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17寒风起9

江璟瑜撸撸头发从卧室里出来，手中还拽着件外套，“好了好了，难得你积极一回。”

        徐远航替她把外套接过来，让她穿鞋子，“你也难得表扬我一回，彼此彼此。”

        江璟瑜坐在小方凳上，将鞋子套进脚上低着头边系鞋带边说：“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以后每天都会表扬你，就和景端一样。”景端就需要每天给他表扬那么一两回，才会开心的睡觉。这人幼稚起来比景端还小。

        徐远航从她的语调里听出揶揄的意思，哼哼鼻子，在衣架上把她的围巾给取来放在手上，“我是有多幼稚，要得你的表扬。”

        “还说不幼稚，你这么早谁会来？”江璟瑜站起来，拿过他递来的围巾，正往脖子上绕。门铃不约而响，她有些疑惑的看向徐远航。

        徐远航拧眉垂下了眼睑，瞬间想到一件事，把她的外套递到她手里，说：“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来开门。”

        门打开后徐远航迅速的闪出去，又随手把门合上。把江璟瑜的视线阻隔在门内。

        来人是两名公安人员，徐远航瞧了一眼，佯装疑惑的问：“你们是？”他心中的另一块石头，也快要落地了。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态度还算客气的回答：“是徐远航先生么，这是我们的证件，想必你应该清楚我们的来意。”两分证件出示在徐远航面前。对于自己要带走的人，他多少了解此人的背景。

        徐远航没有半刻的迟疑，对两人说：“下去说。”

        他的话刚落，门被从里打开，露出江璟瑜已经穿好外套的身影，“徐远航，是谁这他们是谁？”在里面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便开门看个清楚，两个穿制服的人比徐远航黑衣黑裤的显眼很多，她楞了一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徐远航转过身，笑着回答：“他们是我的朋友，想问我一些事，璟瑜，你在家里等我，很快就上来。”他还不确定，这次问话的时间是多久，或者自己是要担罪的。

        伸手宠溺的揉揉江璟瑜的头发，然后便对那两人说：“我们走吧。”消瘦的背影一步一步的离开家门。

        “远航”江璟瑜直觉事情不会简单，多事之秋，她哪里会不起疑心。着急的追上两步，从身侧拉住他的手臂。

        两公安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看向徐远航。

        徐远航露着温暖的笑容，把江璟瑜的手拿下在手中握了握，放开，“别急，真的很快就回来。”

        “别去。”江璟瑜哀求他，这种突如其来，让她害怕。

        “江小姐，我们只是找徐先生问些话而已，请见谅。”一旁的公安对江璟瑜客气的说，也没有对徐远航用强，请他入电梯。

        江璟瑜也想跟上，却被挡了回来，看着红色的数字不断的跳跃，她的心也跟着沉到了底楼，心中的不安渐渐的扩大。

        江璟瑜一时无法，只好在家里听他话的等着，准备好去医院的行李箱沉默的放在玄关，孤零零的。

        期间，她给刘健打过电话，对方口口声声的说辞和徐远航的一致，可那种恐慌，却不能赶走半分。她焦急的在屋子里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圈，门铃再一次的响起来，她心中一喜，跑出开门，很快，脸上的喜悦变成了惊讶，请来人进屋，“袁哥，你怎么来了。”

        袁戈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臂，脸色很沉，问：“璟瑜，远航呢？”

        江璟瑜关门的手一僵，努力的用平稳的声线回答：“远航他被两个穿制服的人带走问话了。”有什么事，袁戈可以打电话给徐远航，根本不必一早的跑来这里问，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连袁戈都在紧张？

        “多久？”袁戈继续问，眉头深锁，他怕是来晚了一步。

        多久？江璟瑜木然的去看时间，脊背上渐渐的发凉，“一个多小时。”

        袁戈收回自己的手，看着江璟瑜，她毫不知情的样子，让他在心中对徐远航斥责，“这个傻瓜，以为自己是万能的不成，那里面哪里是他现在能待的地方。”

        袁戈移开了视线，不想表露更多的情绪出来让江璟瑜猜测。

        江璟瑜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从他闪避开的目光里看出端倪，袁戈是一个很干脆利落的人，不会平白无故的找上门来让自己产生疑惑，她用力拽住他的手臂不放，“袁哥，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袁戈很为难，这本不关他的事情，出于友谊，他只能给出提议。

        手臂上的手指隐隐的发颤，他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温暖的手掌覆在其上，凝视了她还一会，才开口，“璟瑜，你先冷静一点，我才能把事情完全的告诉你。”他也想把事情瞒的死死的，让她不知道，能少担心一点。可是，在等下去，徐远航也回不来，他要江璟瑜先做好准备。

