到了一件大案!”许长史突然话锋一转,音量也提高了,大声道:“有一位逃进城中营校尉,纵容包庇数百逃兵!他非但隐瞒了这些人当逃兵、害百姓的劣迹,居然还敢为这些逃兵请要军功!”

        穆鸪脸色微变,由于不明实情因此未敢插言,只在心里嘀咕:怎么可能有人会干出这种事情?

        “我知道穆将军心里在怀疑。但是,此案证据确凿。”许长史说道:“这营校尉好歹也是六品武官,如果不是铁案,本长史岂敢冤枉他,岂敢轻易拘拿于他?”

        穆鸪一惊,“你拘押了这校尉?!”

        “当然。”许长史一副“惊讶”的表情,“按大夏军律,逃兵是大罪、兵匪害民是死罪!如若有人收容与包庇这样的人,坐与同罪!——这校尉一口气纵容包庇了几百个这个兵匪,本长史不将他收押问审,岂不是对律法军令的亵渎?”

        “你!-----”程务挺真是气极了,“两军对敌临战之时,你拘押武官、自毁根墙!许长史,你这与勾结胡人又有何异?!”

        “本官身为夏人,大夏的国即是我们的家,我怎么可能勾结外敌为祸自家?”许长史“呵呵”的笑了几声,眼神突然变得很冷,“穆将军,你说话还是要注意一点分寸为好。纵然本官胸怀宽广不予计较你的许多过激言辞,但是方才这种话,实在太过诛心。我若真要借题发挥,可以直接把你告到御史台!”

        “------”穆鸪闷咽了一口怨气,这就是这些文官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只能抱拳一拜,“方才是我失言了,长史勿怪!”

        “无妨、无妨!”许长史貌似非常大度的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校尉被拘,确实是铁案。他拿自己军队里的旧军服,给那些自己抛弃了军服的逃兵换上,借以来掩饰他们逃兵的身份——这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长史稍稍一查,真相便暴露了。”

        穆将军有些不耐烦了,“那又关我什么事情?你跑到我朔州来办什么军务?直说!”

        “不关穆将军事。但是,事关整个守军的事情。”许长史双眼一眯,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审问那些逃兵,有人招认说,是一位姓王的将军的亲兵指使他们和这校尉串通好了,一起来洗刷罪名、骗取军功!”

        “什么?!”穆将军赫然瞪大了眼睛,果然是把矛头对准了他!

        “看来穆将军和这位王将军,很熟?”许长史笑眯眯的道,“这将军滥用职权,提拔这校尉。三个月前这校尉调到这州城,来到了穆将军镇守的定远。我怀疑他有可能叛国投敌。因此我才悄悄的跑来找穆将军帮忙,最好是能不动声色的将此人交给我带回审问。我怀疑他于西胡存在勾结,身负绝密使命!”

        “胡说!”穆鸪大喝一声,“王将军忠勇非常,这时候还在城上巡视城防!绝对是一等一的大夏勇士!”

        “是不是,一查便知。”许长史笑眯眯的道,“细作的事情姑且不论,纵容与包庇逃兵,绝对是板上钉钉的铁案。此人居于幕后指使这校尉行事,乃是罪魁祸首。穆将军若能将此人帮我擒下带回,便是大功一件。待到这西胡退去之后,一定会让诸位同僚,联名上书为将军请功!”

        “-----”程务挺牙齿咬是骨骨响,他这下完全听懂许正宽的意思了。

      许正宽,这是用“粮草和青壮”来当作条件,要挟他穆鸪一起下手——治死这王将军!这等祸乱军心的事情他又怎么能做的出来!

        “许正宽!!”穆鸪暴喝一声,“你这是栽赃嫁祸,公报私仇!!”

        “这话从何说起?”许正宽做‘惊愕’状,“一则证据确凿,许某还敢冤枉了数百人、甚至冤枉王将军这样的大将吗?他可是大帅非常器重的心腹啊,不久大帅亲自到了,我若没有铁证,将要如何交待?——再者公报私仇更是无从说起。我报负谁了?”

