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契约
Allin推荐阅读:
剑来
明星潜规则之皇
逆天邪神
怪谈?这个团宠文不太对劲
女总裁的全能兵王
仓元图
好色小姨
被迫万人迷的炮灰[快穿]
插翅难飞
从柯南开始重新做人
凤来城,天衡院。
“城主,将军来了。”门童话音还没落,梁戎就已经跨过了门槛,还顺手拍了拍门童的肩膀。这刚来的少年吓得是大气不敢出,只能诚惶诚恐地看着梁戎。
“这次如何?”冯安见是梁戎前来,从桌案上勉勉强强撑起头,顶着个熊猫眼问梁戎。
这段时间冯安因为流民安置问题夙夜难寐,本来他这么佛系的人根本懒得管这事儿,想着只要松口不放人,这些人再怎么闹,也就弄的城门口吵点,反正在城内眼不见为净。
可惜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最近凤来城西边因连降暴雨,数个堤坝崩塌,其中就包括了西边最大的营舟坝。坝旁边的营舟城以及周边大大小小的其他城镇接连遭重,农田几乎全部被淹,死伤难计。活下来的人彻底失去了生活的根基,跟垂死挣扎一般,想要抓住凤来这一救命稻草,所用手段可谓前所未见。
翻墙,冲城门,挖地道的都算正常,麻烦的是这群人见条条道路都走不通,就和其他流民一起,开始在周边地区组起了零零散散的土匪窝子,甚至配备有齐全的兵刃,马匹,火炮,并逐渐开始有了些明确的结构分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背后少不了其他城邦的暗中掺和。这些人专门等着城里人出城的时机,抢夺其财物或用各种方式威胁这些人长期往外给他们运送物资。这要是放任下去,着实是个大隐患。
这边冯安愁眉苦脸,梁戎倒是头发丝儿都挂着快乐,他十分自然地从旁边给自己提溜了个蒲团,左手肘撑着桌子,整个人往冯安案前一靠:“还行,没死成。”然后他看了看冯安那张蜡黄脸:“倒是城主你,几个月不见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去研究农业生产了吗。”
“滚边上去小崽子,挡着我光了,先把正事说完再跟我贫。”冯安重新拿起旁边的笔,像是在写一封书信。他作为一个三十多快四十的人,虽然比梁戎年长不少,甚至从物质上来说,对梁戎还有点所谓养育之恩,但不靠谱的气息让两人是臭味相投,完全没什么年龄隔阂,也不怎么管所谓的君臣之礼。
“我们拷问了几番,估计这次并不是恭阳城那老头儿发的兵。”说到军务,梁戎稍微正了正身子,眼睛百无聊赖地跟着冯安运笔的手:“打头那孙子是老头手下一个叫阿繁的咒灵,年佣金一万□□的样子,还算是个能打的。但据消息,这人两个月前已经被老头儿强制解除雇佣了,现在没有任何雇佣合约在身,具体受谁指使我们还在审。”
冯安并没有停下笔:“嗯,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查完告诉我结果就行。”
“这个你放心,审人算是我最喜欢的环节了。”这话说完,梁戎神色严肃了几分:“哦对了,还有一事,挺重要的。”
“你说,不过你要是打算跟我说什么张二娘王大妈的爱情故事,就还是赶紧闭嘴吧。”冯安想起上次梁戎神秘兮兮来报,说有重要事件,自己还命人上了两盏好茶,结果梁戎一开口就是:“你知道吗,今天西门那骂人贼溜的张二娘跟旁边一大妈因为新来的厨子打起来了…”
“这个不急,后续今晚喝酒的时候再跟你说。我要说的是上极城的事情。”
冯安的笔终于停了停:“上极城还能搞出什么幺蛾子吗?”
