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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5


  每次从家里回宫的时候,母亲都再三叮嘱她一定要好好听话,服侍好皇上。
  苏青青觉得母亲说的没错,所以她努力服侍好皇后和公主、太子,让小弟和母亲过的更好。
  说句不好意思的,其实……她对公主好也不是多无私的奉献,她想着把公主伺候好了,可以求皇后娘娘给自家大哥安排个小职位呢,也能让大哥在家里看起来有用些。
  不过,看来,被她搞砸了,苏青青失望的垂着头,等着公主选择去吴嫔的院落。
  九炎裳很快回神:“我想听苏姨弹琴可以吗?”
  苏青青闻言,脸上绽开璀璨的笑意,激动的道:“当然好,奴婢这就去为公主准备。”
  九炎裳叹口气,大概是谨慎惯了,她始终做不来九炎皇面对恭维时,坦然到傲慢的面目表情。
  尤其她觉得这位从未晋升过的苏美人好漂亮,除了脑子太纯净没有任何缺点,不过,也许就如皇兄所言,干净的没有一点眼力,看了就倒胃口。
  也就是如今的皇宫模式,能让如此单纯的她存活至今,若不然,她印象里就没有这号人物。
  ……
  九炎裳玩累了被奶嬷嬷抱回朝露宫,刚踏入朝露殿的大门,便被远远看到她们停下的九炎落抱进怀里。
  “朕的小公主又瘦了。”说着捏捏女儿的脸,洋溢着为父少见的慈爱:“回头朕要罚那些厨子,把朕的公主养如此瘦。”
  九炎裳闻言,表情僵硬的笑了一笑,拘谨的被父皇抱在怀里,不敢乱接父皇的话,父皇可不知玩笑为何物,说出的话一言九鼎所以不能乱说。
  九炎落慈爱的拍拍女儿的背,抬步向殿内走去:“朕的裳儿又心软了哈哈!”
  九炎裳无力的翻个白眼,她是吓的,被这个怀抱抱入怀里,就是母后也是胆战心惊的受着,更何况是她,她是被父皇爱屋及乌的那个,可不是天生讨父皇喜欢的女儿。
  九炎落丝毫不介意女儿的拘束,多抱抱就好了嘛,他的小裳儿比皇儿可爱多了,皇儿被他一抱,比站军姿还标准的杵在他怀里,什么热情也没了:“悦儿!我们回来了。”
  章栖悦恩了一声,继续手里的绣活,铺开的绣品栩栩如生,有三尺多高,层次分明、蝶恋花飞。
  这是她给女儿准备的明年春衫衣料,不能马虎大意。
  九炎裳从父皇怀里溜下来,紧绷的心松了口气:“孩儿去换衣服。”
  再次回来时,见父皇正缠着母后做什么,母后似乎很不高兴,直接把他踹开了,继续低着头忙碌。
  九炎裳装看不见,开心的跑过去,站在母后身边低头看绣:“母后的手艺真好,裳儿将来长大了也要学。”她有一手好手艺,因为母后本不会,她要给母后做里衣。
  刚拿起一本书准备打发时间等晚膳的九炎落闻言,眉头立即皱起,不悦的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学那些做什么,赏赏花看看书,怎么高兴怎么过就行,切勿学些乱七八遭的东西,让亲者痛仇者快!”
  章栖悦瞪了九炎落一眼。
  九炎落当没看见,严肃的看着九炎裳:“听到没。”他九炎落的女儿,怎么能给其他不三不四的男人做东西,在他看来绣活最没用,完全是女人讨好夫君用的,栖悦一年大多数时间都在给他做衣服。
  九炎落想到,将来自己美丽可人的宝贝女儿给一个臭男人缝衣服,便觉得女儿不够霸气,所以绝对不能学。
  九炎裳重压之下,急忙点头,不学就不学她又不是不会:“父皇,皇兄呢?”皇兄不是该跟着父皇一起回来。
  九炎落闻言小心的看了栖悦一眼,道:“他今天看漏一个奏折,念错了五个学过的字,现在在机要处抄所有折子,抄完了才能出来。”
  九炎裳惊讶的睁大眼睛,见父皇疑惑的看向她,立即收敛情绪,深深为皇兄默哀,所有的折子?皇兄今晚又不会回来睡觉了。
  每当这个时候九炎裳不禁庆幸自己不是儿子,否则……还是让她死了吧。
  ……
  轩辕上亲去了朱府,把被太傅关祠堂的妻子接了回来,并严厉回绝了太傅为朱游自请下堂的说法,表明,他轩辕上只有师姐一个妻子。
  朱太傅深深的吸了口气,让人把祠堂里的女儿带出来跟姑爷离开,言明,若以后再做出对不起轩辕府的事,他朱家便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回程的马车上,朱氏扑入轩辕上怀里,哭的伤心欲绝:“师弟……师弟……你终于来了,我……我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轩辕上抱着她,叹口气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你受苦了。”太傅是最重家法的人,师姐回来这两天受苦了。
  “咝……”朱游倒抽口气急忙从轩辕上怀里退出来,捂着刺痛的手臂,突然间哭的更厉害。
  轩辕上见状立即拉过师姐的手,掀开师姐的手臂,露出被打的皮开肉绽的鞭痕。
  轩辕上心里一紧,悄然把袖子放下,重新避开她身上可能的伤口,把她揽入怀里:“回去我给你上药。”
  朱氏缩在相公怀里,温顺的点点头:“恩。”
  轩辕史师、轩辕史册远远看到父亲大人的马车,没有敢上前,在下人的陪同下,恭敬的等待着。
  轩辕史师年长,今年已经三岁,虚岁有四,见母亲下车,心里悄然松口气,眼里盈满了泪水,但又倔强的没哭。
  这几天母亲不在,人人都说他以后再不是轩辕家高高在上的嫡少爷,不能使唤他们了,连带着也怠慢了对弟弟的照顾,小弟因此还染了风寒,他求着他们去请大夫,那些人口口声声答应着谁也没动。
  后来没办法,他只能和奶妈一起学者以前的老办法,为小弟降温,幸好小弟命大,最后相安无事。
  朱氏见到两个儿子,紧紧的咬着下唇没有哭,上前揉揉大儿的头,又看看笑的没心没肺直嚷着让她抱的老二,心里柔软的角落轻轻触动,她就算为了孩子,以后……以后也该好好的……
  朱游刚这样想完,只见不远处怯弱的身影,平静的目光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声音陡然尖利:“她怎么在这里——!”
