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胡来

　　“赵玉言！这么多年也没有改改你的脾气！活该你……喂，你真走？”西崇山一惊，拔腿就追，想想自己老胳膊老腿还是这个下场。
　　一时间，仿佛他们都没有长大，赵玉言还是难缠的赵家小姐，他必须拉下脸皮追才能让她骂两句！
　　赵玉言哪有心情搭理他，又不是少女时期需要他恶心丰润的时候。现在她有儿有女，都是成家有业的老人了，学什么小姑娘小伙子玩那套舍命求爱的戏文。
　　她今天可是约了亲家见面，商讨两个孩子的婚期，若不是门房送来的信写得危言耸听，她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西崇山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追马车实在辛苦，让磨砺了多年脾性的西崇山又想骂娘，不过想到她依旧傲气十足的脸、一样欠扁的性格，莫名觉得年轻，就是想追！
　　西崇山一鼓作气跃上飞驰中的马车，不禁哈哈大笑，“小言，怎么样，老子宝刀未老！”
　　赵玉言微愕，难以置信他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事来。
　　西崇山毫不为耻。这些年他一刻也没忘记过赵玉言，他把赵玉言的言行起居定成册子，放在床头，每天必拿出来唾骂，让他嘲笑她选择丰润有多无知！
　　西崇山看着她，多年练就的沉着冷静荡然无存，看着她就想刺激她，“赵玉言，听说你和离了？是不是特有意思！我就说，你那脾气没人受得了！当初你要是嫁给我，给我生十个八个小崽子，打死老子，老子也不跟你和离。不过，你连那样一个没脾气的男人都斗不过，真不愧是燕京女人的表率。”
　　赵玉言见鬼似的瞥了他一眼，当没听见他说话！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没趣了？我们怎么说也是多年兄弟见面！”西崇山激动地戳戳她，真嫩，就好像从来没有变过，这女人依然被偏爱。
　　赵玉言忍着他戳来的手，咬牙切齿道：“你这是私自进城！你什么时候能办事靠谱儿点！赶紧滚，免得还得浪费时间救你。”
　　西崇山闻言，本带笑的表情，变得散漫，“你现在还在乎他，别忘了当年是谁说娶你没有兑现承诺。”
　　“多少年的事了，你非拿出来恶心人！你看看你的样子，当年我不喜欢你，是我的错吗？请问你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我都懒得跟你那些个红颜知己过招！再说你跟丰润有什么不一样，我为什么不能选一个位高权重的。至少见完那些恶心的女人，我还可能被人朝拜。跟着你呢？斗完你的红颜，还要伺候你娘，我有病啊！”
　　西崇山哑口，从未想过赵玉言是这样想的，“我爱你！”
　　“他也爱我。”
　　西崇山苍老的脸，顿时换了话题，“你这是去干吗？连老朋友都不给接风。”
　　算你识相，“亲家。”
　　“我也去。”
　　赵玉言好笑地看他一眼，“我会亲家，你去做什么！让你儿子抢我儿子媳妇儿？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没有变，那些胜仗真的是你打的？”
　　不是赵玉言看不上他，而是小西当年在燕京实在不是好表率，所有纨绔子弟的毛病他全占了。唐炙跟他比就是小打小闹，当年的他，身份、地位、能力，那股张狂抵十个唐炙。
　　不过，赵玉言不否认，当年对她最好的人是他，若不然她也不会来看他。
　　“听说女儿进宫了。”
　　赵玉言这下真不想搭理他了，每每往她痛处踩很有意思吗？
　　西崇山冤枉啊，他只是想关心她，不过见赵玉言不高兴，便收敛了几分玩笑，也变得正经起来，“真生气了？我特意来看你就没一点感动。”
　　赵玉言来气了，“你这些年脑子都长猪身上去了！多大了，还玩那一套。你私自进城，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你担心我？”西崇山闻言，自命不凡地靠在马车上，“如果当年不是他，我们……”
　　“就算没有他，当年我也不会选你。”
　　西崇山脸色一黑，赵玉言这烂脾气就不能改改，他是为了谁冒险进宫的！
　　可现在想想，他当年除了身份的确没有能让赵玉言倾慕的东西，可那又怎样，当年使的一些手段几乎就要成功，如果不是丰润横插一手，赵玉言现在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