        “少装!”穆鸪非常恼火的道,“早就听闻你跟王将军有过节,就想趁此机会了断他的性命!”

        “哈哈!”许长史大笑,笑得好不得意,“看来,穆将军是真的误会我了!”

        程务挺一惊,“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与王将军并无私仇,但穆将军,此人罪大恶极心怀叵测,他在定远绝对是个巨大的隐患!”许长史说道,“你赶快把他交给我,让我带走吧!”

        程务挺呵呵的笑,“我倒是想交。”

        李仙童一愣,“穆将军言下何意?”

        穆鸪便将这王将军正带兵在城上巡视的事情,告诉了许正宽。

        许正宽先是不信,随即吃惊,然后就笑了。

        “那么,如果他回来了,请穆将军务必将其拿下,交给本长史。千万不要再包庇于他,与他同罪啊!”许正宽笑眯眯的说完,起身就要走,“本长史告辞了!”“且慢!”穆鸪伸手一拦,“援军和粮草,如何说法?”

        许长史笑了一笑,“我回了州司衙门,会尽量帮助穆将军,争取一下。”

        “争取?”穆将军闷哼一声,“谁他娘的不知道你是灵州长史,你争取个屁,分明就是敷衍我!”

        穆鸪身边的将军们心里早就忍了无数的怒火,这时再也按捺不住了。愤怒的发出一阵怒吼,冲上前来就要剁了许正宽!

        “来,动手!”许正宽不急不忙,指着自己的脖子,“我是刺史大人派来巡查军务,纠正军容的,代表的是大夏的军法。你们如果敢动我一根毫毛,那就是聚众哗变、罪同谋反!——动手,赶紧动手!让我用脖子来试一试,名扬天下的穆将军,在砍杀自己人的时候,刀有多快!”

        “王八蛋,我宰了你!!!”穆鸪麾下的将军们个个气红了眼睛,暴跳如雷。

        但是,没有一个人真的上前来剁了许长史。

        他们是军人,真正的、纯粹的军人。他们把忠诚与荣誉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虽然许长史的话全是威胁之言,但是,那也的确是“道理”。哗变与谋反的枷锁,绝对不是穆鸪这些人能够承受得起的!这些罪名要如何描黑描白,全在这些文官的一张嘴和一支笔!

        “你滚吧,我穆鸪麾下的虎狼之师,自会守好城池,粮草和青壮之事我只会去找铁大人面议!”穆鸪将手一挥喝开众将,“让他滚!”

        “滚出去!!!”

        许正宽摸了摸八字胡须,看着眼前这些人呵呵一笑,扬长而去。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之所以在杀了灵州刺史铁缪之后,立刻就来的这军营假借巡查军务的名义来,来阐明自己已经抓了一些逃兵,和诬告着王将军他就是想通过,缉拿逃兵,诬陷王将军的方式来动摇城中守军的军心。好让他继续施行自己的计划!献城投降!

        穆鸪等人心里清楚,援军,朝廷是不可能派援军来的了。而大帅本人率领的大军不知现在在什么地方,自怕是等大帅率军来救的时候,这说不定定远之战就已经结束了。

        穆鸪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吐出,“兄弟们,死守定远!无论成败——但求问心无愧!”

        “我等誓死追随将军——但求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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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天两夜,对于镇守定远的夏军边军来说,就是一场炼狱。

        所有人,包括还能稍稍爬动的伤员,都没有合过一次眼,都没有停止过哪怕是片刻的战斗。诚然定远城墙高大,防守极具优势,但是西胡人足有数倍之众。站在高高的城墙下上看下去,茫茫人海漫无边际。

        穆鸪甚至怀疑,如果不是这高大的成墙限制了西胡人巨大的人数优势,他们真要全体冲锋上来,每人吐一口唾沫,都要化作一场洪水淹死这些守城的夏军。

        加上被围之前,又逢旱灾,颗粒无存,定远城中粮草消耗,此前全靠后方州县的运粮。可是这一两个月围城下来,城中早就没有什么余粮了!

