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二

公元522年(即雍和十六年)七月，以望疑为首的曲靖军兵临京都城。

        时，朝堂大乱，书国公殊斓上奏今上一一此时不宜强攻，应坚守城池。

        今上准奏，下旨令东南西北各门守军紧闭城门，死守都城。

        此情此况持续了两日，两日后书国公令府中亲卫持今上旨意，替换东门守军，继而打开城门，迎叛军入城。

        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望疑仁慈，赠雍和帝一个体面，将其永禁永乐宫，然雍和帝虽昏聩，却也是有着皇家血性的男儿，他不堪受辱，自缢而亡。

        皇室中人，除身为书国公夫人的嫡长公主黎念因书国公庇佑躲过一劫外，其余统统被杀，一时间京都城内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

        “诸位大人以为，这天下之主的位子何人能够胜任”

        太极殿内，望疑和文武百官正商讨新帝一事。

        望疑虽未坐于龙椅之上，可他却是站于它前面，居高临下地望着台下众臣。

        书国公出班拜奏道：“为天下计，为万民计，臣，恭请望大人登基！！”

        殊斓字字清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台下众臣极有眼力地跪下，齐声道：“臣等恭请望大人登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如排山倒海。

        他们本就以为望疑会是新帝，只是没想到他竟还会追求一个名正言顺，无论如何，结果是一样的，既如此，他们自然乐意成全。

        望疑看着眼前的一切，露出微笑：“那朕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他转身朝着龙椅走去，每一步，他都走的异常认真，每一步都如殊斓说的那几个字一样铿锵有力。

        他等这一刻，等了整整一十二年！

        不过几步，他便坐在了龙椅上，成一代帝王！

        这区区几步，他却走了一十二年啊！

        望疑是踩着无数森森白骨坐上的这个龙椅。

        他定会好好珍惜。

        ……

        公元522年，即曲靖元年，望疑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曲靖，是为曲靖帝。

        ……

        望疑下旨，封冠钰为超品冠国王，晋正一品书国公为超品书玺王。

        两异姓王并立，且都为超品，史无前例。

        群臣纷纷上谏此举于礼不合，均被望疑一一驳回。

        然书国公却坚持不受，甚至跪于紫宸殿前，扬言“陛下若不收回旨意，臣便长跪不起。”

        望疑无奈，只好撤了旨意，但却在早朝之上，当着朝臣面许诺殊斓这个超品的位子先搁置着，若是殊斓看中了哪个后辈子孙，可留给其。

        无论如何，这终归是殊家的荣耀。

        殊斓知晓，先前撤旨已是望疑最大的让步，遂也拜受了。

        ……

        公元523年(即曲靖二年)七月，曲靖帝嫡长公主出生，帝大喜，赐名凝，封号朝阳。

        望疑已过而立，方得了这么一个娇娇女儿，怎能不喜呢？

        望家祖传心疾，在生育一事上本就艰难，加之望疑此前一直忙于天下，一直未娶，直至登基之后才册封了皇后，这才有了这么个女儿，望疑喜得跟个什么似的，恨不得把金天下最好的都给这个小女儿，未到年龄便受封公主，给女儿取名犯了自己的忌讳亦全然不在乎。

        众臣家里大老婆小老婆儿子女儿一大堆，怜悯今上无妾无子，便也对犯今上名讳，不足年龄便封公主这等失礼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去了。

        ……

        公元538年(曲靖十六年)二月，春闱放榜，时年十八岁的书国公世子殊斌竟如同其父一般，文武皆是首榜首名，曲靖帝大喜，下旨封殊斌为驸马都尉，尚朝阳公主。

        时书国公在府里接完旨，传旨内侍去了之后，他转头看向一脸迷茫，眼中却有藏不住的欢喜的儿子，道：“真没出息，想当初你爹我可是娶公主，你这是嫁公主！”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手里拎着圣旨，一脸傻笑的儿子，摇了摇头。

        都入赘了还这么高兴，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傻的儿子！

        他叹到，忽而听到室内传来自家夫人的声音：“殊斓，过来。”

        闻言适才还嫌弃儿子傻的书国公大人立马屁颠屁颠地疾步走进内室：“来了夫人！！”

        徒留殊斌一人在原地凌乱：“……”

        谁又比谁强呢！

        ……

        国朝唯一的公主与驸马大婚不过两月，便传来冠国王薨逝的消息，帝大悲，追谥其为宪仁帝。

        望疑和冠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冠钰人如其名，生的面冠如玉，唇红齿白，俊秀非常，望疑常笑他，若是他为女儿身，他定要娶了他。

        他们一同谋反，一同受辱，一同享受无边荣耀。

        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

        当初，若他愿意，这皇位也轮不到自己坐了。

        ……

        公元540年，曲靖帝于紫宸殿突发心疾，药石无医，崩逝，享年四十有八岁。

        举国哀悼。

        ……

        曲靖帝无子，去世前留下遗诏，令已逝宪仁皇帝之子冠烨继承皇位。

        同年，冠烨登基，改国号为望冠，是为望冠帝。

        望冠，望疑的望，冠钰的冠，且望在前，冠在后。

        望冠帝登基后，下得第一道圣旨是——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受先帝之命登基为帝，甚感惶恐，待日后先帝独女朝阳公主生下嫡子，其便为下一代皇帝。

        皇帝制曰，而非皇帝诏曰。

        皇帝亲笔所写，其真实度自然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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