上极城一直以来存在感都不强,虽然城邦实力不济是个好欺负的角色,但因为位置偏远,环境也不太适合居住,所以少涉战事。
梁戎:“上极可能在布禁咒。”
“禁咒?这种事情违背天道,可是要遭天劫的,是有什么消息传出吗。”冯安眉头微蹙,有些疑惑地问梁戎。
这件事情梁戎其实已经查了很久。最初是越暮城的线人传来消息,说上极可能在低调地招募咒灵,虽招募的量不大,但如果留心算算,对于上极这种不怎么打仗的城邦来说,整体的数量确实就有些偏高了。
梁戎直觉此事很不对劲,估计上极是在闷声做大事,随即派了几个人去上极稍微打探打探消息。这一打探不要紧,发现上极居然是在闷声作大死,城内几处隐蔽地方都发现了禁咒独有的血藤纹。
梁戎想了想,觉得若是让冯安知道他在越暮城私自安插眼线的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于是省掉了些前因后果:“上极那边的线人意外发现城里有禁咒的痕迹,觉得奇怪便传讯回来。虽不知具体是什么咒,但冒着天劫的危险去做这件事情,肯定目的不简单。您也知道若是触犯天劫,整个万极谁都不好过,更别提他们要是得了什么奇怪的能耐,迟早会殃及凤来,所以我觉得一定要彻查,若属实就要趁现在提前约束制止,以防后患。“
知道冯安对于出兵征伐这件事情很抗拒,梁戎一口气把要说的全说完了,没给冯安打断的机会。
可惜虽然冯安听是听完了,但该浇的冷水还是得浇:“算了,暂时没必要去沾惹这破烂摊子事,就算是真的,现在兵力若调集一部分到上极城,凤来可能会被其他城邦趁虚而入。况且上极要打也会先打均城,到时候再做好战备也不迟。”
“这可不只是打仗的问题,而且你不觉得近期各种事情都太…”
梁戎想要反驳,但这次冯安没给他机会。他认认真真折好自己写完的信,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凤来城之所以有今日的稳定安宁,人人羡慕,就是因为我们主和不主战,因为一些还未成定局的事情卷入混战,不值。“
梁戎:“等真成定局就迟了。”
冯安抬头看了梁戎一眼,刚刚跟梁戎调笑的语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标准的君臣口吻:“将军,你觉得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是你是你,我英明神武的城主。“梁戎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不过他也习惯了,每次说到主动出兵的事情,结局都不会太愉快:“那我就先告退了,话说我新招了个傀儡师,有空带他见见你。”
这边时奉尧在凤来的住处已基本安排妥当。小院不大,但布置的十分精致,可以看出凤来城合作之心很是诚恳。石阶雕栏,绿树花枝,甚至还特意种了一小片均城特有的弥生香,雪白纤细的花瓣一簇簇绽开,随风温柔浮动,安静祥和的感觉让人心头也跟着一软。民生疾苦,在这里真的就像是失去了踪影。
时奉尧有些失神。这时,一只精巧的风筝缓缓落下,正掉在时奉尧的脚边,他俯身捡起风筝。这风筝和一般的油纸风筝不同,筝面由淡紫色的绢布制成,也没有繁复的图案花饰。若仔细看,会发现素色的绢布上用蝇头小楷整齐的写了些字:
【奉尧,几月不见,甚是记挂。这边一切都好,我最近身体也恢复了些。只是能想起的事情依然十分有限,实在遗憾。望你在凤来顺利。】
署名是一个娟秀的“凝”字,旁边还画有一个小小的红色花瓣。
时奉尧眉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他小心翼翼地把绢布从风筝骨上拆下来,折好收到衣服里。
“先生,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工作间是西边的小侧间,第一批傀儡胚子已经给您放在里面了,您这边还有什么吩咐吗。”总管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说道。
“哦,这样就可以了,难为城主和将军如此费心,也劳烦各位了。”时奉尧从没有接受过这么周到的服务,一时间觉得有些不自在。在均城时,周围都是些熟悉面孔,没什么地位等级的规矩,他也就不用顾及太多礼仪问题。来这里以后,感觉说话还得配合着遣词造句一番,很是别扭。
“哈哈,先生客气,凤来城还仰仗先生的保护呢。那小的先撤了,有事儿您叫周宜就行。”总管例行客套了两句,便带着一群杂役向院外走去。
时奉尧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长舒一口气,打算去看看胚子的适配性如何,挑选一些备用。
傀儡师和傀儡之间的适配性还是挺重要的,毕竟会直接影响到傀儡的战斗灵活度,这是在傀儡战中尤其重要的一项指标,灵活度特别高的傀儡甚至有能力和资质不错的天血一战。
另外一个影响傀儡灵活度的因素就是傀儡师本身的心力,这也决定了傀儡师的不同等级。控制傀儡极其耗费心力,大部分傀儡师只能控制单个傀儡,又称双子傀儡师,佣金会低一些。但双子傀儡师数量多,随便招招都能凑齐一支规模不小的傀儡军队,所以战斗力倒也不会特别逊色。另一种就是像时奉尧这样能控制多个傀儡的领主傀儡师,领主傀儡师并不算难得,但像时奉尧这种神智尚且清醒的,就确实稀缺了,所以梁戎搞出这么个浮夸的雇佣仪式,也算可以理解。
“啊将将军,您怎么来了。“总管刚走但他的声音又从外面的院墙边传来,听起来有些紧张。
嗯?
