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平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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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看到凉月嘴角流血,急忙伸手,卸掉凉月下巴。
李熠一把凉月甩在地上,然后又抓起藤条,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抽在凉月身上,“你想死,那就去死,我成全你,成全你。”
十数藤条下去,凉月已奄奄一息,却仍冷冷盯着李承颉。
李承颉又残忍的笑出声,“娄晓,你知道你弟弟临终前,是什么样子吗?他的骨头,可没你硬,叫得那个惨,还像一条狗般跪在地上求我不要再打他。他为了活命,听话得像条哈巴狗,什么都肯干,把我服侍得十分舒服。而你,一心求死,可我偏不要你死。我会斩断你的四肢,将你永囚在这府中,日日受仇人凌辱,生不如死!”
凉月抬手,端正自己下巴,朝李承颉狠狠啐一口,“李承颉,你不得好死”,骂完他再次起身,扑向李承颉。
“噗”,锋利的长刀,贯穿凉月的身体。
缓缓倒在地上的凉月,双眼仍旧死死瞪着李承颉,死不瞑目。
“啪”,李承颉一巴掌,扇在青木脸上。
“谁准你杀了他”,双目赤红的李承颉,倒退一步,盯着地上凉月的尸体,忽的伸手,揪住其衣领,将人从地上提起,“我不准你死,你就不能死。你不是要杀我,你动手啊!”
青木看着失控的李承颉,不知他是真的对凉月动了几分真心而受不了背叛,还是其本身的疯病发作?
“殿下,他已经死了。”
李承颉听到青木的话,颓唐的松开手。浑身是血的凉月,软在地上,就像一床用旧的烂褥子。
似有什么东西,从李承颉的心头被抽走,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将凉月的头,放在他腿上。
宫中的皇子,一向懂事得早。
打从三岁他开始记事起,父皇和母后便一直围着体弱的哥哥太子转,常常忘记和太子养在一处的他。
无数个被遗忘的夜晚,都是他的贴身内侍三宝陪在他左右。
三宝生得白白净净,娇娇小小,像个女孩子,但胆子很大,常陪他一起闯祸受罚,亲如手足,一起无忧无虑的长大。
直到他十二岁生辰那一日,他悄悄摸进父皇寝殿,想要讨要礼物,却听见父皇正在指派三宝,要三宝时刻提醒他,万事以太子为先、为重,当好一个辅佐君王的臣子、当好一个敬重哥哥的弟弟,不可生出异心。
当时他悄无声息的退出寝殿,事后向三宝询问。
只要三宝实话实说,他便相信三宝只是受父皇胁迫,并未背叛他。
可惜,他失望了!
天底下,唯一一个全心全意待他,以他为重的人,没了!
且他还骇然发现,自己对三宝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
他十五岁那一年,三宝死了!
痛苦的挣扎隐忍了三年的他,最后还是发疯,控制不住自己,活活打死了三宝。
之后,他的身体内,住进了一个疯子!
只要遇到像三宝的内侍,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凉月是唯一一个不似三宝,却让他产生不同寻常感情的人!
三宝逝去多年之后,他以为,又遇到可以与他并肩而行的人。
可一切,只是空念!
“哈哈哈”,李承颉为自己的愚蠢失笑出声,这辈子,他不会再为任何人,付出一丝的感情。
他轻轻抚摸凉月仍旧温柔的脸,表情森然,声音透着寒气,“凉月,你想以死结束,我偏要你生死都不能离开我!青木,东市的香料铺子,有卖外邦防腐香料,你去都买来。还有,去查清楚,是何人将凉月送到我身边,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喏。”
青木领命,向外走去,刚行到门口,便警觉停下脚步抽刀。
“砰。”
书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李熠带着人冲进屋内。
昂首阔步的李熠,行到李承颉身前,一摆手。
十五同初一立马奔到书架前,用力推挪,露出后面暗室。
两大箱阴刻官衙名讳的黄金,被从暗室抬出,箱子上还放着一本厚厚的蓝皮账册。
李承颉瞥一眼闪瞎人眼的黄金,忽的仰头,哈哈大笑。
他笑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地上凉月,“你当真是恨透了我,竟联合九皇叔诬陷我!”
“证据确凿,谈何诬陷,来人,将五殿下请入宫中,交由陛下发落。”
半个时辰后,鸡叫三声。
景泰帝坐在寝殿外室,扫一眼跪在地上的五皇子和李熠等人,又扫一眼两大箱黄金。
三百万两黄金只剩下了两箱,他这个好儿子还真是懂得挥霍!
“颉儿,你还有何话要说?”
难得没有暴怒的景泰帝,语气满是失望和不耐烦。
跪在地上的李承颉,抬眼望着景泰帝,呵呵笑出声。
他的笑声十分瘆人,像是从阴森墓地飘出,景泰帝终于来了怒火,猛地将茶盏丢在李承颉身上,“你个混账,还有脸笑?”
止住笑声的李承颉,眼底满是哀伤和疯狂,“父皇,你想我说什么?”
“户部亏空的贡赋,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我花在青楼睡女人,包养小倌,吃喝嫖赌。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
五皇子嘶哑了喉咙,跪在一旁的李熠蹙起眉头,暗叹好一招以退为进!
“你放屁”,景泰帝暴怒,顾上帝王威仪,破口大骂,“睡几个妓子,养几个小倌你能花光这么多钱?”
“那父皇说,除了这些,我还能做什么?”
“你......”
景泰帝气得手抖,李熠再次暗叹五皇子反客为主。
“父皇,从小到大,你一直教育我要辅佐皇兄,万事以他为重为先,我始终谨记。所以我这一辈子,只等太子登基,做一个享尽荣华富贵的闲散王爷,那我贪墨那么多银子作甚,又不是要养兵造反?”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人皆震惊不已!
户部亏空三百万两黄金,且事涉皇子,所有人皆在想这笔巨资怕不是用到了养兵谋逆之上。
不曾想,五皇子就这般直白的捅了出来,难不成当真问心无愧?
景泰帝一怔,随即怒喝,“你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父皇不是这样想的?”
五皇子没有一丝的心虚胆怯,直视景泰帝的眼睛,“父皇,我从小就胸无大志,凡事喜欢躲在太子哥哥身后。从前母后常说,让我不要总是同小内侍一起玩,应该跟在九皇叔身边学学气概胆量。我那时很不服气,可是现实很快就让我知道人与人之间的不同和差距。我即不宅心仁厚,也没英雄气概,更无广阔胸襟。我知自己所有的弱点,不及太子分毫,不比九皇叔万一,甚至性情才能皆在皇子中垫底。我如此有自知之明,又怎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好一招祸水东引,李熠听着李承颉万分委屈的控诉,发现原来自己并不十分了解这五皇侄。
李承颉性子阴鸷,有些小聪明。
但此时此刻,可知他并非只有一点儿小聪明!
景泰帝从李承颉的话中,听出一些弦外之音!
他看向李熠,眸光转暗。
“请父皇相信孩儿绝对没有贪墨户部贡赋。这些金子,一定是有人故意放进孩儿书房,用以诬陷。不信父皇可以细查,孩儿从未同户部官员有过来往。”
只要涉及到李熠,景泰帝心中的天平从来都是偏的。
如今又因李承颉不断加码,天平彻底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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