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风光（二）

第一百二十四章  风光（二）

苏暖玉带着院子里头的三个丫鬟，出了院子正好遇上来请她的下人。

“夫人，您……”

下人显然也没想到李氏的寿宴，苏暖玉竟然会穿地这么简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暖玉微微颔首，“宾客们是不是该到了，我这就过去。”

走到大门口，宾客们已经陆陆续续到了大半，萧澶渊正在挨个客气寒暄，见苏暖玉来了之后脸色忍不住阴沉下来，走到苏暖玉身前压低了嗓音，“你穿成这样像什么话，难不成你连件像样的场合穿的衣裳都没有了，故意让我难堪？”

苏暖玉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依旧平静，“我以为会是阮姨娘和侯爷一道迎接客人，来的有些匆忙就没来得及换衣裳，不过也还能看得过去吧。”

看着来往的宾客，萧澶渊心中不满也不好发作，又不能真让阮青梅和自己一道，忍忍吧。

苏暖玉见着每一个来参加李氏寿宴的宾客都维持着基本的礼貌与客气，直到她看见穆青柏竟然也带着礼物来了，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萧澶渊显然也没料想到穆青柏会来，“首辅大人竟也来了，当真是难得。”

“苏太傅与苏夫人不便前来，由本官来给老夫人送寿礼，听说老夫人最近在调理身子，这株老山参想来最为合适。”

萧澶渊听见是药材之后，笑容就有些垮了，毕竟山参随处可见，就算是有些年份的也不比一株普通的龙血参值钱。

然而苏暖玉听后心里也不大高兴，觉得就算是老山参那也便宜了李氏。

李氏的寿宴她怕阮青梅脸大的给太傅府送请帖，还特意让浅月回去告诉苏父苏母他们不必来，毕竟眼不见心不烦，省的在寿宴上再出什么幺蛾子。

穆青柏的身份到底摆在这儿，既然来了就没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萧澶渊让下人领着穆青柏到席位上入座。

原是想着不会再来人了，结果却见两辆奢华的马车向这边驶来，来的人一位是长公主一位是四皇子，当真是给足了萧澶渊面子。

因着是寿宴，长公主对萧澶渊还算客气，但苏暖玉能看出来萧澶渊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了四皇子身上。

苏暖玉鲜少见过这位贵妃所出的皇子，恭敬地行礼道，“见过长公主殿下、四皇子殿下，两位殿下大驾光临当真让寒舍蓬荜生辉。”

“临安侯夫人不必多礼，本殿下与皇姐来得不算太晚吧？”

四皇子半眯着一双狡黠的狐狸眼，看得苏暖玉不大舒服。

萧澶渊抢着回话，“二位殿下不到，下官哪敢开席啊，快请进快请进。”

等到宾客们都入座，设宴的院子坐满了人，李氏穿地珠光宝气恨不得头发丝儿上都镶金边，坐在她旁边伺候的阮青梅穿的也很正式，唯独苏暖玉和他们格格不入。

宾客们心里都默默地嘀咕，阮青梅虽说是以平妻之礼进的门，但没到官府过文书，到底还是个妾，穿着打扮却比苏暖玉这个正妻还像侯夫人，真是被萧澶渊纵得不知道规矩。

京城里宠妾灭妻的不是没有，但是做到萧澶渊这份上的属实少见，高攀贵女依仗岳丈方才翻身有了功勋，结果还有脸宠妾灭妻。

朝中同僚都是表面上附和应承萧澶渊，实际上背地里都在鄙夷他是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小人。

苏暖玉坐在席位上，打量着设宴的院落，用了不少彩绸和鲜花做装饰，单是这些东西就得花费不少银子，看萧澶渊的样子估计应该还不知道阮青梅挪用了那笔钱吧。

宾客们为李氏祝寿之后，宴席才算开始，醉仙楼的四司六局的人陆续按照规矩给宾客们上菜上酒，这次的菜色当真是比去年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倒是让宾客们意外。

苏暖玉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管默默地吃东西，毕竟醉仙楼她平日里也不怎么去消费，也算是沾了李氏的光吧。

浅月、春桃和遮月在她身后侧候着，苏暖玉趁着旁人不注意，时不时地悄悄塞给她们一块糕点或者一盏果酒。

本以为只是吃一顿好酒好菜也就完了，没想到一队伶人和乐师缓缓走过来，走到中央铺就的红毯上。

原来这红毯并非是单独的装饰，苏暖玉从伶人的衣裳上头绣着的图案认出她们是妙音坊的伶人和乐师，看来阮青梅真是下足了血本。

妙音坊是京城最大且最出名的风月场所，只不过里头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去那儿找乐子的有男人也有女人，都是为了听曲观舞的，也倒干净。

许多达官贵人也会花大价钱将伶人和乐师从妙音坊里借出去，到府上表演取悦客人。

苏暖玉大概在心里估算了下这场寿宴到目前为止得花多少钱，忍不住嘶了一声，心想着自己在侯府这些年都不曾这样铺张过，阮青梅为了哄李氏还真是舍得。

李氏是这次寿宴的主角，自然是最高兴的，但是她还不知道这些都是阮青梅操办的，以为是苏暖玉拿嫁妆做了贴补。

阮青梅坐在她旁边给她布菜，就听见李氏说了句，“这种事果真还是得让玉儿来，才能办得这么体面。”

听李氏说这话，阮青梅布菜的手一抖，筷子上夹起来的肉片掉在汤盅里，溅出的汤汁打湿了李氏的袖子。

好在袖子宽大并没有被烫到，但李氏依旧不满地瞪了阮青梅一眼，又碍于在场的宾客不能生气，“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倒是知道捯饬自己，飞上枝头的野鸡也变不成凤凰。”

“婆母，您怎么能这么说，这寿宴都是我……”

“别在我的寿宴上给我找不痛快，若是不肯安稳地待着，便回你的院子里去。”

被李氏低声训斥了一通的阮青梅咬紧下唇，她瞥了一眼在场的宾客们，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伶人曼妙的舞姿上或是彼此交谈着什么，偶有人看她一眼也会无所谓的立刻移开目光。

她又看向苏暖玉，看见她正在和旁边的一位夫人相谈甚欢，心里的不甘和怨恨更甚。

为什么，为什么她辛辛苦苦地操办这一切，为什么没有人夸赞她，甚至李氏和萧澶渊都没有给她一个好脸，凭什么苏暖玉什么都不做却人人都捧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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