时奉尧也有些疑惑,按理说明天他才会正式拜会将军。
“哦,没事,你们先走,我刚好路过,来看看时先生。“
这声音
时奉尧感觉五脏六腑被掐了一把。
这声音和清月楼牌匾下的年轻男子重合到一起,哐当把时奉尧脑袋里气宇轩昂的将军形象拍了个稀碎。时奉尧实在无法把骁勇善战的护城利刃和这么个流连风月场所的痞子联系在一起。
梁戎也确实是路过,跟冯安拉扯了半天,他简直是心力俱疲。本来准备打道回府,结果回府路上听说时奉尧已经安顿好了,便想顺路来看看。天真的梁戎并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已经在院内崩塌成渣了,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襟,甩掉几分痞气,再挂上个灿烂亲和的笑容,迈步走进小院。
周宜听到梁戎的声音迎了上去:“将军,我们这边已经归置妥当了,都是照您的吩咐来的。”
时奉尧在原地没动,只是稍微直了直身子。
刚进院梁戎就看到了周宜身后的时奉尧。他穿着干练的黑色工作服,袖口腰间收紧,外面随意披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外衫,显得人有些单薄。他就这么静静站在侧间门口,脸上鄙夷的眼神和上扬的嘴角配合出一个很是微妙的笑容。
怎么看我跟看变态似的,梁戎有点纳闷。
“将军。”时奉尧就着那个笑容,从嘴巴里蹦出俩字儿。
“时先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别这么拘束嘛。”梁戎仿佛不经意一般打量着时奉尧的反应,但时奉尧表情跟冻住了似的,看不出个所以然。
时奉尧心想你还好意思提上次见面逛窑子的事?难不成还想展开说说?
“没有的,我对将军还算是有些了解了。”时奉尧半讥半讽。
结果梁戎居然像个得意的大孔雀,那傲气的眼睛都亮了几分:“能给时先生留下印象,实在荣幸荣幸。”
真,的,是,不,要,脸,啊。
“先生对住处还满意吗?”大孔雀接着问。
时奉尧心里翻了个白眼,表面还是云淡风轻:“挺好的,劳烦将军费心了。”
“这次时间急,安排的有点仓促,有什么需要添置的就找周宜,先生好好休息两天。“突然梁戎好像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可能过两天可能我们就得启程了。“
这么急吗?除了刚被梁戎剿灭的恭阳军之外,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新动荡啊,时奉尧在心里想了想,但也懒得多问。
“嗯,没问题,那找个时间我跟之前的傀儡师拿一下您的血印。“时奉尧答道。
血印其实只是一颗极小的血色珠子。天血出生之后,父母会用婴儿心口的血为灯油,点一盏灯,放在家门口,火光是少见的纯白色,若有佣兵贩子看到哪家门口有白色火光,就知道这里有“好货“了。
等血都燃尽,剩下的圆润颗粒就是血印,与主人心血相连,并对手持血印的人有一定的约束力,同时也会承载少量主人的情绪。对于傀儡师和天血这种约定俗成的老搭档来说,血印比契约更好使,一方面能从一定程度上防止傀儡师的失控,另一方面也能让傀儡师更快的感知到天血遇到的险境,及时保护。
“不用。“梁戎从袖口拿出了个什么,丢给时奉尧:“给你。”
时奉尧接住,打开掌心一看,正是血印。
“那傀儡师呢?”时奉尧心里隐隐觉得不对,血印这东西只有天血本人能取出,为了防止傀儡师离开时失控或者反水,在有接任者之前,血印一般是不会取出的。
梁戎指了指他身后的工作间,语气漫不经心:“在里面呢。“
时奉尧一怔,旁边的周宜脸色煞白。
见此气氛,梁戎倒是不以为意,他双手枕在脑后,自顾自地往工作间走去:“走,去看看我给你挑的胚子满不满意。“
无论这个傀儡师因何而死,作为搭档出生入死一场,再怎么说也得让人体面下葬吧。直接把尸体扔给傀儡师做傀儡胚子,这是要有多大的仇怨啊。
时奉尧打开腕甲,迟疑了一下,把血印置于手腕中间。坚硬的血印像一滴真正的血一样,缓缓沁入了他腕间的血脉。