        江璟瑜尽量的让自己声音不颤抖，“好，我冷静的听你说。”

        袁戈沉吟了一下，把措辞往简化里说：“徐远航这回，是把他父亲的一些罪责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次被带走，根本不是简单的问话，而是以犯罪嫌疑人身份被审讯。十有八九，是要被判刑的。”他单单的用徐含山的罪行来说事，隐去了另一个原因。

        “这样也可以么？”江璟瑜惊呆了，不可置信袁戈这样的说法。

        袁戈注意着她的神情变化，怕她激动，“本来他已经把事情安排处理好，不用走着最后一步，但是，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范围，才会演变成如今这样。”

        江璟瑜掩不住心中的恐惧，双手紧紧的拽住他的衣袖抖着嘴唇说：“他还病着呢，这样太危险，若是再发生昏迷，他会没命的。”她千提防万防备，还是无法预料这样的突变。

        两人站在狭小的玄关处，靠的那么近，却无半分的闲暇心。袁戈对她说：“璟瑜，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说，或许，江叔叔能有办法帮他。”其他能做的，他都已经默默的做了，缺的就是有一个人去开口。

        水眸中的亮光瞬间闪亮，倏忽间有渐渐的暗淡下来，“我爸爸他还没有回来，还要三天时间，三天”三天里，会出什么样的变故谁都无法预测。

        看着那失去神采的脸颊，袁戈的心一点点的被蚂蚁啃噬，钝钝的疼，再是一阵刺疼。“璟瑜，我们要相信，徐远航能撑过这段关键时期的，你一定要相信他。”

        眼前的女子，不仅仅徐远航想要呵护在手心里，他也同样的想要保护。想让她的笑容，在所有人的眼前绽放。而不是愁眉不展，担惊受怕。

        江璟瑜却松开了手，兀自的流眼泪，捂住眼睛发狠的对自己说：“我就是想让他平安无事，为何好事总要多磨。就是因为我，他才会想那么的多，少了以前的恣意，多了现在的顾虑，以致于将自己也陷入其中，是我害了他”

        如果她不回来，徐远航或许能过自己想要的任性的生活，也不用和自己父母的关系弄的一团糟糕，更不用那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

        那样的一句句，就像划开了袁戈的心口，他伸手把她揽到自己的怀里安慰，“璟瑜，你别乱想。”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误，亦非是徐远航的错，错的只是造化弄人。

        眼泪迷糊了江璟瑜的眼睛，她伏在袁戈的肩头痛哭，“他是为了我爸爸的事，才去冒这个大风险的，我知道，我心里一直都清楚，就是不敢说出来，怕会有这样的一天。”

        袁戈哑然，这另一层的缘由，江璟瑜还是猜到了，徐远航的付出，在乎她的程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的认知。

        “他无论做什么事也希望你们无事，所以，璟瑜，你别责怪他。”袁戈说。他有理由相信，一个人，能为一份爱情，独守六年。或是忏悔，更有的是坚持。他更有理由相信，徐远航的这份坚持，会是一辈子。

        接下来等待的日子是带着恐慌的。江璟瑜根本无心工作，请了假回到江家陪着李云。

        江璟瑜没有李云那股子经年的沉稳平缓，多出几分焦躁。说是陪李云，却是李云反过来劝说她。

        “璟瑜，去睡一会，你这样不眠不休的，没等远航回来，你自己就先垮了的。”李云看着盘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的女儿，十分担忧。

        江璟瑜知道自己这幅模样不好。可是，她的心神都黏在了徐远航身上，。她抬头望着李云说：“妈妈，我根本就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他疼痛昏迷的模样，我很不得替代了他去。”心里面的牵挂，使她感觉不到一点困意。即使很累很累，睡梦中全部是他在牢房里痛苦的神情，差点让她以为是真的，恍恍惚惚要好一会才能清醒意识到不是。

        李云心疼的摸摸她明显瘦下去的脸颊，“孩子，你这样，远航知道了会心里不安。”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明天能回来么？”江璟瑜问，她的希望在爸爸身上。

        前天，是袁戈把她送回江家的，他和李云谈了一会，离开时心事重重的，让江璟瑜的心一直悬浮着，找不到着陆点。

        李云拢了拢她的额前的发丝，肯定的回答她，给她期许的可能，“你要相信远航的话，你爸爸明天会回来。”

        江璟瑜把手按向自己的心口，带着悲切的神色苦涩的笑容说：“我就是害怕，心中没有底。”这次的时间，就像一只无底洞，让她的心一直的往下沉，找不到底来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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