而且这州长史摆明了实在为难自己!

        这些事情,程务挺没法儿跟手下的将军们说。因为一些莫须有的“政争”,将要害死手下这么多的兄弟、还要危害到大夏的边防,穆鸪的心里非常的难受。他很清楚自己的份量,带兵打仗再厉害的将军,就算是占着道理,也斗不动手执权柄的文官手上的那枝笔,和脸上的那张嘴。

        “将军,许正宽那个黄毛小儿实在是太嚣张了!”有一犟牛脾气的将军骂道,“咱们真不该放他走了,当场一刀砍了最是痛快!再不济也要将他扣下来,让他把粮草送来!”

        穆鸪无所谓的摇了摇头,“猪狗不如的东西,杀之何益?”

        “发泄一下也好!”刚烈的将军们无话可说,个个恨得直咬牙,骂道:“我等武夫早就准备好了为国捐躯,并不惧死!若是被许正宽这等小人为难而死——冤!”

        “那就更不能对许正宽不利了。”程务挺说道,“如果我们战败丢失了定远,但顶多也就是战败。如果我们为泄一时之私愤而杀了许正宽这个州长史,那就可能要被判上哗变谋逆的十恶不赦之罪了。我等武夫死则死尔,不求彰显家门英烈、更不奢望名垂千古,但至少也不能祸及家人、在青史丹书上留下不忠不义之名,承担后人的口诛笔伐啊!”

        “--------”众将军们哑口无言,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穆鸪摇了摇头,“那个许正宽掐准了我们的命门因而有恃无恐,否则,他根本就不敢来这里撒野。此人年岁不过三十,心机竟然如此的深沉与歹毒-----我等武夫在战场上再如何骁勇,也终究是斗不过这种自幼就开始精研权术与阴谋的官宦子弟啊!”

        副将们听穆鸪这么说一说,突然醒神道:“要是大帅在这里,或许有办法!——大帅不也是出身宦官人家的子弟,有智谋、识权变吗?”

        “智谋?权变?”穆鸪苦笑不已,“那的确是大帅那种人才能玩得转的东西。实话跟你们说,王将军与许正宽在京城就斗了个你死我活,然后现在还斗到了边疆来。王将军在长安败了一阵,被迫离开了他干了十年的地方,将要到手的右将军之位也被人抢了,还被拎断了一条胳膊,现在都还没有痊愈。可是这!许正宽追了过来是不顾一切要置王将军于死地!”

        “然后就拉上我们垫背了?!”众将军们很惊讶。

        “那倒不是。”穆鸪摆了摆手,“许正宽都不知道王将军去城上巡视了,他来这里,是想动用军法将王将军抓起来,带回衙门去私审问刑。如果是要拉我们一起垫背,许正宽就不会来了。”

        “那许正宽为什么又要威胁将军?”将军们很自然的问道。

        “------”穆鸪无语以对,苦笑道:“或许他觉得,非但是王将军该死。咱们这些与胡军作战的武官们也都该死呢?二者本来是互不相干,现在却凑在了一起,那么一箭双雕同时办了,刚好省事省力。”

        “我干他姥姥!!”