这钱看起来不好赚啊
血印消失的瞬间,一丝不属于自己的落寞划过时奉尧的心头,但转瞬即逝。时奉尧默默重新戴好了腕甲,看了看梁戎挺拔的背影,总感觉面前的人有些捉摸不透。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肌肉猛男呢,还是喜欢娇小灵巧的,所以就都给你准备了些,来来来你挑挑。”梁戎像个资深老鸨一般,已经眉飞色舞地介绍起在场的胚子来,看上去不像是挑傀儡胚子,反而像是在给时奉尧选小白脸。
梁戎:“我觉得这个不错,恭阳的大将,三庭五眼十头身,你用着肯定顺手,除了有点脱发没什么毛病。还有那个,之前他们派来勾引我的狐媚子,长得倒是不错,不过用个美人计也不打听打听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哦,椅子上那个是之前的傀儡师,钟远”
“没事,我都试试,挑些合适的。”时奉尧打断了他:“那个傀儡师就不用了,周宜,一会去城郊找片合适的地方,把钟先生安置好。”
“好的先生!”周宜赶紧上前,打算把钟远的尸体移出来。
“不,他留着。”梁戎的语气不容回拒:“虽然他没了右手,但毕竟血脉特殊,肯定比那些歪瓜裂枣强。”
周宜的手悬在空中,不知道如何是好,用几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时奉尧。
“是他自己希望战死沙场,总之时先生尽力就好。”梁戎背对着他俩,很自然的把钟远的身体扶正,然后不再看钟远。
可能他留下钟远确实有什么缘由吧,时奉尧暂时不再回绝:“我尽量吧。“
“那时先生好好准备。”梁戎转过身,同时瞥见了时奉尧衣襟露出的一角淡紫色,看起来像是女子用的绢帛制品,和时奉尧的衣着格格不入。
“总之契约已定,还希望先生能全心全意为凤来着想。”他身高比时奉尧略高,说话的时候眼眉低垂,下巴却微微上扬,有几分审视的意味。
时奉尧敏锐地捕捉到了梁戎的视线,自己也看到了衣襟处的绢布,立刻明白了梁戎的言外之意。他不太喜欢这种被揣度的感觉,头也不抬,把绢布往里塞了塞:“只是些私人来往,而且均城对锦官城没有想法,将军可以放宽心。”
“锦官城?我没兴趣。”梁戎用手拂了把身旁的弥生香:“诶周宜,这花儿精神,给我府里也来点儿。”
这人正经不过三秒,思路很是跳脱,话题就这么断掉了。
“是,将军。”周宜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这要见的人都见了。”梁戎不再骚扰那可怜的小花,抬头对时奉尧笑了笑,眼神一直没离开他的脸,刚刚有些锋利的感觉也消失不见:“先生若是有空,记得到将军府喝茶。”
千里之外的均城,和凤来城相比,就少了许多生气。
在均城一个不起眼的小院中,女子从轮椅上惊醒,面色如纸,清秀的脸上还残留着细密的汗珠。她双手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骨节狰狞,轮椅发出的吱呀声也惊动了旁边打理院子的男人。
“怎么了,阿凝。”男人看起来很是紧张。
“没事,只是做了些梦。”阿凝握着扶手的手稍微松了松,但仍心有余悸。
梦里的场景虚实难辨,好像是黑云压住的城池,又好像是广袤的沙漠,火光忽明忽暗。
可那数不清的木然眼神无比真切,他们阴森地对她笑着,站姿僵硬而诡异,随即他们动作十分整齐地,把刀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血腥味从梦里倾泻了出来。
(https://www.xblqugex.cc/book_28541744/1668258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xblqugex.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xblquge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