　　也许赵玉言不是最温柔体贴的，甚至谈不上相夫教子，却是他当年的所有。至今他仍不能忘记那位眉眼灵动的少女站在她大哥背后，偷看着他笑的机灵劲，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京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爱她，说不上具体是为了什么，只是跟她在一起就觉得中气十足，即便是现在也一样。也显然，现在的她比以前更难伺候。
　　“我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他们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想跟玉言发生点什么，他得骗一位被生活历练过的老妖女，多么困难。
　　赵玉言看着他，无论当年如何，也无法否认西崇山的条件很好，不管当初他对别人怎么样，对她绝对百依百顺，只是……
　　没有只是，即便重来一次，她一样会把他轰出去。
　　机要处内，丰润看着玄一递上的密报，握着秘折的手气得发颤，“谁准他现在进城！给我把赵玉言宣进宫！”
　　秦公公闻言默默地守在一旁，不敢搭腔。赵玉言可不是那么好宣的，尤其……还是私人恩怨。何况西将军并没有带大军进城，不算违背规定。
　　丰润犹如被人触了逆鳞般，火冒三丈！如果章臣盛不值得他看第二眼，那么西崇山则是令他食不下咽！那个总是插在他和赵玉言之间的混账，发配那么远还能回来！
　　秦公公努力缩在角落里，力求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同一时间，九炎落也接到了西崇山进城的密报。
　　孙公公恭敬地候在下面，不曾开口，虽然他曾经是西崇山的属下，但现在效忠太子殿下。
　　九炎落什么都没说，继续处理手边的事宜。
　　城郊国庵寺的后院菜田里，若然听完小尼姑的汇报，浇水的动作僵了一下，整个人仿佛亮了一下，继而又恢复平静。
　　她蓄长的青丝垂在两侧，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来了……”说着她紧紧握着瓢柄，藏不住等待太久的泪水。若然收了瓢，命人打水生火，她要好好洗洗。今晚就算为了九炎落他也会来吧，到时候，她凭这身子一样要留住他！
　　若然本柔弱的表情闪过一丝坚定，她要让西崇山知道，她的身体还是能让他颤抖！
　　天黑得越来越早，还不到戌时已经完全黑下，宫里的各色灯光亮起，流光溢彩，装点了燕京的繁荣。
　　栖悦在紫福阁用了晚膳，现在正让几位宫人陪着玩叶子牌。栖悦很容易迷上人多的游戏，每每都会感兴趣很长时间。
　　弄巧、婉婷习以为常，花嬷嬷则觉得不好，可见主子玩得高兴，想到太子的脾气，亦不敢多说什么！心想，等太子过了对良媛娘娘的热乎劲，她可要好好提醒娘娘，不要总盯着年老的娘娘喜欢的东西，娘娘年纪轻轻的，扑蝶、绣花不好吗？
　　栖悦打了三圈，赢了一两银子，对别人是否让牌、是否算着赢率不感兴趣，重要的是能不能让她玩得尽兴。很显然，这几个人很有眼色，既不会让她赢得多，也不会输得多，刚好能骚到痒处，所以她玩了两天便有了瘾。
　　九炎落进来时，她笑了一下，继续摸牌。
　　九炎落示意其他人不用见礼，在她身后站了片刻，目光柔和，神态平静。
　　一直紧绷着心的花嬷嬷见太子没有怪罪的意思，微微松了一口。
　　不一会儿锦书过来在花嬷嬷耳边说了什么，花嬷嬷脸色一沉，但碍于那人在储君殿的地位，此时又有太子在场，只能上前一步，“娘娘，锦榕姑娘在外求见。”
　　小李子身形一动，见主子没有吩咐，急忙低下头，不敢乱动。
　　栖悦摸着牌，头都没抬笑着道：“不见。”
　　花嬷嬷闻言吓得急忙看眼站在娘娘背后的太子，见太子没有任何变化，花嬷嬷不知道该松气还是提心。她有意提醒娘娘，太子在，可又怕说了，太子没往那方面想都想了，但是，为锦榕得罪李公公实在是……花嬷嬷可没错过李公公皱起的眉。这李公公对锦榕姑娘，恐怕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可惜锦榕心大。
　　花嬷嬷无奈地退出去，让锦榕先行离开。
　　翌日。
　　九炎落被栖悦伺候得舒舒服服地从紫福阁出来，刚踏出门口，就见锦榕跪在正门处，睫毛上沾了冰霜。
　　锦榕见太子出来，目光诧异了片刻，急忙恭敬地磕头，抬起，眼泪挂在眼角钦慕地看向太子。我见犹怜的样子，对任何男人都有杀伤力。只可惜，太子年幼，恐怕不能体会到她这份娇柔魅惑。
　　“殿下……锦榕近来身体有恙无法在身前伺候，还望殿下珍重……”
　　李公公上前几步，焦急地道：“你在这里跪了一夜，身上的伤还没好，万一……”怎么这么胡来，“殿下，请准许奴才派人送锦榕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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