  轩辕史师别吓了一跳。
  轩辕史册直接吓哭了。
  轩辕史师以为母亲会像以前一样耐心哄弟弟,抬头去看见平日温柔的母亲,令人害怕的盯着不远处的锦姨娘,顿时不敢出声,急忙抱住一旁大哭的弟弟,却因为人小抱不动,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奶娘急忙在少爷的示意下,抱起两位少爷离开。
  朱游此刻早忘了自己前一刻的誓言,眼里只有不远处看似可怜的让她想咬死的女人!她受了这么多委屈为了什么!为什么她好不容易回来了,师弟还让这个女人来接她!为什么!
  轩辕上顿时目光阴冷的看向锦榕。
  锦榕心里一紧,目的已经达到,便‘怯弱’的赶紧离开。
  朱氏没发现轩辕上对锦榕的目光,只看到锦榕在转身后,对着她回头,嘴角露出碍眼的笑容。
  朱氏见状,几乎要抓狂的扑过去。
  李姑姑距离她近,立即和姑爷搀扶着小姐回房,小姐刚被接回来,万万不可再发生什么事。
  另一边,轩辕尚书回到老妻子那里,提醒她没事别躲着,管着点不听话的孩子:“她是不算什么,名不名声咱家也丢得起,可史师丢不起那人!”
  轩辕老尚书叹口气,白花花的胡子从去年起再没有一根黑的,老年得子,却还是无人承业的下场。
  他坐在老妻子的床边,牵起同样皱纹丛生的手,无奈的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不高兴朱氏的所为,但轩辕上已经没可能了,我们只有把希望放在史师身上,依仗的朱家的名声,希望能让史师在政途上有所作为。”
  轩辕老夫人何尝不懂,反手拍拍老伴的手:“我懂,就怕最该懂的人不懂,粉末倒置,把一些跳梁小丑放在面上。”
  “那就把人送到庄子上去。”轩辕尚书的态度很坚决,为了他的金孙,绝不能出任何意外。
  轩辕老夫人想了想到:“我想想办法。”
  朱氏房内。
  轩辕上首次对无理取闹的朱氏发了脾气,放开挣扎叫骂的朱氏的手,语言喝斥:“够了没有!看你像什么样子!师姐!你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现在越来越无理取闹,你不喜欢她直接把她赶走!跟她闹腾什么!”
  朱氏早已没了理智,在看到锦榕那一刻便没了,声音比轩辕上更加尖锐:“你说我闹!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像什么样子?你凭什么说我!我自始至终都这样!倒是你轩辕上!你爱过我吗!爱过吗!”
  轩辕上一时哑口,脑海里最先闪过一道双手张开,看着他从马上摔落却没有闪躲的女孩:“你累了,早点休息吧。”轩辕上想转身离开。
  朱氏见状,心里顿时变得苦涩,悲伤的抓住欲离开的夫君的手,眼里都是痛苦。
  朱氏倔强的抬起头,目光悲伤的看着轩辕上,一字一句的问:“她哪点比我好?我哪点不如她!?”
  轩辕上听出她误会了:“你别乱想,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好好洗洗,睡上一觉,明天就没事了。”轩辕上说完,欲挣脱朱氏的手。
  朱氏倔强的没有松开,看向轩辕上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冷,心越来越沉,刚才轩辕上虽然没有提锦榕,但是他一闪而逝的慌张证明他心里的确有别人!
  这个认知让朱氏惶恐,锦榕她不放在眼里,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不信如果锦榕死了,皇后会为了一个敌人跟她作对,但她在乎……“你喜欢的人是谁?”朱氏这句问的很轻,轻的仿佛没有开口。
  但轩辕上听见了,可依然是那句话:“你想多了,好好休息。”说完强硬的拉开朱氏放在他胳膊上的手,抬步离开。
  朱游狼狈的站着。
  李姑姑垂着头跟在后面,其她的人已经被她屏退,但她却不能离开,小姐状态不好,她怕小姐与姑爷发生争执,想不到,却是比争执更让小姐无法接受的事。
  果然,李姑姑见小姐开口,声音很低很低,仿佛抽干了她所有力气和灵魂。
  “……姑姑……姑姑……你听见了吗……他……他承认了……他承认了……她爱的不是我……”朱游说着突然觉得身体一软。
  “小姐!”李姑姑急忙上前抱住昏过去的小姐,偷偷的哭了:“小姐,您……何苦呢……”  夜色中。
  轩辕上独自站在书房窗前若有所思,本不大的书房被他不断扩充,装下的都是他研习过的书籍,是盼着有一日能站在朝堂上与弹劾她的人为敌。
  只是即便这点奢望,也无法实现,突然觉得半生所学,累众无力,成了压着他的枷锁,如果开始就不可以,为什么让他看到那片更广阔的天地,偏偏看到却触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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