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往事

正室夫人和几位姨太太也都有各自的小洋楼，会客厅餐厅这些又是单独分出来的楼。

        处处都昭示着督军府的华贵奢靡。

        不过今日这一出也等同于告诉了督军府上上下下的人，新来的五姨太极得梁督军的宠爱。

        当然，风光之下必有祸患发生。

        这还没出会客厅的门儿，便有拈酸吃醋的人上前找麻烦了。

        素来与孟若南豪无瓜葛的三姨太都忍不住了开口，阴阳怪气的说着：“唉，能让督军如此宠爱还是我入府来瞧见的头一份呢，五姨太可真是好手段好福气啊。”

        麻烦主动招惹上门孟若南自然也没有怕的道理，微微一笑对三姨太道：“那三姨太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了，往后这种场面可多着呢，如见了都受不住，往后可怎么办才好呀……”

        本就心里酸涩的三姨太听了她这夹枪带棒的话语更是越发难受，可又想不出能够呛回去的话。

        她眼神不停的打转，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旁面无表情的二姨太身上。

        三姨太捂着嘴笑了起来，开口道：“妹妹说的是呢，姐姐见识是少了。不过二姨太可是见识广博的人儿，从前她也颇受督军宠爱，你们二人倒是可以交流交流呢……”

        二姨太本就因为先前的种种窝火在心，现下又被三姨太挑拨一番，怒火就像那被点着引子的炮仗怎么收也收不住了。

        “哟，三妹妹这儿说的是什么话。五姨太那种靠着不知道哪儿得的狐媚方子，咱们就是知道了也不敢学啊，何谈什么交流。”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的督军府内可真是天天都有好戏大戏上演。

        眼看着三人就要吵得不可开交，而叶凡真和梁念柏也都不在场。

        这主事的人都不在，若是闹出了事儿梁念柏问起来，孟若南这一张嘴自是怎么也说不过她们二人。

        她们就是把黑的说成白的，到时候孟若南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孟若南这边儿正想着应对的计策时，便听见一阵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

        寻着声音望去，竟是向来沉默寡言的四姨太。

        今儿四姨太本是不想来的，无奈二姨太三姨太想来瞧热闹，便硬生生地把她拉出来垫背了。

        只听见她说：“姐姐们都莫吵了，若是被督军和夫人知道肯定免不了一顿责骂。咱们还是各自回屋歇着去罢。”

        二姨太和三姨太二人本也不想搞得都下不来台，毕竟被督军和夫人责骂也不是什么长脸的事儿。

        如今恶心孟若南的目的达到，她们也就心满意足了，有个台阶便顺势下去了。

        三姨太气不过，离开时还不忘放狠：“你且等着吧，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待厅内只剩四姨太和孟若南二人，她们才得到说话的机会。

        别人帮了自己，孟若南也不好再冷脸相对，冲她露出一抹友善的笑容。

        “多谢四姨太刚刚出面解围。”

        四姨太笑得一向是那么温柔可亲，可越是这种人就越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无妨，不过举手之劳罢了，担不上五姨太的谢。”

        二人客气了一番便也各自回房了。

        ————

        房间内。

        孟若南坐在床边，瞧着被塞满的衣柜和首饰盒不免有些出神。

        她讨厌这些东西，讨厌这漂亮精致的衣裳和贵重异常的首饰。

        这些东西和金钱都是万恶之源，若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唯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不会……

        她看着这些东西，思绪逐渐飘到五年前。

        那是孟若南14岁的时候，那时的她还在学堂念书，在母亲身边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就在一天下学后，她发现自己回家时路上的邻居好像都在对她指指点点的说些什么。

        有两个妇人说话的时候太入神没注意到孟若南就站在她们身后，妇人的对话清清楚楚的落在她的耳朵里。

        “哎你听说了没，东边林娇她竟然是靠卖笑供自己闺女去念书的，啧啧啧……”

        “咱们这一片儿都传遍了，起初还以为她们家能让女儿去读书科目是个有钱人家，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回事儿。”

        “什么有钱人家，我听李胜家那口子说她是被丈夫给赶出来的，说不定是偷人被丈夫当场逮着了。”

        “我看也是，这种人为了钱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孟若南听着他们的议论气得直发抖，端起一旁盛满污水的大盆泼在了她们身上。

        妇人被突如其来的污水吓了一跳，生气的转过身就准备骂人。

        瞧见来人是孟若南后立马变了脸色，讥讽的看着她。

        “我还以为是哪个小王八羔子敢泼我呢，原来是林头牌的女儿啊。”

        “可不是吗，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闺女，她妈是个妓女说不定她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了。”

        可那时的孟若南不懂得反击，被她们一句句的嘲讽奚落气的浑身发抖，气的恨不得上去撕了她们的嘴。

        她也确实这么干了，她往所有污蔑她母亲的人身上都泼上了肮脏的鸡血。

        不过后果就是她母亲领着她一家家一户户的上门赔礼道歉。

        再后来孟若南就没去念书了，她母亲因为旧疾复发没钱医治而身亡，自己没办法只能回到他爹和后娘的家里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

        她那向来重男轻女的爹又怎会管她的死活，还不是那后娘起了作践她的心思才将她留下。

        每天有一顿没一顿的吃着他们剩下的残羹剩饭，干着全家的活。

        就这样忍辱负重的过了四五年，以为就快熬出头了，没想到最后因为她爹欠下了巨额负债没法偿还，后娘做主将孟若南卖给梁念柏底下的小啰喽，又由他们一层层关系的递进把孟若南献给了梁念柏。

        不过最后的最后她始终不知道那些妇人口中的母亲是否真实，她不敢问也再没机会问出口。

        回过神的孟若南脸上早已被泪水布满，她伸手将泪擦掉，不再去想那些让她伤心的往事。

        这日，孟若南还沉浸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一阵阵的脚步声和讲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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