        将军们一片破口大骂。

        骂完之后,他们提起刀枪又去守城战斗了。

        穆鸪既感动,又内疚。他一直都很清楚,对他麾下的这些耿直忠烈的大夏军卒们来说,朝争也好、恩怨也罢,都没有比“战斗”还要更加重要的事情。

        看着这些兄弟们毫不犹豫的冲向了城关去和西胡人血战到了一起,从军三十年流干鲜血也不掉一滴眼泪的穆鸪,也躲起来号淘大哭了一场。

        “兄弟们,你们是大夏最英勇的军卒!你们是天底下最无私的英雄!”“是我连累了你们!”“若有来世,就让我做你们豢养的猪狗牛羊,报偿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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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穆将军站在城头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城下的突厥人,像潮水一般汹涌的——涌了上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麾下的军卒和原有的青壮打到现在还剩数千人,兵卒们而且全部带伤,包括他穆鸪自己在内。

        右臂上现在仍插着一枚箭头没有拔出,深已入骨。这点小伤对穆鸪来说就像是吃饭嚼到砂子了一样那么平常。由于太过亢奋,他甚至感觉不到痛。

        看到刚刚还在猛烈攻击的西胡人,穆鸪和他麾下所有做好了必死准备的残卒,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麻木了一样的举刀杀敌。就在他们快支撑不下去的时候!

        “报——”一名军卒飞快跑来,或许是跑得太猛体力都要透支,在两个人的搀扶之下才连滚带爬的到了穆鸪的面前。

        “何事?”穆鸪仍是平声静气。而十多年军旅生涯养出了他的一身大将之风,临泰山之崩而不惊,莫过如此。

        “城中后-----后方-----”斥侯有点喘不过气来,“援军到了!”

        众皆一惊!“谁带的兵?”

        “灵州长史许正宽,带了青壮前来助战!”

        “啊?”穆鸪和所有的副将们一同呆愣当场。

        许正宽?带兵?

        来救定远了?

        这件事情在穆鸪等人看来,这甚至比西胡人突然退兵了,都还要诡异!

        “许正宽带了多少人马,到了哪里?”穆鸪问道。

        “大概有几千人!已到城关之下,请求将军让他们上城助战!”穆鸪这下更是满头雾水茫无头绪了。

        “将军,不管怎么样,兄弟们快支撑不住了”副将道,“不如先让他们上城助战,这股生力军在,正好能击退胡军!”

        穆鸪思虑片刻,点头,“你去引导,我在此督战!”“是!”

        穆鸪仍是站在城楼之上,眯着眼睛看着城关之下,一队队青壮正在登上城关帮助守城!

        诡异!

      “将军既然援兵已到,还请将军治疗伤势”一旁的亲兵见机立刻说道。

        “好。”穆鸪这才一挥手,“来人,卸甲!”旁边的亲兵马上就忙活上了,调了一碗汤药来给穆鸪喝,说是止痛的麻药。

        穆鸪哈哈的大笑,“我岂能喝这种东西?”

        “将军,拔箭头和治伤很疼的!”亲兵看着他穆鸪胳膊上的大箭疮,真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

        “你若不行,换军医来!”穆鸪没好气的道,“我身为统帅,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这碗麻药一但喝下,我便万事不知。出了军情,如何是好?”

        “-----”亲兵无语以对,只好咬了咬牙,“那将军忍着!”

        “这等小伤,家常便饭!休得废话,赶紧动手!”穆鸪还不耐烦了。

        这亲兵便开始动手给穆鸪治伤了,先用锋锐的小刀割开了夹住钢铁箭头的皮肉,然后一记大钳就将箭头拔了出来。

        皮骨嗞滋作响,鲜血长流,穆鸪哼都没有哼过一声,脸上甚至一直挂着笑容;那亲兵则像是经历了一场人生的大劫难,死里逃生了一样。

        “万幸,没有淬毒!”亲兵松了一口大气,“属下,这就给将军上药”

      但是这穆鸪看都没看一眼,心中却甚是不解,西胡人猛攻定远这么多天,付出了相当惨痛的代价,绝对是对定远志在必得。所以在猛烈的攻城下,伤亡也极具提高,他几次派人去询问铁缪,却毫无回音,战况激烈,他也没法去找铁缪面议,可是现在眼看着守军都要打光、定远失守在即,这许正宽却有带了来救——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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